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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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爱(下)-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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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原本就无须你担心。”乔松一番婉言好意被扶苏冷冷回绝。
  晏落望着乔松落落一笑间的无奈,颇有些替他不值。不懂扶苏为何对乔松这般咄咄逼人。
  “还愣着作甚?不舍得走不成?”扶苏冷冷对晏落低喝,打断了她眼中对乔松的关切。
  “乔松公子,你多加保重。我改日再来看你。”晏落故意留下话来,才迈开离开的步子。
  扶苏冷哼一声,全当乔松处是无人境地般,肆意闯入又阔步离开。
  端坐于藤椅中的乔松轻抚着膝上那席簇新的绣花锦被。这席薄被冷时可遮膝,累时可叠起垫于身后。难为了晏落的一番良苦用心。凤眸中因扶苏而起的淡淡不快很快被一抹柔色取而代之。
  晏落只恨自己没了轻功,所以无论如何加快脚下的步子,却还是被扶苏势大力沉地拽住了胳膊。
  “你可知乔松是皇上囚禁的重犯?私自探访,是斩首的重罪。”横身挡在她面前,好让她正视自己。
  “我不知。”晏落抬头望入扶苏的黑瞳,“可是公子却是明知故犯。”
  “看来我突然闯入,坏了别人的好事。让人记恨在心了。”扶苏说得又酸又冷。
  “谁敢记恨堂堂的扶苏公子,你可是始皇帝最宠幸的儿子。”他方才那般张狂而踞傲,完全不顾及乔松的感受。让她由心底为这个失宠的二皇子而不值。
  听到晏落的嘲讽挖苦,扶苏面色如铁,“不管你和乔松是何关系,以后不准再同他见面。你不想活,也别拖累了我府上的几十口人。”
  “你何不索性以私探重犯之罪砍了我,那不是来得更干脆?”晏落瞪着扶苏。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她所认识的扶苏公子。那个向来冷静从容的人呢?那个从来进退有度、知情识趣的人呢?乔松何其无辜,容貌美又非他之错,被奸人进谗失了自由已是可怜,扶苏竟然还端着皇子的架子欺他是被囚之身,着实太可恶了。
  黑瞳中闪过危险的光芒,“为了见他,性命都可以不要?”
  “是。”她不可能因为扶苏简单两句话就抛下那个身残的可怜人于不顾。
  “可惜不能如你所愿了。因为阿房宫还等着你去入住呢。”看到她脸上的坚决,被气极的人,不怒反笑,只是眼神已是一片冰冷,“或许,我该快些回去尽督造之职才是!”
  “你!你明明说过不会让阿房宫有建成之日的。”他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记性不错。”扶苏唇角微扬,怒火已全然被镇在黑瞳内,“在我出宫督造的时候,你不妨回忆回忆本公子当初为什么会那么说。而别光顾着去想为乔松殉情!”
  冷冷转头,他知道太过失常了!自己竟然扔下幼娘、扔下阿房宫,就这样急急赶回宫来!还不止失常,根本就疯了!竟然踏入乔松的地盘,还这样明目张胆地将她“强抢”了出来!这一连串的蠢事足以毁了他多年的苦心努力!而这一切,只因为身后这个叫晏落的愿为别人去死的女人。眼中的冰冷逐渐被伤痛瓦解。她的心中竟然住着除自己以外的一个人。
  “我从来都只想陪在你身边!除了你赢扶苏,晏落从来没想过为谁生为谁死!”
  那个不顾一切在自己背后响起的声音,听得扶苏心上一震,人就这样怔怔地扎在了原地。任由那个人由背后靠近、任由那双微凉的手圈上自己的腰际。
  “我对他只有怜没有爱。”她轻轻道,虽没了武功,但缠着他腰际的手却是那么用力。
  “那与我……”转身之人触到她眼底晶莹的水雾,“何干”二字在喉头生生被咽下。
  “我与乔松公子只是君子之交。”胡亥可以误会自己和乔松,赵高可以误会自己和乔松,全世界谁都可以误会,只有扶苏不允许。在自己心都被他占满的今时今日,他怎可误会自己。
  “是吗?”他冷声反问,一双注视着她的黑瞳幽深莫测。那盆凤尾竹是他心上深扎的一根刺。
  看到他眼中的冷然,晏落忽然心上生出一阵失望来。他不信自己,眼前这个把自己心都占满的人,在自己为他付出这么多的今时今日,竟然还在怀疑自己对他的一片真心。
  自他腰间无力地抽回双手,想让他明白自己心意的那满腔热情已变成刺骨的寒,“信不信由公子自己定夺吧。”
  “你跟我来。”他忽然一把抓起她无力垂下的手,将她往宫廷深处领去。
  第4章(2)
  这……这不是乔松送自己的那盆彩竹吗?
  水眸不解地移向扶苏,“这竹,你不是打了以后就命人扔了吗?”
  “这凤尾竹,世上仅存了两株,我怎么可能让它毁在我手上。”黑瞳幽幽注视着晏落,自她踏入这废弃杂园后见到凤尾竹的每一个反应,都被纳入眼底。
  “世上仅两株?”望向那彩色的扇状竹尾,她也知道这竹子必定是名贵的。可却没料到竟然是如此稀罕之物。
  “我父皇还在赵国做质子时,曾一医家女弟子搭救于危难。未料两人私订终身未过多久,父皇便被使臣接回秦国。那女弟子除擅长医病救人之外,更是爱好栽培奇花异草。在父皇离开赵国那日,她将自己精心栽培的这种五色竹赠予父皇,说是世上仅两株,以此竹为他日再见之信物。”扶苏说到这里顿了顿,一双眼望向目露惊诧的晏落。
  “你是说,这竹是定情信物?”晏落望着那五彩竹尾,未料想世上仅有两盆的定情信物,乔松竟然送给了自己。
  扶苏幽幽望了晏落一眼,低沉悦耳的声音继续道:“我十岁那年,宫外来了一个六岁的小男孩求见父皇。说是父皇在赵国的私生子。当时父皇一听说这孩子生得倾城倾国之貌,又手捧一盆五色竹……”
  “乔松公子?”原来乔松不是在宫中出生长大,难怪他身上总少了一种其他皇子所有的凌人盛气。
  “乔松的母亲因相思成疾,病逝于赵国。父皇内疚自己为统一天下而未及时去寻她,所以赐这竹名为‘凤尾竹’,喻意将乔松之母视作皇后。”这段故事当初宫中人尽皆知。扶苏至今仍记得自己初见那个比自己小四岁的弟弟时的惊艳与震撼。“这凤尾竹……”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一盆竹,它是举世稀有的珍贵之物,是定情之物、更是乔松母亲留下的遗物。自己竟然无意间收下了如此珍贵的一份礼物。
  “这盆凤尾竹,乔松看得比性命更重要。现在,你对他来说,却比这竹更重要了。”悦耳的声音仿佛是自牙缝中透出的一般。
  “我何德何能……”原来从头到尾,误会的都只是自己。乔松对自己竟然是真的情根深种。
  “是。你何德何能,竟然让我那些弟弟个个为你神魂颠倒。”而神魂颠倒的,又岂止是他们。
  “那你呢?”她脱口而出,一双秀眸忐忑地望着他,隐隐透着急着想知道答案的迫切。
  黑瞳幽幽注视着她,许久许久,空中溢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听到这声叹息,晏落原本的忐忑顿时转为不安。想到方才扶苏还在误会自己和乔松,自己现在竟然全无女儿该有的娇羞之态出口直问。这样一来,会不会更让扶苏误会自己是那种轻浮的女人?老天,自己怎么可以这样就将问题脱口而出了?眼前这人不是江湖儿女,更不是什么普通男子,自己怎么可以。
  “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不是……”话说到一半,忽然没了再继续下去的办法。因为唇倏地被他温暖地封住。封得那么严实而迅速,惊得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扶苏在吻自己吗?在这光天化日?他怎么可以吻得这么深……
  “我恨不能吻到你心上。吻去那上面除我以外的所有人。”他在她发烫的耳边低语着,惹得她更是脸红心跳不已。
  “那上面,从来都只有一个人。”自己的心不像他,可以装得下江山社稷、权臣美女,她的心很小,小到只能容得下一个赢扶苏。
  “是吗?”他深深注视着她,脑海中盘旋不去的是那个楚国的亡君,“那人是谁呢?”
  晏落错愕地抬头望向扶苏,他竟然问自己那人是谁?
  “那人是世上最无情、最伤人、最迟钝……”她忿忿然地数落着他,却不想那个被骂的人不怒反笑。
  “既然扶苏如此不堪,你为何还对我念念不忘?”心中因笃定她的心上人是自己而生出前所未有的轻松来。那个楚幽王,无论他曾经在晏落心上是否占有一席之地,他都已经随着湮灭的楚国而一起烟消云散了,不是吗?
  “你!”他明明知道自己说的是他,还故意反问自己,“你存心拿我寻开心是不是?”
  被质问的人敛眸藏起眼底因她的反应而生起的释然欣悦,声音平静无波:“走吧。”
  嗯?他都不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你是不是对晏落没有信心?”虽然自己从未刻意招惹过谁,可是公子高、乔松,甚至可能还包括胡亥的表现,都让他或多或少对自己存有顾虑吧。
  “不是。”他简单利落地回道。
  “扶苏。”眼见他要走,她连忙出声唤住他,不想让已经说破的事再次陷入那欲说还休的僵局中,“你听清楚了,晏落心上的人,姓赢,名扶苏。为了这个人,我痛过、伤过、死过。可是,如果有下次,我还是心甘情愿为他痛、为他伤、为他……”
  唇蓦地被人用指牢牢封住,与秀眸相视的,是紧蹙的双眉下,那双幽深的黑瞳,瞳仁中有气有恼有悔,更深的浓得化不开的眷恋,“不许你再提那个字。你要为我生。千秋万岁,同我一起,守护着这片秦土。”
  他早已在心中发誓过千万回,除非自己闭上双眼的那一日,否则他绝不会再让她受半点滴委屈和伤害。谁都不许,包括他赢扶苏。
  “赵高?”
  “赵大人?”
  赵高竟然出现在了他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扶苏的府内。而赵高通常在这白天的光景,只会围着两个人打转,胡亥或是……晏落与扶苏皆是目色一凝。
  注意到两人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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