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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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的故事-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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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把他对我好,当作理所当然,但是……
  我希望自个儿能和他一直这么好。
  可是……
  从李长岑的话听起来,他们和傅宁抒之间,还有这一层亲近的关系。
  ……我感觉有些无所适从。
  赌注开盘时,诗文会也就跟着告个段落了。
  离开的时候,我和李长岑同丁驹他们三人碰头,但他们三人看着都不大开怀。
  三人讲话的口气都带着懊恼——原来是输钱了。
  似乎是下赌注前看好了的人,这一次表现失常。而丁驹拿了李长岑的钱,所以像是更过意不去。
  李长岑却半点儿都没有不快,只一笑置之带过去。
  当然,结果如此,也不用特地去逛夜集花钱了,再说,时候也晚,得要快些回去,压根儿不能多闲逛。
  走过一座桥时,远远地能瞧见河上点点的光影。我忍不住望了好几眼,想到以往的一件事儿。
  那是游船,旁边有声音说。
  我愣愣的转头,看向了李长岑。
  李长岑收回远望的目光,然后往我瞧来。
  他微笑,又问我曾上去过么?
  没有……我含糊的说,别开视线。
  耳边听到李长岑说了一声是么,之后就没再说别的了。
  我们一伙儿人快快的走回去,总算赶在正门落栓前进到里头。
  书院另拨了一座院,给李长岑和李簌居住,这不是秘密,书院上下没人不晓得,所以李长岑就一人走往另个方向。
  我跟着丁驹他们一块儿。
  另两个人都是住单人间的,因此他们住的院落先到,后头就剩下我和丁驹而已。
  丁驹似乎还在懊恼输钱的事儿,一个劲儿犯滴咕。
  我默默的瞧了瞧他,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打岔:「丁驹,我能问你一个事儿么?」
  「唔?」
  我当他同意,就问下去:「你听过什么宁家么?」
  「咦——咳咳——」
  丁驹霎时像是被口水呛到了,整个人就停住咳个不停。
  「你没事儿吧?」我也停下,担心的看着他。
  「没……没事儿!」
  丁驹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他抬起一手摆了摆,然后又喘了一口气儿,跟着狐疑的往我看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支吾了一下,吞吐的说:「方才……在茶楼听到人说的。我有点儿好奇。」
  丁驹哦了一声,又点点头,跟着迈步。
  我跟上去,等着他发话。
  但走了好几十步,眼看都快到丁驹住的舍房,都没有听他出声。
  我奇怪的看向他。
  不等开口问,他就先抢白,丢了一句明天再说,然后边打呵欠,边转身溜进旁侧的院落了。
  咦?搞什么……
  我瞪了瞪早看不见丁驹背影的方向,但也只能悻悻然的走了。
  回去房里,却见到空无一人。
  还以为这样晚,傅宁抒早就回来了的,但是……
  房里面半盏烛火都没点上过,窗户也关得牢牢的。
  我不禁失落,但隐约又松了口气。
  我找出蜡烛点上,又推开一扇窗透透风。
  本来我打算打水擦澡就好,但想想方才走一路回来,又在外一晚上,就还是去收拾了洗浴的东西,赶着最后去澡堂。
  只是,等我慢吞吞的洗好回来,却还是不见傅宁抒。
  唔,是去哪儿了?
  早上的时候,也没听傅宁抒特别提到过什么。我不禁再想起来,之前听李长岑讲得那些话。
  越想,心头就越是纠结。
  我一阵郁闷,默默的收妥东西,又等了一会儿,实在撑不住,就窝到床上去,然后拉了被子盖上,跟着闭起眼睛。
  周围很安静,非常好入睡,但脑子怎么也静不下来。
  小时候的一些事儿,不断的浮现……
  我觉得不安,心里还有点儿空落落的。
  脑子里就这么的东想西想,我跟着翻来覆去。
  感觉一时清醒,一时模糊的……隐约之间,像是听到丁点儿的声响。
  但又好像没有……
  脑中蓦地清明,我半睁开眼,不禁怔了一怔,就往床边觑了一眼,又连忙闭上。
  ……唔,睡着了?
  问着的声音很低很温和,跟着感觉一只手搁到头上来,轻轻的捂了一捂。
  我微微一缩,又连忙装作睡去,动都没动。
  耳边没听到声音,只觉得搁在脑袋上的手收了回去,一会儿身上的被子被往上挪了挪。
  我一直忍着没睁开眼,最后才不知不觉的,真的睡了过去。
  隔日早上醒来,又见到外头下着雨。
  昨儿个夜里,像是梦见了不好的事儿,我感觉心里有股郁闷,但却想不清是什么样的事儿。
  我打着呵欠,慢吞吞的迭好床被,然后才下床。
  傅宁抒早早地就起来了,也已经打理妥当。等我洗漱过,穿好衣裳后,从屏风后出来,他站在书案前,正展开一张纸。
  我忍不住盯着看。
  那张纸……唔,上头写得密密麻麻的。
  是谁写给他的信么?我兀自疑惑。
  傅宁抒像是有所察觉,忽地一转眼,就往我看来,手里同时搁下那张写满字的纸。
  我莫名尴尬,不禁别开目光,打算要走开时,却听到他温和的喊了声。
  我顿了顿,才走了过去。
  傅宁抒看着我,就伸出一手来,帮我抚顺了前襟,另一手则往案上拿了东西。
  「给你的。」
  我不禁咦了一下,跟着接过,瞧了仔细后,霎时有点儿惊喜。
  是王朔写来的信,而且是很厚的一迭。
  前一次的来信,距离这次隔了好久……
  上回信中,他说了要离开青城山,先同几个师兄去办件事儿,等办好后,就会四处走走看看,大概有一阵子不会回去。
  我等不及想读信。
  「晚点儿回来再看。」
  但傅宁抒出声阻止,「先去用早饭吧,省得一会儿的课要迟了。」
  我喔了一声,就把信放回书案。
  傅宁抒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头,没再说什么,就缩回手,然后转过了身,拿起方才搁下的纸,慢慢的折了一折。
  这会儿,我只敢偷瞧一眼,就连忙转开。
  我拿了东西,有些犹豫一会儿,就小声的和他道别,没多讲什么,同往常一样,先一步离开。
  用过早饭出来,外边雨势已经变得很小,眼看像是要停了。
  我想着晚些有莱先生的课,实在希望雨能再下得久一些。
  这一阵子,莱先生讲到了骑射之法,前头曾说过天气好转时,要让我们试着骑在马上,然后拉弓射箭。
  平常,我站在原地射靶,都有点儿射不大准的,更别说骑在马上了,再说,也不知道那匹马肯不肯走……
  正烦恼时,我望见前面走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唔,是丁驹……
  我犹豫一下,就快了脚步,然后伸手拍了拍丁驹的肩。
  丁驹正打着呵欠,被我一拍就像是吓了一跳,立刻瞪大眼睛转头过来,然后神情又一松。
  「——是你啊,小呆瓜。」他拍了拍胸口,喘了口气儿,埋怨的说:「怎么一大早就吓人……」
  我歉然的瞅着他,过意不去的脱口:「我不是故意的。」停了一停,才又说:「我只是想问……唔,昨晚问过你的……」
  丁驹听见,神情霎时古怪。
  我停住问话,有点儿狐疑的看着他,就唔了一声,然后脱口疑惑:「这是不能问的事儿么?」
  「呃,这……也不是的……」
  丁驹支吾道,像是苦恼的挠了挠脸,然后才又说:「我只是觉得奇怪,小呆瓜你……怎么会问这种事儿?」
  我唔了一下,有点儿心虚的低声:「就是昨晚听人讲起来,所以好奇……」
  丁驹沉默,但眼珠微微的转,像是在考虑什么。
  「这个也没什么不能讲。」一会儿,他才开了口,一边就迈步,但又咕哝了句:「只是小呆瓜你……居然会问这种……完全不像你会关心的事儿。」
  我不理会他滴咕了什么,只是跟了上去,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猜想,你是听见人说起的京城宁家吧。」他道:「不过也没差,谁都知道这个宁家,无论在朝堂或者江湖四海,都占有举足轻重的位子,影响的势力可多着了,不过这些还算不上什么,真正为人所道的是,宁家同皇族的关系。」
  讲到这儿,丁驹微微一停,然后朝我看了一眼,跟着压低声音。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不清楚……是这样的,当朝太皇太后,正是姓宁的,不过,先皇不是她所出,是过继来的,但先皇与太皇太后感情一直很好,同宁氏本家的关系也就更密切,因此让当年太子,就是如今的皇上娶了宁氏女,讲到这个,我以前听我爹说过,宁皇后当年是宁家族长亲自从族中挑出的,可说是万里选一,无论是品德还是美貌……」
  丁驹讲到这儿,像是兴奋起来,就又说回了那宁家的事儿。他道着那宁家族长当初如何年轻就上位,什么尚未娶妻就纳妾,以及同人周旋的手段等等。
  这一些,我听得一愣一愣,好半晌缓不过神。
  就是感觉这些事儿,真复杂,好难理解过来。
  而不知怎地,我就记起了一件事儿,想起傅宁抒讲起过的他自个儿的旧事儿,隐约就晓懂了一点儿什么……
  霎时,彷佛有一大块石头沉在心底,只觉得又闷又重,一阵茫然不安。

  一百一十七

  本来我是想晚上回房再看信的,但回头去拿东西时,瞧见搁在书案上的信,想了想还是带了出来。
  我趁着课前,赶紧的拿出来读。
  王朔在信里讲了他这几个月的见闻,说是开始时,随着几个师兄办完了事儿,因缘际会同一队商旅作一路,沿途见识不少,也认识了一些特别的人。
  他说,最远去到了南疆的一个小镇,那里的镇民都很友善。
  正好逢雪天又是过年,他就跟着商旅的人留下,一同住进当地唯一的客店里。
  中间他偶然帮了当地人的忙,其中一户人家请他去家里住,于是就脱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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