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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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锅-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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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一看他神情不对,也走过来,小声与之交谈。
  “老爷,可有什么不妥?”
  县老爷回以低声,说话时,音调打着抖,“去,把后院的老母鸡杀了,给他上菜。”
  老三帕子一甩,很不高兴,“家里横竖才一只鸡,养了大半年,你当初明明说是养来下蛋,给我补身的,现在怎么给他吃了呀?嗯哼……我不干……老爷……”说着,开始撒娇打诨,摇着县老爷的胳膊,不撒手。
  县老爷背脊的朝服,都给汗浸湿了,这会儿哪有心情,拍拍他的手,安抚道:
  “这人是京城来的大官……”又伸出两根指头,“正二品……是个尚书。”
  此话一出,老三也吓坏了,脸色惨白地问县老爷,“正二品的京官,怎么会到我们这穷山恶水的旮旯里来呀?”
  县老爷的脸也快扭成一坨了,“我哪知道啊?你说,是不是上头晓得了……派人来抓俺?”
  老三瞥了眼已经重新在桌子前坐好,等上菜等得快流口水的张默默,对县老爷贴耳。
  “我看他,横竖也不像是个清官,说不定跟你一样。咱们把他伺候好了,指不定今后还是条人脉呢。”
  “嗯……你见多识广,我就听你的。”县老爷摸摸老三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张默默已经饿得不耐烦了,咬着两根筷子,一扭头,“菜怎么还没好?我要吃肉!”筷子衔在嘴里,活像两根野狗的龅牙。
  
  一刻钟后,张默默左手一只鸡翅膀,右手一根鸡大腿,吃得满嘴满脸都是油腻,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舌头转都转不过来。
  老三看着他碗里那只香喷喷的肥鸡,逐渐变瘦,最后全部变成了骨头,心里甭提多嫉妒了,咬着香香的帕子,直跺脚,还不时掐一把身旁的县老爷。
  “噢……啊……哟……嗷……”
  县老爷被他掐得全身肥油乱扭,鬼哭狼嚎,却雷打不动地站在张默默桌子前,干候着赔笑,就像一个敬职敬业的小二,点头哈腰地一直问:
  “官爷,您可吃好?还需要上些别的吗?”
  “啊……”张默默满足地喟叹一声,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对他指手画脚,“菜是不错,就是没有酒。”
  “哎呀,你瞧我这臭记性。”县老爷一拍大腿,“有啊,怎么会没酒。”转而对老三低声,“去,把后院的女儿红陈酿挖出来,给他倒上。”
  “呜呜……你个没良心的混账……”老三泪奔,一屁股坐在另一张桌子前,抱头痛哭。
  县老爷一边哄,一边眼神示意一个兵卒,到后院挖酒去了。
  张默默叼着牙签,看得嘿嘿直笑,心里直道:
  ‘怪不得那死骗子这么喜欢诓人,原来这么爽!比我辛辛苦苦,担惊受怕去偷东西强多了。不但有酒喝,有肉吃,还很开心啊,哈哈哈哈……’
  他正沉浸在享乐之中,楼上一间屋子,被人拉开了门。
  红艳打着哈欠,只穿单衣,扭着腰,从里面走出来。
  “怎么这么吵?大白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晚上不接客啦?”
  楼梯旁,一个黑皮肤小倌对他笑:
  “哥,你快过来看热闹。楼下来了一个当官的,还是个京城来的大官呢。他要是看上谁,谁以后就发达了。”
  红艳嗤笑一声,走到楼廊处,向下一瞧,一巴掌拍在那小倌头上。
  “你们这群没脑子的。就他那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比起外面那些要饭的都不如,你们居然还相信他是个当官的?他说是就是啊?”
  那小倌摸着被打痛的头,小声嘀咕:
  “可……县老爷看过他手上的令牌之后,怕得连后院的鸡都杀了……老三正在哭呢……”
  红艳闻言,又低头多看了楼下一眼。
  这一看……
  顿时身体前倾,几乎半个身子,都悬在了空中,仔仔细细又盯了几晌,唇角一掀。
  “哼!”冷冷地笑出一声。
  然后瞬间冲回自己那间屋子,‘乓’地一下关上门,再出来时,一身华美艳丽的服饰,头发梳得油光水亮。
  ‘哗啦’一下,打开一柄折扇,掩在脸上。只露出一双描眉画黛,妖冶得会说话的眼睛,一摇一摆地,挤开楼梯旁的其他小倌,款款朝大堂中央,正大吃大喝地张默默走去。
  
  




36

36、第 36 章 。。。 
 
 
  头上插草的卢青天,跟着骗子刘一片,随后也进了县城。
  一路上,卢青天始终觉得路遇的行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又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于是只能低着头、不吭声,全当没有看见,心里却很不舒服。
  
  刘一片进了县城,半点功夫也不愿耽搁,牵着闷闷不乐的卢青天,轻车熟路,便找着了止戈客栈。
  到了门口,并不进去,而是躲在柱子后,探头探脑。
  结果他这么一瞧……
  偏偏就看见了冒充卢青天的小贼张默默,正大把大把地挥霍他的血汗钱,打赏那些卖笑的男妓,嘴里还不干不净地乐呵呵直喊:
  “接着啊,这些是刘爷爷赏给你们的。哈哈哈哈……”
  气得刘一片怒火中烧,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撕了他的皮!将张默默带肉带骨,全部生吞活剥了去!
  他身后的卢青天,暂且自顾不暇,根本发觉不了刘一片的异常。
  出门在外,早已习惯车马代步的他,为了尽快找寻常禄的下落,咬着牙,一声不吭地跟随刘一片,整整赶了一天的山路,这会儿早已疲惫不堪。
  才到客栈门口,刘一片对他道:
  “你在这儿等等,我找一熟人帮你问问。县城里的事,他都清楚。”
  “谢谢张兄。有劳了。”
  卢青天累了,脑子也跟着变得迟钝起来。答应了一声后,左右在地上看了看,都嫌脏。又用袖子斯斯文文地拍了拍客栈的台阶,然后便端端正正地,坐在了上面。
  他刚一落坐,周围立即围上来一帮脏兮兮,邋遢邋遢,又眼睛直勾勾瞧着他的男人们。
  看模样,有要饭的,有当兵的,还有些当地赶集的村民和商贩。
  卢青天被他们盯得有些发懵,又见他们一个个如饥似渴,心中难免悲春伤秋,哀叹了一番什么国倾朝危,民不聊生的老话题,顿时胸口凄凄,满面愁容。
  岂料他沉思太深,全然不觉自己那副眉黛轻颦,桃花水眸迷雾缭绕的模样,皆然落进了面前这帮男人的眼里。
  登时在场有好几个,‘哐当’一下,打碎了手里讨饭的碗,张着大嘴,直愣愣望着卢青天,啥都不晓得了。
  卢青天闻声,也望向其中一个,那人立马肩膀一抖,结结巴巴,很是激动。
  “他……他他他……看我了!我……我……”说着,双手手指一对,“嘿嘿……”低头傻笑起来。
  卢青天心道:‘乡下果然民风淳补。老百姓果然是最可爱的人。’思量间,便也对他们展颜,报以微笑。
  这一下,杀伤力极大。围观他的,前前后后,倒下去好大一片。
  有几个干脆一脸忧郁地在地上打滚。
  “唉……唉……唉……沉大头鱼……落肥肥雁……我患了相思病了……”
  更有抱着草堆树洞的,“叽叽咕咕……”头埋在稻草里,像只鸵鸟,半天不知道说了什么。
  还有些,更离谱。
  战火纷飞,路边原本都不剩几朵花了。
  他还硬是要一朵一朵地拔下来,一片一片地掰着花瓣,不停念叨:
  “我想赎他……可我没钱……我要是拼了命去抢他出来……他会跟我远走高飞么?”
  卢青天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更不晓得自己头上,现下正插|着一根代表卖身的草,只觉得这些村民憨厚可爱,行为动作十分好笑,于是好奇地瞧着他们,“呵呵呵呵……”笑个不停。
  结果围观而来的人越来越多,一些路过的马帮贩子,还有打铁匠,捂着几欲跳出胸口的小心肝,面色酡红,无论多大的年纪,都好似十八,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年。
  “他对我笑耶……我要醉了……”
  “你少臭美!他明明是对俺笑……”
  “老子有钱,你们有么?这种极品,就算不打仗,走遍大江南北,也难寻觅。我要定他了!他不想跟老子走,也不行!”
  一群人说得快要打起来了。
  从小习惯了前呼后拥的卢青天浑然不觉有何不妥。
  背对卢青天的刘一片,就更察觉不到不对劲了。
  他一门心思,正朝着客栈里头,放眼刀。
  阴沉的狐狸眸子,瞪着张默默那个小贼,看他如何败光自己的家产,气得是捶胸顿足,牙齿咬门,哪管卢青天死活。
  恰在这时,带狗头来县城看病的傻狈,搀扶老大,走到此处。
  狗头开骂:“干他娘的!县城唯一的大夫,居然是个兽医!”
  傻狈回道:“他说县城里原来看人的那个大夫,被官兵抓去上战场了,之后就再没回来……要不,我先用布帮你把手包起来吧。”
  正说着,客栈外一阵骚动。
  傻狈和狗头,齐齐朝那处望去。
  只见人山人海中间,隐约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傻狈立即大叫:“大哥,快看,是那个骗子!”
  “哪个骗子啊?”狗头疑惑。
  傻狈指着卢青天:“就是你说的,在河边冒充当官的,忽悠咱们的骗子呗!”
  狗头一瞧,人群中央,卢大尚书乖巧地坐在台阶上,头顶插了一根草。
  狗头顿时自信满满地冷笑出声: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骗咱们不成,只好出来卖了。就他那副皮相,我当初一看,就知道他是陪人睡觉的。当官的,哪会像他这样……”
  然后头颅一扭,看见了身穿官袍,在客栈内大吃大喝,疯狂打赏小倌们的张默默,
  “这,才是当官的!”
  “哦……”傻狈看看卢青天,又扭头看看张默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狗头指着客栈内,身穿官袍的俩人,教导傻狈道:
  “哎,你记住咯。凡是当官的,都像里面那两个,那样。”然后又指了指卢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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