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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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的故事-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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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没有受伤,可身上都湿淋淋的,吹了一路的风回到家里,就开始觉得头疼,到了晚上便发起烧了。
  那时……喉咙又干又紧,不停的咳嗽,整个人忽冷忽热,非常的难受。我睡得很不好,吴婶没法儿,只好去喊夫人来。
  那时候我挺怕她的,倒不是因为老爷的缘故……
  是因为……夫人总是冷冷的,没有表情,就算开心,那笑容也是一下下。每次她看见我,眼神也时常沉沉郁郁。
  可那会儿她来,虽然眉头皱着,可眼神很温和,同我说话的声调也很柔软,捂在我脸上的手,又凉又舒心。
  她陪我过了一夜,隔日早上,在我服完药后,亲手做了蛋羹,一边喂我,一边给我讲了个故事。
  那个故事是……
  是……唔……是什么呀?
  我想得皱了下眉,霎时脑袋一片空白,跟着眼睛就睁了开。
  房内有些灰蒙蒙的……
  我呆了一下,目光落在自个儿侧过一旁的手。
  手下的触感不是床被,是……
  这才发觉,自个儿的手是松松的盖在了一只手背上的,我不禁茫然了一会儿,才微微地抬起头,然后呆了一呆……
  傅宁抒侧睡在旁,前发落了几缕,盖住了一点儿的脸,然后他的一手横过身侧,也就是被我盖住的那一手。
  虽然在书院时,是和他睡在同一张床,可舍房里的床很大,睡上两个人都还很宽敞的,和现在睡得这张不一样……
  第一次……这么接近看傅宁抒睡着的样子。
  我不禁怔怔的瞧。
  这么近,才发现……他的眼睫毛真长又密,每次和他对上目光,都先注意到那对又深又黑的眼珠子。
  是因为睫毛长的缘故么?所以每次傅宁抒看来的时候,感觉才会那么的……
  还恍惚想着,就见到那一副眼睫毛微微地颤了一下,然后就向上扬了起来,露出里头的那对漂亮的眼珠子。
  我呆呆的同傅宁抒对看。
  傅宁抒眼睛眨也没眨的,面无表情……
  忽地,傅宁抒抽出被我按住的手,往我额上摸来,便唔了一声,有点儿含糊不清的说着退了,手就往下挪来,搁到我的肩臂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喃喃地道再睡一会儿,边说眼睛又闭上了。
  我发起怔,脑中茫茫然的。
  只觉得拍在肩臂上的力道轻的,像是风拂过一样,一下又一下,拍得人神思恍惚了起来……
  间隔……慢慢地拉长了。
  我也闭起了眼睛。
  再醒来后,已是大白日了。
  房内亮晃晃的,满室烘烘的热气,我拉高被子捂住脸,恍惚的赖了一会儿,才想起一件事儿。
  我拉下被子,翻过了身……
  床侧空无一人。
  咦,没人?
  但怎么……唔……印象里,是同傅宁抒睡在一块儿的,然后……
  我撑坐起来,困惑的看了看自个儿的手,有点儿不解的歪了歪脑袋。正想着,就瞥见门被推了开。
  进来的就是傅宁抒,他衣着平整,头发也是梳理的整齐,手上端着了个木盘。他看见我坐起来,有点儿一怔,然后才把门给关好了。
  「醒了正好。」傅宁抒边说,边走至桌前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又走近过来,对着我微微低身,伸出手覆到我的额头,「看来,没再烧了。」
  说完,他缩回手,站直了身体走回桌前,拿起木盘上的一只碗,又转身走来,就坐到了床边。
  「先喝了这个。」
  我瞧了一眼被递上来的冒着微微热气的碗,然后困惑的看向他。
  傅宁抒开口,温和的说:「虽然现在是退热了,可体内仍旧虚寒,这汤药有袪寒作用,对你有帮助。」
  我懵懵地点头,伸手去接过来,忍着苦味儿,慢慢的喝了。这中间,傅宁抒一直坐着,等我喝好之后,又接过碗才起身。
  我以为他要走了,急忙喊:「先生……」
  出口的声音嘶哑得很,喉咙更像是被刀割了一样的痛,我先怔了一下,才难受的咳起来。
  「喝点儿水。」傅宁抒又过来坐到床边,手上换拿了杯水。
  我接来,赶紧的喝了一口,才感觉好一点儿,又把剩下的水喝完,才咕哝道:「……好难受。」
  「病了当然会难受了。」傅宁抒说,伸手往我头上摸了一下,拿走杯子后问道:「饿了么?」
  我摇了摇头,不禁打了个呵欠。
  「那再多睡一会儿好了。」傅宁抒便道,示意我躺下来,「不过晚点儿起来,就得吃点儿东西才行。」
  我点着头,边躺下往被子里钻。
  头一沾到枕上,神思就又恍惚起来……我闭上眼,听见暖盆里烧炭的声响,还有一点儿细微的别的动静。
  那一点儿别的动静,让人觉得一阵心安……
  没一会儿,我就又沉沉的睡去了。
  一睡就又过了大半天,真正起来吃了东西,已经是晚上了。
  虽然是过年,可因为生病,吃不得太多油腻的东西,所以只能吃点儿清粥,最多就是配个咸味儿的腐|乳。那腐|乳是徐伯亲制的,做了好几个坛子,保存在厨房最阴凉的角落。
  那晚吃完后,全身黏腻的不行,傅宁抒让徐伯烧水,然后拿到房里,说是外头冷,不好去浴房。
  我一直待在房里,倒没觉得太冷,不过能见到映在窗上的树影,没有停过拍打,拂动个不停……
  洗完后,再喝了次药,我就又睡下了。
  到隔日,一早就醒了,精神远比昨日要好……我再也躺不住,揭了被子下床找鞋穿,披上袍子就往窗边去。
  一打开窗,就觉到飕飕寒意,外头……白茫茫的一片,枝桠树丛间都覆了一层白色的厚厚的冰。
  我睁大眼睛,雪下得这么深啦?
  背后,门忽地被推开……
  「怎么下床了,还开了窗……」随着这句话,傅宁抒人已经走了来,然后伸出手把窗子拉回来关上。
  我讷然的看了过去,见他微皱了一下眉。
  「先生,我觉得我好了。」我连忙说,「你听,我又有声音啦,也不痛了。」
  傅宁抒又皱了下眉,才开口:「就算不痛了,那也才好一点儿而已。」
  我喔了一声,又看了他,忍不住委屈,嘴里就埋怨:「可我昨儿个已经躺一整天,今天要再躺下去,又会一直病下去。」
  「胡说,多睡多休息,是对身体有益。」傅宁抒好笑道,拉了我回床边,像是要我再躺下。
  「先生,我真觉得有好点儿了。」我连忙说,眼巴巴的瞧着他。
  「……」
  我再接再厉:「再躺一整天的话,骨头都要散了……」
  傅宁抒看着我好半晌,才开口:「……那不能去外头。」
  我立即点头,连声说好。
  傅宁抒像是叹了口气,然后就松开我的手,说要去打些水来让我洗漱一番。
  我本来想说自个儿去就好,但才张嘴,他就看来一眼,对上他的目光,想到他方才话,就把话给咽回去了。
  等水拿了来,洗漱完毕,我换穿好衣服,早饭也端来了。
  还是清粥配腐|乳……
  其实这粥熬得挺好喝的,腐|乳也酿制得够味儿,但就是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我默默吃完,又想了想,就忍不住同傅宁抒说想去到房外头。虽然房里很温暖,但总觉得满室病气,待着怪不舒服的。
  听我这么说,傅宁抒像是想了一想,就也没拦着我,只是……仍旧不准我到庭院中去。
  唔,这样也不要紧,只要能走去透口气就好啦……我高兴的说。
  傅宁抒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可其实外边挺冷的,光是走在廊院下,就觉得片刻都待不住了。
  反而起居室那儿,虽然开了一排的窗子,但里头有热炕,能躺能坐,还有书能消磨,还能看见整个落了雪的风景,实在是一个能久待的地方。
  我就去了那儿,问过傅宁抒后,也上了炕,继续翻之前没看完的故事。
  看了一会儿,徐伯又拿了炭盆来烧,屋里又更暖和,要是平常,我大概又要昏昏欲睡的,可真是睡得太饱了,实在精神得很。
  我把手中的故事本给看完……
  其中一篇讲到了一样东西,是很久之前,初次同傅宁抒一块儿到城里去,糖画出来的龙。
  那时问过傅宁抒,他只大略的讲了两句……
  说那都是想象出来,但想……唔,也要有凭借嘛——后来席夙一课上是这么说的。
  「先生,这上头讲到了龙……」我不禁脱口:「先生上回说,龙是有角的,可这里面的怎么没有?」
  傅宁抒看了来,拿过书翻了一下,才温和开口:「关于龙的描述,端凭想象,有千种想法,那便有千种模样了。」
  我似懂非懂,就按著书里的描述想象,不禁苦恼的道:「那怎么我都想象不出一个模样啊?」
  傅宁抒笑了一笑,就像是想到什么,说着对了……人便下了炕,往放满书的墙架过去,跟着蹲下身,似乎往底下搬开一些书,就见他拉出来一个沉沉的木匣子。
  傅宁抒就抱起那只匣子起身,再走了回来。我连忙把中间炕桌往旁搬开,让出一个空位儿。
  傅宁抒又坐上炕,微挽袖子伸出手,拂了拂匣面,然后打开来。
  我探头看了看,里头……唔……有一堆的书,好像还有画,然后是信……还是什么的字条,总之很多东西。
  傅宁抒拿出其中的一个画卷,往旁铺了开。
  随着慢慢展开,逐渐现出里头的图,画得是……有云朵,有……唔……我睁大眼睛,看着上头色泽浓烈的,形肖当日看见的糖画。
  那一条龙形几乎占满了整张画卷……
  我整个凑过去,挨近傅宁抒身边,怔怔的直瞧。
  「这是……」、「你看……」
  没有预料,我和傅宁抒两个人同时出了声,还相互的看去。
  目光望进了一双黑亮的眼珠子,隐约见着那双眼里面,似乎流露一点儿意思,我无法分明,一时怔住了。
  可不知怎地,忽然的……视线有些移不开。
  脑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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