《哥本草根》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哥本草根- 第7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我在寻找回到地狱的路。除了我,我再没有告诉任何人。有人问,“傻子!你也要打票啊?”

好稀奇的话。我又不是狗,我为什么不打票。

“傻子!你打票的钱,哪里来的?”还有人问。就好象他们缴过学费似的,我有帮助他们答疑解惑的责任。

“我不告诉你们,万一你们跟我到垃圾桶里抢矿泉水瓶子怎么办?”我认真地说。那些家伙一听便哈哈大笑。以为,大笑,可以帮助他们开动脑筋,破解我的生财密码。这些聪明人,就算他们想破脑袋也绝想不到,我的生财之道的。

单单一个姓拾名荒的老头,就够让我头痛的了。我可不想,再有第二第三个,甚至是成批的人,去分享我的垃圾桶。我所敬爱的垃圾桶,不仅是我的摇钱树,还是我的饭桶。我的一日三餐,就全靠它给我做好,存在那里,等我去吃。

“傻子的生命力怎么这么强,那么脏的东西,吃了,竟然是一点事也没有呢?也不见他生病呢。”有人大惊小怪道。

又是呆话。一般的医院难道是为我建的?

不是。当然不是。所以,我怎么可能生一般的病呢。专为我这等人建的医院,是精神病院才对,所以,就算是得病,我也不会得一般的病,要得我也只会得我这种人应得的病——精神病。要住也只会住我们应住的医院——精神病院才是。那才叫一个萝卜一个坑,各得其所。

那些聪明人,什么都不懂。

那个姓拾的老头可凶了,动不动就用他的那根狗屎铲子打我,狗一样凶巴巴地瞪着我吠:“汪!汪!汪!”。抢我的矿泉水瓶子,还抢我的饭吃。我也没见他发财。他的穷,是命中注定的。因为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懂得,翻再多的垃圾桶,也不会翻出金山,只有去翻保险柜才能致富的道理,

这其中的奥妙,他是不可能明白的,当然,我也绝不会告诉他。谁让他总是对我那么凶巴巴的。

最近,有几个学生打扮的女孩子老是在我面前,绕来绕去,用镜子不停地闪我的眼睛。把我的眼睛都给晃花了。她们不叫我“傻子”也不叫我大名“神经病”,而是给我另外取了个名字,“犀利哥”。

我不太高兴。我一不是癞痢,二,胃肠功能也好,从来没有跑肚拉稀历史,干什么要叫我“犀利哥”呢。我不明白,也不喜欢。不过,看在她们都挺年轻也还漂亮的份上,就装做很受用的样子傻乎乎地笑。

“不要笑!不要笑。笑就不好看了!”她们叽叽喳喳冲着我指指点点。

唉!现在的女孩子真的是越来越霸道了,连笑都不让人家笑。我噘起了嘴巴。

“生气了?犀利哥?”

我又想笑。不是看见了吗?还问。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不如把眼珠子扣出来,当鱼泡踩好了。

“你现在在网上很红唉!”她们疯疯颠颠地冲着我说。

“什么网上很红?”我不明白。我只知道虾子臭了会泛红,或者下了热油锅,一下子也会变红。我还没有见过上了网就红的鱼或者虾子。我很是同情地看着她们,她们好弱智!可是我心肠好,不会公然地笑话一个人,所以,我只是嘿嘿干笑了两声。

“你的穿衣风格很有股沧桑的男人味!”她们当中一个戴着黑边眼镜的女孩子对着我说。

我又是嘿嘿一笑。沧桑是什么东西?男人又是什么东西?男人味,又是什么东西?我听不明白。莫非这个戴黑边眼镜的女孩子,已经吃过不少的男人了,知道男人是咸的是甜的还是苦的。听说,人肉都是酸的。并不好吃。

我在她的嘴边搜索,试图找到嘴唇上血的痕迹。果不其然,还真让我看到了,她的嘴巴血红血红的,就象刚刚领教过男人血。

“他的穿衣风格,是不是象前两年流行的波希米亚风情?”另一个穿着短裙的丫头与她的同伴说。

而那个戴着绒线帽的女孩,好像一下子对我脖子上的那串贝壳感兴趣了。原本离我远远的,一只手还捂住了嘴,这时贴了过来,用她那葱白一样的手指,擦了又擦其中的一只,接着又去擦另外一只,所有的女孩都瞪大了眼睛,象粽子一样,聚集了过来,将我包在中间,我是一阵地心慌。

“我俩换好不好?”戴绒线帽的女孩子,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一串黄澄澄的东西递给我,“36克呢!”她说。

我开始嫌弃她们了。她们看那些贝壳的眼神太怪了,就象我肚子饿的时候,研究我的饭桶。我一矮身从戴绒线帽的女孩子腿裆里爬了过去,没命地跑。

天越来越凉了,晚上我就睡在我的饭桶里——也就是垃圾桶里。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都和我不相干。有一回睡过了头,垃圾清运车轰隆隆地开来,我还蒙在鼓里,直到连垃圾带人一起倒进车里,这才醒了过来。赶紧从车子里连滚带爬地跳出来,脚都给扭了。要不就要让车盖把我闷在里头了。

好几回,我都被前来倒垃圾的人给吓坏了。因为他们见到我蜷缩在垃圾桶里,就要尖叫一声。尤其是那些发育还没有完全的小孩子,或者自以为是Chu女的少妇们。老人大都不会,他们从来都不吓我,只是身子软软地瘫下去,一边放大着瞳孔,一边捂住心脏所在的胸口,一声弱似一声地叫唤,“救命啊!救命!”

那时,我就会从垃圾筒里站起来,探出大半截身子来,耐心地跟他们解释,“我不叫‘救命’我叫‘傻子’。”

那些老人可真够犟的,无论我怎么解释,告诉他们我叫“傻子”,不叫“救命”,他们就是不听,一个劲地叫我,“救命!救命!”真是让人头痛,我算是服了他们了。

有人举着拖把、晾衣叉各种长短兵刃从小区里,哇哑哑杀将过来了,全都是凶巴巴地瞪着我,我一看不好,赶紧从垃圾筒里跳出来,逃之夭夭。

78。…第七十八章父与子

天气凉了,加之连绵的阴雨,除了那些屁股后面有三把火的年轻二少,喝矿泉水的人骤减,矿泉水瓶子自然越来越不好捡。而且那个收垃圾的垃圾婆,又将原本一毛钱一个的瓶子,压缩了二分,只肯以八分钱成交。这让我的财政状况大不如前。我已经两天没坐公交车了。今天刚刚又卖了三个,凑够了来回的路费四块钱。正打算上车,背后,却被人一把给薅住了。

“儿啊!是你吗?”我扭过头去,看一个胡子拉茬的小老头扯住了我背后的衣服。不认识。

“真的是你。儿子啊!你还认得爸爸吗?我是爸爸啊!”那人坚持说。

我有些着急,他不让我上车。弓着背挣了两下,没有挣脱,车子便开走了。我只得又回过头来,认真去对付这个有点可憎的小老头。他已经是第N个自称是我爸爸的人了。不过,之前都是恶狠狠地作自我介绍,而面前的这位则相对平和,不急不许,似乎认定了再没有外人与他抢夺这一吃力不讨好的头衔。

可憎的面容开始松动,变得分明有些和霭。我趴了上去,在他的左耳朵笼里张张右耳朵笼里张张,前脑门嗅嗅后脑勺闻闻,而后,我摇摇头,确定道:“你既不象面粉做的粑粑,又不象米粉做的粑粑,倒是有点象南瓜粑粑,又没有南瓜粑粑黄又没有南瓜粑粑香,有点象屎粑粑,又没有屎粑粑臭,你倒底是什么做的粑粑?”

那人顿时现出一副哭笑不得的嘴脸,整张脸都瓢成了歪八字,嘴瘪着,声音颤抖地问,“帅儿,你真的连爸爸都不认得了!是吗?”

他所发出的声音,是我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胸腔以及腹腔共鸣音,听起来有点象老牛老叫,哞哞的,十分地震憾,感觉就象自己刚刚做错了什么事情似的。我有点疑心是不是自己真的看错了,一缩身趴到了地上,象狗一样四脚着地,把头向上仰着,仔细分析辨别着,再以头着地,倒立着往上看-----。我打算从不同的角度去观察,分析,自己倒底是认不认得面前的这个粑粑。可是就是不认得。我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

“苍天啊!我俞维扬倒底是犯了什么法,让你把我的儿子,变成了这个样子。啊,告诉我,老天,我俞维扬倒底是犯了什么法,触犯了哪条。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求求你告诉我!”

“你流口水了?”那人的样子很滑稽,既象是在对我说话,又象是冲着别人。而那个所谓的别人根本就不存在的。那副执拗的样子,显得很滑稽,却还是打动了我,我帮他把流下来的口水擦掉。在我的印像里,只有小孩子才有资格流口水的,一流一串,而他不遑多让,一淌——稍等,让我掰掰手指数数,一淌就是两串。

“我的儿!怎么是口水呢,是眼睛水啊!”那人自己擦了擦我帮忙擦却没擦尽的口水,纠正道。

我烦了。我不希望人家反驳我,我说口水就是口水,我一下子躺倒地上,打起滚来,“是口水,不是眼睛水,是口水,不是眼睛水,”我坚持道。

那人的口水流得更厉害了。我的心里不知怎地,突然间一软,从地上默默地爬起来,“你说眼睛水就眼睛水好了。”背对了着他,往前走,有点不好意思。心里居然也不怎么烦了。那人则跟定了我,“帅儿,我们回家吧!跟爸爸回家吧!”

“回家?!”我茫然地回过头来。心里突然就象被真空泵抽了真空一样,空落落的,而身子外面,则象有好几个大气压很很地挤我,要把我压瘪了搓圆了。“家是什么东西?”我认真地问。

那人似乎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下子被我噎住了,张口结舌。“家,家里有爸爸有妈妈!”那人答非所问道。

我扑哧一声笑了,“我问你家是什么,又不是问你,家里有什么,”就象打了胜仗的将军,迅速从战争的阴霾中逃了出来,洋洋得意着,“答不上来吧!”

那人挠了挠头,胀红了脸,想了一会儿,答道,“家是,是,是一座大屋子,你,我,还有你妈妈,都住在里面。春天打雷的时候,吓不到我们,夏天起大太阳,也晒不到我们,秋天落雨了,雨又湿不到我们,到了冬天,下雪河里结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