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铃将军作者:梁思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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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铃将军作者:梁思危-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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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长长的两侧摆着各种菊花的小径尽头,是陆居临白日设宴的地方。花海一畔有座高台,想来安排了节目。许多朝臣已经坐下,而陆居临坐在最前,和身侧穿着华贵的女子说着话。
  任云舟非常小声地惊叹道:“皇上真有福啊……”
  的确,除了主座的陆居临和他的皇后,前两排桌案后都坐着或清丽或妖娆的嫔妃们,那美人如云的场面颇有震慑力,让坐在后侧的大臣们都不敢抬头,深怕一个不小心会看到不该看的。
  燕昭然随任云舟寻到位置坐下,后者立刻道:“昭然,你从实招来,你是不是会什么邪术?”
  燕昭然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皇上后宫佳丽三千,怎么还能余出闲心宠着你?你一定是用了什么邪术争宠了!”
  燕昭然正要反唇相讥,忽见不远处闻莳抬起眼来,懒懒扫了他一眼。
  
  燕昭然一僵。
  任云舟说的小心,声音小的即使是坐在他身侧那位大人也不可能听见。可是以闻莳的武功,十里之外马蹄声如在耳侧,要听见他们刚刚在说什么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所以他在意了才抬头看那一眼吗?
  这一个月来,闻莳几乎没有正眼瞟过他,这遥远的一眼,就足以令燕昭然心绪难平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主动去把话说清,因为陆居临和他之间根本什么也没有,如果闻莳只是误会了这个而生气,那他为什么不去解释清楚呢?
  可是燕昭然更觉得,闻莳那晚所做,不过如他所说是互相安慰罢了。闻莳十三岁起流连风月,逢场作戏都是家常便饭,十年前对他的不屑,十年后难道就能突然变作爱意?
  闻莳每一个冰冷或拒绝的眼神,都还历历在目。
  如果贸然去解释,却只换来一句“你自作多情了吧”的嘲笑,燕昭然还是宁愿这样不上不下地冷战,好像彼此生命中没有这个人。
  反正没有闻莳的十年,他也这样过了。
  
  燕昭然强忍心中难受,道:“你想学么?我教给你。”
  嘴上和任云舟说这话,眼睛和心神却暗暗关注着闻莳的一举一动。就连闻莳轻轻地一扬袖,他都想要觉察。
  ……太糟糕了。
  任云舟却不再说话,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原来那高台上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人,向台前陆居临行礼后,洋洋洒洒说了一番敬谢天子的话语,才挥了挥水袖让丝竹声起。
  乐师们尽职尽责地奏着曲子,台上那人几番动作,开口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任云舟顿觉无趣,垮下肩道:“你还是教我那什么邪术吧,这些个唱戏的最没意思了。”
  燕昭然看了看,果然,闻莳也是百无聊赖的表情,自顾自斟着酒。
  “你平时上青楼不也是听听曲子么?怎么在这就嫌无聊了?”
  “下次我带你体验下?在青楼里听曲可比在这里听戏有趣得多,”任云舟说罢,看了燕昭然的表情一眼,顿时没了兴致,“算了,你定是不会去的。”
  
  任云舟这样的奇人毕竟少有,台上别出心裁的歌舞让群臣看得津津有味。然而闻莳也不在此列,只不住自斟自饮。燕昭然只顾着偷瞟他喝酒,压根没注意台上演了些什么。
  快意豪情的乐声忽的一转,流作婉转琴声。那曲调宛如桂花小雨,直酥到人骨子里去。燕昭然正忍不住想看看庄严宫中怎地竟允许这种乐曲,便发现闻莳忽然住了斟酒的手,抬起眼往台上看。
  燕昭然随之转了视线,眼前便倏忽跃进一抹绿。
  是一个着绿衣的女子。
  她脸上带着笑,眼波流转之间便摄去在场大半男人的心神。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扭了扭,带起臂间浅绿轻纱飞扬,裙摆和披帛层层叠叠舞动,竟颇有那菊中名品“绿牡丹”的神韵。
  那令人酥麻的琴调虽轻柔,却还不及此女半分的妩媚销魂。
  任云舟看直了眼,喃喃道:“竟然是她……”
  燕昭然四处望了望,大部分人都与任云舟一样,脸上是那种惊艳而讶异的表情。然而他实在不知道这个“她”是谁,忍不住问道:“云舟,她是谁?”
  
  任云舟舍不得偏移目光,盯着台上回答道:“她?她就是风烟霜月楼的楼主绿腰!”
  风烟霜月楼的名号搬出来,能让天下男人臣服,然而燕昭然也只是哦了一声,道:“她有些眼熟。”
  任云舟这才有些吃惊,转头道:“眼熟?你又不去花朝街,怎么可能见过她?”
  燕昭然也不知道怎么会眼熟,只觉得那抹绿似乎见过。他下意识地又向闻莳看去,这一看,却呆住了。
  闻莳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忽然勾起一抹笑,举杯朝台上一敬。这般动作,这般神情,摆明了与那绿衣楼主是熟人。
  与青楼楼主能是什么熟人?
  燕昭然心口一拧,说不出话来,便端起酒盏一饮而尽。明知这再是正常不过,也千百遍地告诉过自己闻莳是个什么人,但此情此景只在眼前,那感觉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学着闻莳,往空掉的杯里斟了满满的酒,再端起来喝尽。辛辣从喉咙烧到腹中,明明不适却有种快意。
  如果能醉到看不清台上绿腰,也看不清闻莳,就最好不过了。
  
  
  
  第十六章    醉酒
  
  
  任云舟一惊,立刻探过身子抢过了燕昭然手中的酒杯,连绿腰的舞也顾不得看了,斥道:“你疯了!就你那酒量还想学谁灌酒呢!”
  燕昭然道:“看你的美人,管我做什么。”
  “你怎么了?”任云舟仔细看了看他,“怎么突然要喝酒?”
  燕昭然摇了摇头,唯一的念头便是快些回府,不想再看下去、待下去。然而这根本是由不得他的,只能期待宴会快些结束。
  任云舟见他不回话,又不知他在想什么,也只好回了位子继续看绿腰的舞。燕昭然一动不动坐了半晌,沮丧得什么也不想顾,片刻后酒意上涌,他支着脑袋撑了一会,还是撑不住,啪嗒一声伏在案上昏睡过去了。
  任云舟:“……”
  他边自言自语:“酒量怎么差成这样……”边把燕昭然摆成了一个舒服些的姿势,然后不管他,径自和坐在身侧的官员说起话来。
  
  陆居临虽有美人皇后在侧,又坐在前面不好回头,但他身边的高公公可不是做摆设的,一看见燕昭然竟睡了过去,连忙倾身小声对陆居临说了。
  陆居临道:“嗯,找个偏殿让他睡一觉罢……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也敢喝冻醪?真不要命了。”
  话说的埋怨,君王唇边却扬着笑,高公公不敢多看,亲自带了人去燕昭然旁边,这还没说话呢,一片阴影就落在了高公公面前。
  闻莳清冷地瞟了眼矮他近两个头的高公公,开口道:“燕将军醉了,我送他回府。”
  任云舟坐在一旁,本来见高公公带人来了就觉得不妙,这会连神秘的闻御史也来了,看来是要上演一场抢人大戏。他连忙挪开些位置,打算偷偷看好戏。
  高公公迟疑道:“这……”
  闻莳手一伸,直接去抓燕昭然,高公公赶紧拦住他的手,赔笑道:“闻大人,不是奴才要跟您过不去,是皇上亲口说的要让奴才送燕将军去偏殿歇息,奴才不敢不遵旨啊。”
  不知何时起,百官的目光已经从台上转移到了这个小小的角落,再拖下去,只会白白让人看了笑话。闻莳不耐皱眉,却不得不妥协,退后一步眼睁睁地看着高公公把人带走了。
  任云舟小心翼翼道:“闻大人,你和燕将军是旧识?”
  闻莳低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任云舟被那一眼看得只觉背后汗直冒,勉强道:“既然闻大人不必送燕将军回府,不妨留下来继续尝尝这冻醪……的确是好酒。”
  闻莳漠然点点头,几步走回原座坐下。绿腰的舞已经结束,他便又回到了那自斟自饮、不关心其他一切的模样。
  
  也不知是睡了多久,燕昭然才被人从黑暗中唤了起来——床边的太监和宫女站了好几个,为首的看他坐了起来,便和其他人一样赶紧垂下了头。
  好晕,弄不清这是哪,怎么回事……?
  “燕将军,晚宴已经开始了,皇上让奴才们带您过去。”
  模模糊糊的有人在说话,是要他跟着走吗?
  燕昭然晃了晃脑袋,乖乖地跟着太监宫女们出了偏殿,朝宴客的宫殿走去。他步履只是微浮,表情平静,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他其实还醉着。
  殿内,夜明珠和火烛将每个角落都照的明亮,歌舞酒肉,一派轻松热闹的氛围。陆居临放松地坐在高位,而底下的大臣们推杯换盏,个个脸上都带着笑。
  为首的太监将燕昭然带到一处让他坐下,燕昭然便顺从地坐了。茫然地左右看看,身边坐的都是官位高但却不怎么熟的大臣,顿时觉得自己被剩下了。他终于模模糊糊地想起闻莳上午专注看绿腰跳舞的神情,嘴角一撇,眼看竟要当众哭出来。
  ——一只手突然按上他的肩。
  闻莳不容拒绝地拍了拍他的肩,道:“起来,跟我走。”
  燕昭然两泡泪含在眼里,听着闻莳的声音竟然不敢哭出来,懵懵懂懂地站起身就要跟着走。陆居临远坐高位,遥遥地看着,发声道:“燕卿和闻卿要去何处?”
  
  殿中丝竹声不绝,舞姿也不敢停,但交头接耳的说话声突然没了。闻莳一手伸到燕昭然腰后狠狠一戳,燕昭然便无力软倒在他臂中。他毫不退避地直视着陆居临,道:“燕将军酒醉乏力,微臣愿送他回府,先行退席。”
  陆居临冷笑道:“叫个人送燕卿回府就行了,闻卿还是留下来罢。”
  立刻就有机灵的侍卫上前要接过燕昭然。闻莳也不抗拒,松手让人把燕昭然带走,脸上却透露着一分有恃无恐。
  果然,燕昭然虽然醉的一塌糊涂,更因为闻莳那一指而全身无力,但还是死死地揪住了闻莳的衣襟下摆愣是不放手。侍卫一愣,拽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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