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刃by王粥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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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刃by王粥粥-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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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凑近严子溪道。
  “子溪愚钝,宁王年少时的爱好,子溪怎会知道。”严子溪不动声色地往后一撤身子,心底有一丝不易察觉地焦躁。赵忻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找自己闲话家常,可他特地绕过赵慎来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严子溪总觉得赵忻费尽周折要带给自己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这三弟,小时候最喜欢画画,他的画作,便是太学院的老太傅也自叹不如呢。可惜如今,他却荒废了技艺。”赵忻故作神秘地一笑。
  严子溪心里一动,方才在缀锦阁被自己抛开的疑惑,忽然又突兀地浮上了心头。
  “那时候,几个皇子里头,念书念得最好的便是三弟了。三弟不光诗文背得好,画画也是一绝,尤其是他画的人物,简直传神之至。不过,三弟这人也算是心高气傲,寻常人要求他一幅画,可是比登天还难。后宫不少娘娘想请三弟画一幅肖像,都被毫不客气地推拒了回来,从没有人如愿。”赵忻叹了口气,似乎真的沉浸在了往昔的记忆中一般。
  “宁王毕竟是皇子之身,如同画师一般替后宫娘娘们画肖像,确实也于理不合。”严子溪声音有些冷冰冰的,赵忻听在耳里,却觉得分外悦耳。
  莫名,就有那么一丝久违的心动。
  严子溪身上,确实有几分那人的影子。
  “子溪这话就牵强了,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那三弟了,他若是喜欢的事情,怎会因为觉得不合规矩而不去做?况且,依父皇对他的宠爱,知道此事非但不会责骂他,怕是反倒要夸奖他几句呢。”赵忻嗤笑,停顿了一阵又道,“他也不是不爱画人物,只不过,那些年里,三弟唯一肯画的,就只有一个人。这个人,你可知道是谁?”
  赵忻绕了半天的圈子,这一句怕才是重点。严子溪顿时明白过来,梁王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知道自己和赵慎的关系不那么简单,此番才来对自己说这么许多。听他的意思,赵慎之所以会对自己上心,之所以愿意带着自己回京,都是因为自己像极了那位“故人”,可那个人,如今又在哪里?
  严子溪觉得有些好笑,却又笑不出来,仿佛心里什么东西忽然落了空。赵忻不是好人,一直和赵慎不对付没错,可这一次,却未必说得都是假话。严子溪心里一直存着种种疑窦:何以赵慎单单对自己如此上心?何以赵慎每次同自己说起过去的时候,总是不愿意多言?自己每每和他谈及书画,赵慎都是怎么说的?
  ——并不会作画,也从来都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是个十足的门外汉。
  或许,你真的只是透过我,爱着另外一位“故人”?
  严子溪脸色有些发白,但碍于赵忻在跟前,始终没有露出一丝破绽来。借着咳嗽掩饰微微发颤的指尖,他定了定神,对着赵忻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来,柔声道:“我怎会知道是谁?梁王想必是误会了什么。子溪不过是宁王殿下的幕僚,凭着宁王的三分抬爱来到京城,我与宁王之间不过是上下级的关系,怎会像至交好友一般无话不谈?宁王少年时候的那些事,子溪不需要知道。”
  “哦?我还以为,你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是好到如同挚友的。”赵忻微微一笑,道,“这也没什么,子溪想要知道的话,尽管去问三弟就是,你肯问,他自然会让你知道。”
  严子溪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赵忻见该说的都说完了,这才起身道:“说到底,是本王交浅言深了。本王看严公子人才出众,有心想要结识一番,子溪千万不要怪本王冒昧了。”
  “子溪怎敢。”
  “我坐也坐了,茶也喝了,这便不多留了。眼见太阳也要下山了,子溪怕是要忙着去收书的,就不必送我了。”
  赵忻挥了挥手,示意严子溪不要相送,便带着侍从施施然走了,留下严子溪在花厅望着一盏残茶愣愣出神。
  作者有话要说:  


☆、29

  严子溪从来就不是一个贪心的人,更不曾想过可以将赵慎的一颗心全部占满。但纵使如此,骄傲如严子溪,也断然不屑于强占了属于旁人的感情。
  几个月来的温柔,如果仅仅是为了透过他传递给别人,那么这样的感情,严子溪不要也罢。
  喜欢,从来都只是一个人的事情。
  赵慎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他一见严子溪就有些歉意地笑道:“今天从几位大人那里得到一个消息,过几日就是一年一度的皇家围猎了,上林苑已经筹备了很久,适龄的王公大臣都要一起去。往年我都不在京城,鲜少伴驾外出,今年怕是逃不过去了。”
  “什么时候走?”严子溪心里还在想着白日里赵忻说的事情,这会听了赵慎的话,也没有太多表示,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大约也就是这两天了。说起来,还真是对不住你,带你来了京城,我却没好好领着你四处逛逛。等围猎一结束,我就带你去京城各处看看。”赵慎说着,看到严子溪脸色有些苍白,立刻又忧心忡忡地问道,“子溪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昨天没有休息好?若是累了,我就先送你回缀锦阁吧,回头让周管家传太医来给你好好看看。”
  严子溪不着痕迹地避开同赵慎的接触,强笑着摇摇头道:“我没什么事,可能是下午晒书的时候蹲久了,有些头晕,不用小题大做。”
  “怎么能是小题大做?你从前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从今往后,我可要替你好好地注意着。”赵慎道。他刚一回府,便听说午后的时候赵忻来过,赵忻那人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眼下严子溪神色疲惫,大约和赵忻也脱不了干系。
  他心里微微一动,又问道:“下午梁王来过?可有为难你?”
  严子溪一愣,并未将自己和梁王交谈的内容说出来,只道:“毕竟是在宁王府里头,梁王又怎么能为难我?好歹我也是你的幕僚,又没犯什么错,他即便想刁难我,也要顾念着你的面子。他来找我,无非就是因为我是你府上唯一的幕僚,他向来探探究竟罢了。毕竟,你忽然提起幕僚这事,难免让人生疑。”
  赵慎一想也是,但凭他的了解,赵忻绝非那么无聊的人,这人既然来见严子溪,就必定是有所目的的。严子溪不说,赵慎便也不逼着他,横竖赵慎都是相信严子溪的,再怎么样,严子溪都不会伤害赵慎。
  “梁王这人狡诈多疑,他若是说了什么,你只管听过就忘,不要当真便是。”赵慎温言道。他本不希望将严子溪暴露在赵忻跟前,但既然被赵忻撞见了,却也不能避免他们继续见面。毕竟赵忻还是他的兄长,他又不可能将严子溪当成什么物件一般藏起来。
  严子溪颔首,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原本其实想问,若梁王说的是事实,那又当如何呢?想了想,终究把这话咽了下去。这么问起来,倒像是有意责问赵慎似的,又是何必呢?那些赵慎不愿意说出口的事情,他亦不想逼迫着对方说明。若真是相爱的人,不用多言,自会将自己的一切告知对方,可是,赵慎终究有事隐瞒着不愿让他知道,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次次地隐瞒着赵慎?
  严子溪心中有事,也无心同赵慎多聊,只在前院坐了片刻就回缀锦阁了。那一屋子的藏书,严子溪起初看到的时候觉得欣喜,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现在再回想起来,却有些寒心。
  赵忻口中的那位“故人”是谁?赵慎尘封起来不愿让人知道的那段过往,又是什么样的?踏上京城这片土地,就好似开启了一扇全新的大门,大门的那头,是一些赵慎不愿意言明的,被尘封起来的过往。
  从未感到这样刺骨的冰冷,严子溪回忆着两人相识至今的点点滴滴,只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心若动了,方知情苦。就连严子溪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遇上赵慎,一步一步,慢慢陷入感情的泥沼里头无法自拔。
  在两个人的关系里,总是严子溪扮演着被动的一方。从初识至今,一直是赵慎心有眷恋,辗转思服,一次次近乎讨好地接近严子溪,连严子溪自己也快要有了错觉,认为和赵慎的相守不过是源自于心底的一份感动,直到今天。赵忻状似无意间透露出的消息,却在严子溪的心间掀起了一阵阵巨浪,压得他透不过气来。此时的他才真正明白,自己是爱着赵慎的,那样一份感情,不甚分明,却万分浓烈,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超出了原先的预计。或许,如今的自己,私心里早已不满足于原先设想的短暂相守。
  若自己不过是赵慎心里的一个替身……严子溪不敢深究。
  感情让人懦弱。在前厅面对笑意盈盈的赵慎,严子溪几乎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为何不敢问?只因为害怕真相太过残酷,一旦戳破,就连现状都无法维持。严子溪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般患得患失,哪怕在当日拿着刀对准赵恒的时候,心里也没有半分的犹疑。
  那一页页夹杂了批注的画册,像是最锋利的刀刃,在严子溪心里划出一道道深刻的伤痕。
  严子溪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想了很久,等三更时分才睡过去。他身体本就不好,在丰县的时候急于练功,早就将内里掏空了,这一回长途跋涉大病刚愈,又心绪起伏,后半夜里便发起烧来。他不愿意惊动旁人,竭力忍着不适,到了天亮时分,整个人都热得如同火炭一般,把打水进来的侍墨吓了一跳,
  发烧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若是长时间高烧不退,即便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也难免危及性命,何况速来身体孱弱的严子溪?好在侍墨服侍严子溪久了,照顾病人还算熟练,当即便打了一盆凉水来,用锦帕沾了水替严子溪敷在额头。
  天色渐渐亮起来,周胜海先前指派给缀锦阁那两个小丫鬟也相继起身了。她二人本是一对双胞胎,一个唤作竹桃,一个唤作竹心,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乍看起来分不清彼此,站在一起颇为有趣。双胞胎姐妹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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