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戏柳(出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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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戏柳(出书版)-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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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未曾见过这号人,若是段风在当时就死了,或许一切和现在都会不一样。
  一千一万个悔不当初,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後悔药,现在面对风十二的局面是——必须再次面对一年前的窘境。
  「啪啪!」
  有人拍门,风十二收神,起身坐好,道:「谁。」
  「美人,是我,无常。」
  对於柳无常如此中规中矩地事先敲门,风十二不适应地愣了一下,道:「有事?」
  门口的柳无常踟蹰了一下,道:「关於这次南下……」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麽话要说。
  「进来说吧。」
  话音刚落,门「吱呀」开了,柳无常惯有的那张不带一丝正经的笑脸出现在风十二面前。
  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伸手指了指对面,道:「坐那。」
  柳无常在自个儿面前从来就不知何谓分寸,坐得近了,保不准他什麽时候就能缠上自己上下其手。
  说实在的,他不讨厌离自己远些的柳无常,虽说没个正经,整天嘴上就知道挂著美人乱嚷嚷,但是他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也不似段风那般疯狂,自然也会放心一些。
  「说吧。」
  柳无常摸摸鼻子,看著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在生气,也看不出到底在想什麽的风十二,道:「那段风……」
  段风这两个字刚蹦出柳无常的嘴,风十二便惊了似的抬起头,道:「段风怎麽了?」
  柳无常闭嘴,敛了笑,若有所思地看了风十二好一会儿,才道:「没怎麽,只是有些在意这个人。」
  风十二垂下头定了定神,忽然笑道:「有什麽好在意的,不过是个不会武的文弱书生。」
  段风不会武,他不像他妹妹段红那麽外向开朗,好动手动脚,他只是继承了段家世代在朝中占一席之地的段家人风采。
  然而,风十二最怕的就是这种人,弱却执著的可怕。到现在,他还是无法理解,为何段风会对他抱有那种可怕的执念。
  柳无常状似无意地伸手给自己倒了茶,道:「能让美人如此在意,在下倒不如做个文弱书生。」
  风十二抬起头看著柳无常拿著杯子想掩饰却显露无疑的吃味,笑道:「别,我倒是怕了这类人,如果你是个文弱书生,我定然离你百里之遥。」
  「为何?」柳无常不解,从风十二说话的语气中便能看得出,段风这个人无疑是能让风十二另眼相待,单单就是这一点,他就妒火中烧。
  风十二瞧了他一眼,仰身躺下,深呼吸了口气,道:「你可知一年前我为何打断了段风那双腿吗?」
  柳无常顿了下,道「我知,但也不知。」
  他从不想隐瞒风十二什麽,也觉得没必要隐瞒,但是他知道,这件事世人所知道的或许只是披在这件事外表上的那层皮,对於风十二的脾气,柳无常自信能把握个八九分。
  风十二听到柳无常如此圆滑的回答,倒是有些不适应,虽说知道柳无常在京城和人打交道了那麽多年,或多或少总是会有些油腔滑调。
  不过他认为……柳无常那放荡肆意的性子和段风完全不一样,或者可以说,两人差了十万八千里。
  「段家与风家是世交,从小我便认识了段风。」
  同他与风十三一块长大的段风,打小就跟他们厮混在一块,风十二相信,这世上若说谁对他和风十三最熟的,怕也就只有段风了。
  段风不会武,段家老爷从小就打算让他从事仕途,与对段红的放任不同,段家老爷对他这个段家独子看得比什麽都重。
  和风十二、风十三厮混得久了,段风总是抱怨父亲不让他习武,起先,豪爽的风十二总会安慰他说「整天打打闹闹的男人没有出息,像你才是有抱负的男人」,可抱怨得多了,他也就没那麽多耐性去哄一个总是纠结在这类小事上的顽固者。
  八岁那年,风十二记得那年京城柳家来了风家,为了何事不知,他只知道从那日开始,风家和段家便失了往日的和睦,关系变得僵持,段风也就不再常来风家与风十二、风十三玩闹。
  风十二向来情浅,加之那时年纪尚小,起先还难过一点,时间长了,便也淡了。
  直至一年前,段风就如风十二所言那般,成了「有出息有抱负」的大官,光宗耀祖,合该是段家人最风光的时候。
  可就在那时候,多年不与风家接触的段家大公子,传了封信给他。
  说到此,风十二顿了下,这後面的事说出来有些难堪。
  柳无常见他顿下了,道:「我记得你八岁那年,我正好十岁,与父亲一同南下,首先到的就是风家。」
  也就是那次,他见到了风十二,十岁的柳无常在京城跟著他娘,打小便扫荡京城各个角落,凡举稍有姿色的男子女人,他都见过。
  色如春花,气深神隐,柳家夫人打小就教他,何谓蛇蝎美人,告诫他色不迷人人自迷,看人要看得深沉。
  十岁第一次见到风家十二郎便生好感,打从那时起,江南风家十二郎的所有大小事他都想知道得一清二楚,除去段风这号人……
  如果说他对段家人的印象,应该就是从父亲口中听到的那句「天纵奇才,只可惜执念太深」,以及武尚曾经同他说过的「江南段家,不可小视」。
  风十二倒是不记得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通常只见过一面之人,他都没多大印象,就算柳无常与他见面的场景再是惊天地泣鬼神,也不及他的忘性。
  对於柳无常这个莫名出现他面前的男人,风十二更多的是无奈,很多时候明明比他精明,比他强,却总是一脸愉悦地对著他低头。
  真的是无可奈何,甩不掉,却在一段时间後发现,竟有些习惯这个人黏在身边,比起别人,他宁愿相信柳无常。
  相信……多麽不可思议的词。
  「那封信上写著什麽?」
  柳无常的声音传进风十二的耳朵里,打断了他的思绪。
  回过神来,风十二看著床顶,道:「没什麽,就让我去红楼见他。」
  他也当真去了,当时只道是一般好友的邀约,却不想见到了深沉得只剩一脸虚假微笑的段风。
  思及那晚段风的疯狂行径,风十二依旧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明明是个大男人,阴狠起来竟是那般令人恐惧。明明……他只是回绝了他的疯狂而已。
  「他做了什麽?」此时的柳无常脸上看似很平静,全身却紧绷著。
  「他说,他要我成为他的人。」说著这句话的时候,风十二忍不住身上的鸡皮疙瘩直冒,他根本就无法想像当时段风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麽乱七八糟的东西。
  「然後呢?」
  风十二实在有些不太想回想起那晚的事情,一旦脑子里浮现那时的场面,他就忍不住犯恶心,他还能清楚记得那双赤红了的双眼,那张带著狰狞的笑脸,以及一步步走近他的脚步声。
  「哎,也怪我,跟毒药毒物混迹了那麽多年,竟然没有察觉出茶水中被下了药。」烈性的春药,他只是沾了一点,就直接中招了。
  柳无常眯起眼,道:「你怎麽逃出来的?」
  轻笑了一声,风十二道:「我从小被我娘练出一身的不怕毒不怕药,虽说那春药不比一般毒药,但至少比一般人能多扛一会儿,趁著段风未曾注意,我出手了。」
  只是打断了他的双腿,若是换做是别人,早就该没命了,只不过幸好他只是个不会武功的文弱书生。
  「怎麽没直接结果了他。」
  他也想。说完了大部分事实的风十二重新坐起了身,道:「我从不杀不会武的人,不管对方多麽恶劣,再说了,段风……」
  他姓风,这麽多年的肆意妄为,已经给风家牵了不少麻烦事,还好无伤大雅,但是他也知道不能给风家得罪不能得罪的人,况且,他对段风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年纪尚小一起玩闹的时候。
  柳无常搭著脑袋,斜眼看著风十二。
  「也是,还是不要得罪这样的人为好。」不过得罪他柳无常之人通常没什麽好下场。
  「所以,我再对这个人恨之入骨,也不能下手。」而且也下不了手。
  柳无常忽然眉开眼笑地站了起来,道:「要不,咱们趁著夜黑风高的某个晚上,带个麻袋溜进段府,蒙了那段风的眼耳,一顿暴打,打死算他运气,没打死,咱们就多揍几次。」
  风十二白了他一眼。「段风要真出了什麽事,谁都会想到我头上。」
  「没关系,这事包在无常身上,保准谁都不会赖到美人身上。」
  看著脸上依旧带著不正经奸笑的柳无常,风十二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找错人说话了,刚才的一番话,如果跟别人说,说不定还能替他义愤填膺一把,换做是柳无常……
  「随你。」
  「美人,为了你,无常上刀山下火海绝不眨一下眼……」
  又是一片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废话,风十二翻了个白眼,他就不能来个新鲜点的?「行了行了,出去准备下,我们得随时动身南下。」
  柳无常开门离去不久,门「吱呀」一声,再次开了,风十二皱著眉侧过脸,看到武掌柜正走进来,正轻轻地合上门。
  「武掌柜找在下有事?」从床上坐起身,坐在床沿,也没有起身要替对方倒茶的意思。
  「没事……却也有事,找你说些无关紧要的,你不介意吧。」
  风十二撇撇嘴,这武掌柜不是柳无常,柳无常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对他想怎麽样就怎麽样,但是他不行。
  「说吧。」起身坐在武掌柜的对面,自顾自倒了茶,喝了一口。
  武掌柜也自顾自替自己倒了茶,笑道:「你可知我为何要这红玉蝉吗?」
  风十二看了他一眼,红玉蝉是世间稀有的药物,据说不管是何剧毒,只要服下红玉蝉,便能立刻清除体内所有毒素。
  这武掌柜要著世间稀有之物,必是有他所用之处,至於用在何处,大概只有与他亲近之人才知道吧。
  「在下不知。」
  窗外传来一阵嘈杂声,隐约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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