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刃by王粥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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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刃by王粥粥-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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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助,下官自是放一百个心的,相信怀王的冤情不久之后便可大白于天下了。”
  赵慎轻轻笑了笑,做出一副扼腕叹息的样子道:“虽说帝王之家的亲情总是淡漠一些,但二皇兄终归是本王的亲兄长,如今被奸人所害,我身为兄弟,总是应该出点力替父皇分忧的。不过论起查案来,到底还是林大人和邵将军经验丰富一些,你们瞧,本王在此坐了许久了,竟是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看样子还是得林大人亲自上阵。”语毕,还幽幽叹了口气,仿佛真的无限烦恼一般。
  林旭和邵千钧心知赵慎是想将问话的主动权交到他们手里,一时间摸不透他是真不想管还是出于别的什么目的。林旭谨慎地笑笑道:“这等琐事,怎能劳动宁王大驾?由下官问张家儿子几个问题便就罢了。”
  他一面说,一面用目光扫视着这间小小的堂屋。
  屋子本就狭窄,眼下挤了那么多人,更显出一种力不从心的局促来。张家儿子还算是有些担当,听他们你来我往地打着官腔,已经从在最初的慌张无措中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吩咐一直躲在里屋的媳妇上茶,自己则搬出了过年待客的椅子招呼各位官老爷坐下。
  张家的堂屋原本只放了一张破旧的八仙桌,并没有多余的摆设,现在被临时布置成了灵堂,桌子便被加了层木板铺上台布变成了供桌。张老汉的遗体已经下葬,只剩了一个简单的木头牌位放在供桌上,牌位前整齐地摆放着香烛和上供的酒菜。供桌前的地上摆了几个蒲团,蒲团边上是一只破得只剩下一半的瓦罐,上面满是烟灰,仔细看还有几片未烧开的经文。
  怎么看,都只是一户最普通的人家在办丧事,谁能想到这背后可能牵扯着惊天的阴谋?
  有赵慎这个身份不凡的王爷在场,不说张家儿子,就连严广志也不敢坐下,一个个低着头站在一边。林旭见张家儿子生得憨厚老实,直觉是个不会撒谎的,便开口问道:“张老汉是死于自尽?”
  张家儿子对他的问题毫不意外。虽然不明白自家一穷二白的父亲怎么会同那怀王的案子牵扯上了,但官府的人在外头看守了好几天,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都被吓了回去,他多少也知道了自家父亲的死关系重大,更何况赵公子——眼下应该改口称为宁王了,一大早就亲自带人登门,详详细细将其中利害分析了一遍,再见到林旭来问话,张家儿子反而镇定了许多。
  他偷眼看了一眼坐在首座上的宁王爷,见对方一脸和煦地冲自己点点头,心知这宁王方才对自己叮嘱的话句句在理,便定了定神,开口道:“回大人的话,我家父亲确实是几日前死于自尽的。”
  “你可知他为何自尽?”
  “恕草民不知。父亲每日经营茶铺,身体一直健朗。本月初八,父亲像往常一样做买卖回来,还说遇到了阔绰的客人,赚了好大一笔银子。不料第二天,父亲就开始神志不清起来,起先是把自己关在房里念叨着什么,到后来就趁家中无人的时候上吊自尽了。草民想着,许是父亲年纪大了,突然犯了疯病也是有可能的。”张家儿子低着头,有些瑟缩地答道。
  本月初八,正是赵恒出事的日子。
  林旭心里一动,又问道:“你父亲出事前曾经在官道上见过怀王的车驾?”
  “父亲日日都在官道上卖茶,定然也是见到了怀王出行的场面的。不过究竟有没有见到怀王,父亲回家后没说,草民也不敢妄断。不过我想着,若是见到了怀王,按父亲的性子,必然会回家形容一番,他既然什么都没说,应当就是没见着人了。”张家儿子道。
  “那日怀王的车驾气势不凡,沿途围观的老百姓不少,你父亲在官道上做买卖,回来当真什么也没说?”邵千钧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说辞,眯着眼睛又问了一次。
  “大人明鉴,父亲确实什么都没说。”张家儿子被邵千钧隐含威胁的目光注视着,心里说不怕是假的,差点腿一软就和盘托出,但他想起方才和赵慎的交谈,咬了咬牙终究不露一点风声:“父亲回来第二日就发疯了,口中反反复复念叨的不过是些胡话。那几天怀王刚刚出事,大家都说城外不太平,怕是有脏东西,草民心里害怕,更是不敢追根刨底,哪想……哪想父亲就这么去了。父亲一辈子老实本分,绝不会和怀王的案子扯上关系啊!”
  说着,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似是想起了自己突然亡故的父亲,眼里落下一串泪来。他那样子不像作假,林旭和邵千钧一时半会也找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来。
  但若说张家同此事毫无关系,却又不像——若非事先已有准备,一个目不识丁的寻常百姓怎会头头是道讲这出这样一番说辞?
  林旭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见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索性起身告辞,临走前还命严广志撤去了对张家的看管。
  回去的时候有赵慎同路,除了在前面开道的方铭,其他人都躬身跟在赵慎后面。严县令听说宁王爷微服前来,还不曾找到落脚的地方就赶着去了张家,顿时殷勤了起来,忙不迭令人去驿馆准备一间舒适的上房供王爷居住。
  狭小的巷子里车马无法行走,前来接人的车夫都等在巷口。赵慎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面上云淡风轻,内心却在琢磨着赵恒的案子。
  说来也亏得赵慎早到一步,这才截下了一些有用的消息。寻常百姓最怕同官府扯上关系,更何况又是这样涉及皇子性命的大案子,可笑那严广志非但不好言诱哄,反而将张家全家软禁了起来。这么一来,张家人心存恐惧,赵慎只要适时出手软硬兼施,不需要花费多少力气就能将有用的消息从张家儿子嘴里套出来。
  赵慎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进屋没多久就三言两语将张家儿子唬住了,特别是随后赵慎的身份揭晓,张家儿子更是将温文尔雅的宁王看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十分配合地按着赵慎事先的指示去做。
  眼下,赵慎只要稍稍在背后动点手脚,就能消除林旭等人残存的疑惑,将唯一的证据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张老汉家住在城北。
  城北多民居,住户都是再普通不过的老百姓,一眼望去尽是些低矮的泥墙屋。狭小的弄堂最多只容得下两人并行,像邵千钧这般人高马大的,走在路上都怕将那脆弱不堪的石板踏碎了。
  两旁的屋子都有些年头了,土黄的泥墙上头斑斑驳驳。前朝的风雨润物无声,隔着几十载光阴匆匆而过,徒留下满墙泥泞,衬得这破落的一角更是颓唐不堪。白日里年轻人都出门干活,家中只留了足不出户的老弱妇孺,原本就不甚热闹的小巷愈发冷清,像是被遗弃在了时间的一隅。
  外头是三千繁华,万丈红尘,这里却破落僻静,仿佛连光阴也凝滞不前了。
  许是因为昨夜刚下了一阵急雨,道路有些泥泞。严县令在前头小心翼翼地走着,一面给林旭和邵千钧指路,一面忙着当心脚下。为了给京里来的几位大官留下个两袖清风的好印象,他今日特地穿了一身旧衣,面料材质十分普通,和平日的考究截然不同,不料一路尽是些坑坑洼洼的泥地,淡色的衣服上沾了一道道泥点,看起来颇为滑稽。相比之下,一身暗色官服的林旭和邵千钧就要从容得多了。
  几人沿着小巷一路往前走,终于在尽头的地方看到了两间破旧的小屋,周围用一道半人高的泥墙围城了一个小院。和其他户人家的大门紧闭不同,这家的院门敞开着,门口挂着两个白色的灯笼,其中一个因为淋了雨,露出里头竹篾编制的骨架来。
  丰县有个习俗,凡是新丧的人家,在丧事期间是不能关门的,据说关了门便会阻隔死者的生魂游走,是件十分不吉利的事情。几人一看白灯笼和开着的门,便知道是这一家了,待走近了,果真看到门口有两个衙差前来行礼。
  这两个看守的衙差没见过林旭和邵千钧,却认识严县令,见他亲自来了,都露出了惊诧的神色。严广志在手下面前向来架势十足,见两人木头似的杵在一边,唯恐林旭和邵千钧不满,便斜着眼睛哼哼了几声,骂道:“两个不长眼的奴才!这两位是京城来的钦差,刑部尚书林大人和镇南军副统领邵将军,还不快过来行礼!”
  两个衙差被吓得一愣,赶忙过来冲林旭和邵千钧行礼,脸上的神色愈发诡异。林旭见这二人面色古怪,不由问道:“你二人有什么事吗?”
  他一出声,两个衙差立刻回过神来,约好了似的齐齐变了脸色。胆子大一点的那个犹在斟酌措辞,胆小一些的早已惊呼一声露了底:“这两位才是京城来的大官,那屋里头那位来问案的是谁?”
  林旭和邵千钧的面色同时一凝——他们二人奉皇命前来,一路上马不停蹄,按说已是最快的速度了,还有谁会赶在他们前头?
  “你们两个饭桶哟!本官不是吩咐了,没有本官的命令谁也不许同张家的人接触么?”严县令眼见坏了事,跺着脚气急败坏地骂起人来,硕大的肚皮跟着一颤一颤的,那架势像极了院子里扑棱着翅膀的老母鸡。
  “可是……可是那位爷手里拿着御赐的腰牌,是朝中派来的钦差没错啊!”其中一个衙差有些委屈地小声道。
  他话一出口,严广志顿时忘了继续责备,满脸惊诧地同几个手下面面相觑:林旭和邵千钧货真价实地摆在这里,哪还有第三个钦差?
  别说是他,就连林旭也是一头雾水。这时候武将就显出好处来了,邵千钧第一个反应过来,眉头一皱,上前一步抓着那衙差的衣领道:“那人现在还在屋里?”其动作之快,潇洒利落,简单粗暴。
  那人惧于他的威慑,生怕那对铁拳就要砸到自己身上,立刻点头如捣蒜。另一个衙差小心翼翼地在旁补充道:“那人天一亮便带着随从来了,还出示了自个的腰牌,真的是朝廷的人没错。奴才们记着今天有京里的大官要来,一见腰牌,便信以为真放了他进去。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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