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十八星正是以天上的二十八星宿命名,又以方位划分为东七宿,南七宿,西七宿和北七宿。
东羽和南七宿的领头人鬼宿低声交谈了两句,然后朝着奚沧师徒走了过来。
奚情脸上的面具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可这狰狞的表象下只有一双淡然的眸子,出神的望着眼前的火光。
奚沧紧紧挨着他旁边坐着,手里正烤着干粮,看到那个冷峻的男人走过来,也只是微微颔首。
东羽并不在意他们的态度,只道,“夜间行路诸多不便,二位就请将就两晚,照此行程,后日入夜前就可抵达。”
奚沧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东羽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们二人。
“你不问我们此去何处?”
“去了便知。”
淡定从容,沉稳大气,此人果然有过人之处,东羽神情不变,一时间也不再开口。
梅七在室宿和壁宿二星的护卫下,四处溜达了一圈,才冻得双耳通红的回来。
东羽头也不抬,对他道,“出门在外,不可轻心大意,你既不愿意跟我习武,回去后我让城主给你换个师父。”
梅七皱着眉,一声不吭的在篝火旁蹲下,手里的木棍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火星。
东羽斜了他一眼。
奚沧对于他们师徒间的事一点儿也不感兴趣,见干粮热透,便撕下一小块递到奚情唇边。
奚情淡淡的视线扫过来,又移回去,却没张口。
奚沧僵持了一会儿,也只能放弃,毕竟当着外人的面,他还不敢再做出早上那般大胆的举动。
梅七瞧见他吃瘪,噗嗤就笑了,“热脸就爱贴冷屁股!”
奚沧只当没听见,收回手将食物送入自己口中。
梅七却突然伸过手来,一把夺走了他手中的热干粮。
“嗯,热得还刚好。”
奚沧眉头都没动一下,只从油纸包中又取出一块冷干粮架在火上烤。
梅七一边吃一边打量他的表情,看不到一丝不悦后,视线又盯上他手中正在烤着的食物。
奚沧似有所觉,在他的手又伸过来时,极快的闪开了。
梅七一袭不中,竟又袭再袭,却始终够不到他手中的食物,最后直气得跺脚。
奚沧却在他气喘吁吁的接二连三偷袭中,淡定的将干粮一点点吃光。
东羽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动静,一言不发,只是那双冷眸中却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泽。
夜色越来越沉,篝火却越烧越旺。
奚沧原本想将奚情抱去马车上休息,可马车里却还不如这火堆旁温暖,将人揽进怀中,他低头在那耳边轻声道,“师父,你安心睡。”
奚情又出了会神,方悄然合眼。
梅七看着他们亲亲密密的样子,不觉咬了咬唇,心中竟升起一丝羡慕来。虽然出身不凡,但他却只有一个从来不关心自己的爹,虽然也有师父,可……
东羽正闭目打坐,就感觉一道熟悉的视线朝自己看过来,倏然睁眼,正对上梅七那幽怨的视线。
梅七不料他会睁眼,猝不及防撞上他冷峻的双眸,急忙又别开了脸。
“还不睡?”
“不困!”
“你内力浅薄,冷就去加件衣裳。”
一语说中自己的痛处,梅七嗓门不禁有些大。
“我没有那么娇贵!”
说完起身,扭头往马车上去了。
东羽看着他单薄又别扭的身影,眸光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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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蛋疼……
☆、第三十一章
奚情静静的躺在奚沧怀中,双眸紧闭,呼吸均匀,似已沉睡。
奚沧低着头,温柔的视线中掺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环着人的双臂不觉又紧了紧,双手更是紧紧握住那双如玉的冰冷手掌。
蓦地,空气中原本宁静的气氛微变。
东羽睁眼,就见对面的人也警觉的抬起了头。
“看来今夜不太平,二位还请小心。”
跟着龙二遇袭,跟着眼前这位也不太平,是这江湖是非太多,还是他们龙家的仇敌不少?奚沧微微皱眉,没有出声,不管一会儿发生什么,只要不伤及师父,他都不打算掺和其中。
那二十八星显然也有所察觉,防卫圈不动声色的缩小了一些,各个都提起了十二分的警觉,除此之外不见一丝慌乱异常,端的是训练有素。
“噗——噗噗——”
突然,空气中传来阵阵密集的破风声,眨眼就见数百只利箭犹如蜂群,密密麻麻的向他们罩了过来。
他们所处的位置,二面靠山,突破口也只有东南方位,二十八星似早有准备,身形闪动间叠成罗汉之姿,并同时举起左臂的机甲盾,一扣机关,原本收起的盾牌啪得展开,将防卫圈里面的人护得滴水不露。
箭尖撞击盾牌发出的叮当巨响,惊醒了正在马车里熟睡的梅七,他抓紧宝剑小心的推开车门,四下里张望了一圈,就见东羽和奚沧师徒竟跟没事儿人一样,淡定的坐在火堆前。
“怎么回事?”
梅七走了过去,看着东羽。
“有刺客。”
“我知道有刺客,但刺客总也要有行刺的理由!”
“你可以去抓一个刺客来问问。”
梅七握剑的手一紧,火大的瞪着他。
“好啊!你让你那些手下让开,我去抓给你看!”
东羽没动。
那箭阵久攻无用,突然间又停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箭矢终于放光了,然后就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
“东羽!要么交人,要么你和你的二十八星今夜就葬身于此!”
东羽缓缓起身,转身面向东方。
“原来是七杀堂的葛堂主,上次念你有悔过之心,才放你一条生路,怎么?才过了半年多的时间你就活得不耐烦了?”
“哼,你也不过是龙家的一条犬,今日我送你归西,他日龙战还会有什么西羽南羽,你识相的交出龙之子,念在你上次手下留情,我葛某也会留你一条性命。”
“凭这一句话,你就可以死三次了。”东羽负手,淡淡道,“我这里也有二个选择,要么告诉我你背后那位主子的身份,我可以给你个痛快,要么我也留你一条命,一条生不如死的命!”
“哈哈哈……”那沙哑的嗓音似破锣般大笑了几声,才道,“你东羽有几斤几两,我葛某人早就领教过,你以为我这次没有万全的准备就敢轻易找上你?”
“喔?看来你这次也下了血本。”
“对付你,不出点血怎么行!”
“我猜,你所谓的万全准备指的是埋在我们脚下的二十颗霹雳弹吧!”
那沙哑的嗓音突然消失了,半晌才又响起,却是没了先前的底气,“你是怎么知道的?”
东羽不答,语气却突然变得冷厉,“我只想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谁,你还有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可是那沙哑的嗓音这次却再也没有响起。
东羽眼神一暗,“南七宿!去把人给我捉回来,要活的,其余的格杀勿论!”
南七宿的七星迅速朝着那嗓音消失的方向,悄无声息的飞掠而去。
“嘭——嘭嘭——”
南七宿才一离开,他们身后的山崖壁上突然接二连三的开始爆炸。一阵土崩石裂,地动山摇,那山壁终于承受不住开始崩塌,几乎半座山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倒了下来。
奚沧在听到第一声爆炸响,就抱起怀中人,施展绝顶轻功往南边飞去。
东羽同样搂起呆愣的梅七,紧跟其后。
剩下的二十一星砍断了束住马匹的缰绳,之后也紧紧的跟在他们身后防卫。
足足飞出去一里多地,一行人才停了下来。
东羽看着身后轰然倒塌下来的半座山,眸中闪过一抹骇人的冷意。
“娄宿!”
一名戴着飞羽标志面具的男人昂步走了过来,单膝跪地。
“属下在!”
“说!”
“属下失察!葛明只说地下埋有霹雳弹,却没说山壁上也有。”
东羽眉头紧皱,紧紧盯着他,半晌才道,“回去后自己去领罚!”
“是!”
除了马车毁掉,所有的马匹都毫发无伤,一行人又就地重新升火扎营。
没过多久,南七宿也带着个四十多岁的狼狈男人返回,东羽没说什么,只让七宿连夜将此人押回龙城。
奚情早就醒了,方才惊天动地,命悬一线的动静也没有激起他半分的情绪。
奚沧扶着他重新坐回火堆旁,低声询问。
“师父,伤口没事吗?疼不疼?”
梅七却双眉紧锁,愣愣的站在火堆旁,不知在想些什么。
东羽又对手下交待了一些事情,这才往他们这边过来。
“让二位受惊了,实在抱歉。”
奚沧淡淡看了他一眼。
“你是龙战的人?”
“是。”
“那我们这次要去见的也是他?”
“是。”
对于这个答案,奚沧并没有感到吃惊,事实上他心里早就猜出了这种可能,他甚至还有些期待,只因龙战与师父有着莫大的牵联,此次若能亲自和他对质,说不定就能弄清楚十年前的真相。
东羽见他不再开口,又看向旁边的梅七。
“你没事吧?”
梅七回神,双眼却有些红,手中的宝剑突然就出了鞘,剑尖直指着对方的咽喉。
东羽躲也不躲,只淡淡的看着他。
“你在做什么?”
“这句话要我来问你才对!”梅七情绪有些激动,“不要把我当成白痴!我在龙家根本就是一个隐了形的人,江湖人也只识得梅七!什么龙之子?那姓葛的如何得知?这是你的计策?还是他的阴谋?”
“你想多了。”
“不要再骗我!”
梅七大吼一声,手中的剑又递进一寸,锋利的剑尖轻易的刺破了那薄弱的颈项,一缕鲜红缓缓淌出。
东羽表情不变,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却又一句话都不说,只静静的看着他。
“既然不喜欢我,又何必生下我?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