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真是你，”姜风珏眉眼带笑，“事不过三，要是再让我抓到你，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柳小垂吞了吞口水，连忙乞求道：“姜公子大人有大量，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若不是司空晴，我哪儿敢动你啊……
柳小垂悄悄地离远了一点，于是姜风珏也靠近一点，然后柳小垂再离远一点，姜风珏再靠过来……然后柳小垂决定瞪他，姜风珏也笑眯眯地看着他。
而在这时，擂台上，司空晴长鞭挥响，对面的已渐渐落了下风，最后歪嘴男败了，又上来一个瘦子男。
那人虽瘦，力气却大，躬身挥拳，司空晴一个弹腿，却使不上力，硬生生地挨了另一道掌击。
那人乘胜追击，拳风过处，司空晴连连闪躲，她急得出汗，却没敢松懈，一招一招地拆解着，因是女子，体力上略感吃力，却非常坚定地站在擂台上。
“……”姜风珏蹙眉，“晴姑娘真是拼命。”
“还不是因为你？”柳小垂嘟囔，“她不想嫁人嘛……”
“……呵呵。”姜风珏深深地看了柳小垂一眼，柳小垂顿时头皮发麻，“干嘛，我说的有错吗？呵呵什么，我最讨厌了。”
“啊！”不知何处飞来的镖，扎进了司空晴的靴子，司空晴惊吓之间，跌倒在地，然而对面的人的掌风向她袭去。
“你快，快救她！有危险！”柳小垂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紧紧地抓住了姜风珏的衣服。
姜风珏看了一眼那只瘦小的手，下一刻，他揽过柳小垂的腰，飞跃而起，落入擂台中央，轻轻一记银色掌风，悄然化解招数，继而行云流水地使出一招又一招，连绵不绝的，竟打得那人连连败退，跌下擂台。
众人看得瞠目结舌，更不用说在台上的司空晴和柳小垂了，柳小垂眨了眨眼睛，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扶起司空晴，可当他扶起司空晴，他发现她的眼睛里湿润了，还有些隐忍的不甘。
“呃……”柳小垂不知该如何安慰。
“晴姑娘……”姜风珏笑若春风，伸出手。身后群众们的欢呼声，为他叫好。
听得司空晴脸上又气又羞，她最终还是没有发脾气，却也没有握住他的手，她咬唇道：“多谢姜公子，路某才艺不精，让您见笑了，不过在下无碍，还能继续。”
“你当真无事？”姜风珏仍是微笑，眼睛瞥向一处，那里站着司空明府的弟子们。
“这种事若是让司空掌门知道，那就不好了。”
“你……”司空晴咬牙，柳小垂接道：“是啊，擂台上竟然会出现这种使阴招的小人，真是令人不齿，待我们回去禀告司空掌门，他一定会好好惩罚此人的。”
“你说什么呢，我不要回去……”司空晴使劲拧着他的耳朵，柳小垂连忙讨饶，小声道：“大小姐，人家救了你一命，再者你受伤了，算了吧……”
“你……我……他，哼！”司空晴很不甘心地拱手道：“这次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不过我还是不会接受你的。你好好比试，可别让我爹失望。”
说罢，司空晴很豪迈地……呃，一边骂着柳小垂坏事一边被搀着慢慢走下擂台。
见此场景，姜风珏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不过，他知道，那并不是疼惜，也不是得意。
最后，他还是赢了今晚的“比武招亲”，赢得众人的瞩目。可是，他并未觉得开心，明明就要迎娶“新娘”了，却未感到一丝的期待和兴奋。
姜风珏叹了一声，浊酒一杯，几许寂寥。他望着满月，偶然想起什么，翻了翻袖子，腾出一张折得工整的纸张。
“浮梦三生，无欢，念止……”
晨钟三声。
红漆门梁，灯笼高挂。
当司空晴看到这些已然变色，忙叫人取下来，却被司空絮拉住了，后面跟着的司空云昊淡淡地递上一支簪子。
“……这是何物？”司空晴眼里满含苦涩。
“听闻你与姜兄不日成亲，我自是要准备好礼，”司空云昊淡淡地说道，“也不知送什么，但听絮儿说，你一直很喜欢这支凤凰簪子，于是我便买下了，你可喜欢？”
“……云昊哥哥送的，我都喜欢，”司空晴紧紧握住那支簪子，低下了头，“多谢云昊哥哥。”
“姐姐喜欢就好，”司空絮欢喜道，“絮儿一直为姐姐的生辰准备礼物，不过现在姐姐要成亲了，那我要赶快做好送给姐姐才行。”
“哦，是什么？”司空晴缓缓抬起头，试着微笑道。
“是凤冠！”司空絮瞄了一眼司空云昊，“先留一个悬念，等大婚当天，姐姐你戴上那顶凤冠，保证艳惊四座！”
“……是吗……那多谢絮儿了。”司空晴心不在焉，点点头，一直望着院子里的梅花，也没听到后面两人的闲话。
“姜哥哥和姐姐真般配，姜哥哥对姐姐真好，竟肯答应在繁锦都完婚。”司空絮一脸艳羡。
“……其实等他们回了云梦姜家，也要再办一场婚宴的，”司空云昊点头说道，“司空家与云梦姜家联姻，对双方而言，有利无害。”
“哥哥，你怎么讲这些……”司空絮皱眉，“被说得像是，嗯……算了，不说了，我要快点去做好那顶凤冠。”
说着，司空絮兴奋地跑了出去。
“你要走了？”司空晴突然叫住了司空云昊。
“嗯，有事？”语气不见亲近，疏离几分。
司空晴听着，怔怔然，握紧了簪子，然后笑了：“云昊哥哥变聪明了，要是以前总是被我欺负，现在我就不担心了，谢谢你！”
司空云昊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始终不明白自己为何被感谢。
今日是柳小垂的休沐日，所以他正在房里躺尸，却翻来翻去睡不着，床底下一个个揉烂的纸团子。
他想写给母亲，却不知该如何下笔，述说自己这番经历，只怕被当做是疯子，毕竟……谁能相信他是原来的司空云昊呢，之前偷偷递了几封，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他吸了吸鼻子，又翻了个身子。
这时，敲门声响起。
打开门，又是司空晴，难得的温和笑容。
“今日我休沐……”柳小垂半掩着门，低声说着。
“我知道，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你陪我说会儿话好吗？”司空晴弱弱地问道，仿佛一只被拔了牙齿的老虎，温顺极了。
“呃……好吧。”柳小垂留意到她眼角泛着红，心中微微抽动。
她进了房间后，却一直没说话，只是握着温热的茶杯，不知在想些什么。
“唉，真是……”狠狠被按到了柳小垂的妹控键，他终于忍不住了，停下收拾被子的手。
他大步走到司空晴面前，蹲了下来，望着那张发呆的脸庞。
“你若真不想嫁，就逃婚吧。”柳小垂沉声道。
“你说什么？”司空晴瞪了他一眼，鼻子却发酸，“你以为我没想过，可是……爹怎么办，还有姜公子，我还欠着他一个人情……”
“我竟然欠了他一个人情，这下真是还不起了。”司空晴忿忿地抓着衣角。
“不就是一个人情吗？！”柳小垂捏住了司空晴的肩，目光坚定，“非得让你以身相许不成啊，你怎么了你，一点都不像司空晴！你是大小姐，欠着就欠着，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我，可是……”司空晴噎住了，愣愣地看着柳小垂，她还从未见过柳小垂这个样子，俨然如同一个长兄。
“你不喜欢他，即使你嫁给他，你也不会开心的，”柳小垂略微心疼，“司空晴怎么会甘愿当一个妇人，她曾经想，若是她是个男子，便可豪放不羁，浪迹江湖，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司空晴的心事一下子被戳中，哇的哭了出来，“为何你都懂，他们都不懂……”她一边哭一边抹着眼泪。
“你知道吗？其实我……喜欢一个人，可是刚才发现，他已经不是他了……”司空晴抽噎着，认真地说着。
“哈？你在说什么？”柳小垂疑惑不已。
“不过无所谓了，因为我已经决定了，”司空晴紧握着凤凰簪子，面带哀伤，“我会离开这里的。”
“你真要离开？”不是吧，其实我只是说说而已啊，大小姐，柳小垂意识到大事不妙。
“是，也许不会再回来了，”司空晴扯出一丝笑容，“我虽不是男子，但可以做一个自由自在的‘路青’。”
“……”完了，柳小垂想着。
“小锤子，谢谢你，说完这些我心里好多了。”司空晴站起来，面色无比坚定，笑靥如花，推开门，“后会有期。”
“我……”柳小垂简直要哭出来了，虽害怕司空明发怒，但心中的称已经往“堂妹”倾斜。
“别走，你，”柳小垂拉住她，“你做好准备了没有啊，逃婚要有计划啊，可别到时候逃了再被人抓回来啊，还有啊，你吃得了苦吗？对了，外面很危险的。”
“你很罗嗦诶，跟云昊哥哥……呃……”司空晴慢慢撤回了步子。
“不行不行，侍卫这么多，得想好周全的计划才行，”柳小垂担心道，“啊，不如来个狸猫换太子，找个人假扮你，然后你再偷偷地溜出去。”
“……哼，你瞧不起我的武功吗？不过……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司空晴打量了他一下，打趣道，“你的身形和我差不多，不如你来假扮我好了。”
“什么？！你开玩笑？”柳小垂张大了嘴巴。
“哼，一点诚意都没有，算了，我还是靠我自己，我会逃出去的，你不用担心。”说着，司空晴往外走。
“不不不，此事得重新商量，大小姐你不能这样没有计划啊！”否则被抓住会死得很惨的，柳小垂连忙拉住了她。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
柳小垂输了，他绝不承认自己是吵不过司空晴，他只是妹控病犯了而已。
那夜，他再次在床上翻来翻去，清澈的眼睛盯着窗缝。
窗外静谧，晓月残星。
作者有话要说： 司空晴下线（ˇ？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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