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泷站在一众土匪间,端的是芝兰玉树、翩翩风骨。
“主上,各位将军,秦王使者正候在殿外。秦王的意思是要我们归顺于他,一起攻打朝廷。”诸葛泷开口道。
他的话一说,厅堂里顿时闹开了花。
“归顺?秦王算什么东西!”老二是个糙汉子,大力地吼道,一口口水喷了赵闯一脸。
“大当家才是真龙转世!”老六跟着道,那清秀瘦弱的脸上添了几分猥琐,说完了还摸了一把他身边老七的大腿。
老七是个大姑娘,身材娇小,脾气却十分大,手中的鞭子便抽了过去,老六那猴爪子一样的手上便多了两道鞭痕。老六一脸受伤地看着老七,一双黑眸泫然欲泣,老七轻咳了两声,面容不屑,手却伸了出去,轻柔地抚摸着老六的手。
赵闯自动忽略了那两秀恩爱的狗男女,也自动忽略了那句‘真龙转世’,面上做沉思状。
“大当家,您坐着,让我去宰了那兔崽子!”老三扛着大刀便要往外走。
“站住,给老子滚过来!”赵闯大吼一声,人高马大的三当家像小媳妇一样转了回来,在赵闯身边坐下。
“让那使者进来,大鱼大肉地招呼着!”赵闯拍板道。
诸葛泷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赵闯顿时挺直了腰板。
赵闯为了撑排场,带了诸葛泷、八个兄弟,还有那五位妾氏一起去迎接使者。见了面,赵闯才发现那使者居然是女的。那女子穿着利落的长衫长裤,头上扎着一个辫子,面容倒是生得十分俊俏。若说好看,单论赵闯新娶的第五房,宋小姐,比这位姑娘也生得好。但是赵闯吃惯了那些温柔羸弱的姑娘,如今见着着满身英气的女子,心突然砰砰地乱跳起来。赵闯的脑海中又起了娶正房夫人的心思,露在外面的一只独眼一直瞧着那姑娘,也是越瞧越满意。
那姑娘是秦王的表妹,名唤‘俞晚晴’,从小便跟着师父学武,可谓巾帼不让须眉,此时听闻秦王要招安这土匪,俞晚晴便跃跃欲试,请了这个命。秦王本来是极其疼爱这个表妹的,哪肯让她来这土匪窝里,但是被表妹缠得没办法,便许了她来。
俞晚晴在来之前便听了表哥说,这些个土匪都是草莽出生,粗鲁无比,此时一看,果然如此,心里便生了轻蔑之心。
赵闯看着那姑娘根本不拿正眼看他,如果是个男的,早被他一掌拍到地底下了,但这是个姑娘,还是他看上的姑娘,赵闯也浑不在意,心思活络起来,连忙让人设了宴,请了使者入了宴,自己则坐在使者的身边,亲自伺候起来。
倒水夹菜,赵闯可谓兢兢业业,期间自然少不了磨磨蹭蹭,那独眼则不断地往人家姑娘胸上扫,把这个混惯了江湖的女子看得面红耳赤,几次想站起来掀桌!
这姑娘生气的时候,那粉白的脸泛上了一层红色,看起来多了几抹风情,赵闯越发得了趣,夹了一块红烧肉,把那肥肉咬了,瘦肉便扔在了俞晚晴的碗里。
俞晚晴:“……闯王,我刚刚说的话您意下如何?”
“哈?你说了什么,俞姑娘,我这耳朵不好使,你凑近点,凑近点我才能听到。”土匪头子睁着眼睛说瞎话。
俞晚晴的秀眉皱成了一团,忍着怒气,凑近了些道:“若是您归顺了秦王,待来日秦王登基,必封你为王。”
“哎呀,听不到呀!”赵闯揉了揉耳朵道。
幽州城外的一家客栈中,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子坐在房间里,面容俊雅,眉宇之间都带着一股贵气。一黑衣打扮的男人跪在地上,将在那幽州城中探到的消息一一告诉了那男子。
“那俞晚晴最后将嘴凑到了赵闯的耳边,刚想说话,赵闯突然一把搂住了那姑娘,抱在怀里又摸又亲。”
黑袍男人,正是那不远千里而来的端王殿下。端王听了下属的汇报,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笑,薄唇微动,轻轻地吐出了几个字。
—“下流无耻,无赖至极。”
“主子,我们现在是要攻进幽州城吗?”下属问道。
端王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又用怀里的手帕擦了擦手,可谓一派从容。
“去衣舞坊挑二十个姑娘,给那幽州城里的‘闯王’送过去。”
下属疑惑地抬起头,但是看见端王的脸色,连忙垂下脑袋,领了命便往外走去。
☆、第十章 两方争执
俞晚晴在这闯王府住了几日,可谓日日处在水深火热当中。坚持不了几日,俞晚晴便执笔给秦王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封信,信里所述都是土匪如何如何顽劣不堪,如何如何蛮横无理,如何如何无可救药,招安的可能性很小,她建议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秦王开着大军来把谭云三州给铲平了。
在俞晚晴写信的时候,赵闯其实也不好过。嚣张跋扈的土匪正在闯王府的西院,那高大的身躯缩成一团窝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那独眼堪堪都要闭上了。椅子的旁边便是罗汉床,一小童盘腿坐在上面,赵闯的脑袋横来横去,最后靠到了小童的肩膀上,口水流了一滩,还在小童的身上蹭着。小童终于忍无可忍,便拿出戒尺在赵闯的手上抽了一下。
赵闯猛地跳了起来,刚想大骂一顿,等看到了小家伙紧紧板着的小脸,便委屈地坐了回去,坐直了身体,一脸讨好地看着小家伙。
“睿睿,今天便到这里了吧?”土匪头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父子俩正在进行一项最原始的人类文明的传承—儿子在教老子识字。
赵闯目不识丁,若是其他人敢轻视他或者叫他识字,赵闯肯定拿大刀砍了,但是这是他儿子,两天前,他儿子板着一张脸问他:爹爹,皇帝是要批奏折的,要是你当了皇帝,一个字都不认识该怎么办?
那时赵闯‘哈哈’大笑:不是有诸葛先生吗?让他读呗!
赵闯还没笑完,突然察觉到了气氛的怪异。他儿子那双眼可谓十分漂亮,但是小小年纪,看人总有种阴测测地感觉。被他儿子拿那眼神扫着,赵闯突然有些脊背发寒。
再然后,赵闯调戏民女的时间变成了识字时间,可谓飞来横祸,但是在儿子冷冷的眼神下,偏偏不敢多言,可谓是苦不堪言。
也因此,俞晚晴有了写信的时间。
“儿子,这识字的事先放到后面,不如爹给你讲故事吧!”见儿子不为所动,赵闯脑子一转,又开口道。
赵睿托着下巴,圆脸鼓鼓的,长长的睫毛抖了抖,然后道:“爹爹便讲讲娘亲的事吧。”
赵闯面色先是僵硬了一下,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变得眉飞色舞起来,扯着嗓子道:“你娘啊,当初可是这幽州城的大美女,她啊,是一个王爷的表妹,皇亲国戚呢,穿着一身长衫长裤,就像那战场上的女英雄,英气的狠。”
赵睿的脸当场便黑了下来,他口中所说的不就是闯王府安坐着的俞晚晴吗?
熬啊熬,等儿子终于放下戒尺,赵闯便溜了出去,刚想去安置俞晚晴的院子里溜达溜达,一身青衫的诸葛泷便挡在了他的面前,羽扇纶巾,好不碍眼。
赵闯想当作没有看见,但是诸葛泷作为一个人形障碍物有个好处,便是随时移动。赵闯往左,诸葛泷便往左,赵闯往右,诸葛泷便往右。
“主上,您怎么老爱拦着我的去路呢?”诸葛泷无奈道。
赵闯:“……”
“既然遇见了,那在下就顺便问一句,主上,那俞姑娘要怎么处置?”诸葛泷问道。
“讨了做娘子,然后领着一起去打端王那狗崽子!”赵闯没好气道。
诸葛泷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来主上还是忘不了他。”
赵闯听了他这句话,脸色顿时变了:“诸葛泷,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忘不了那王八羔子!”
“如果不是忘不了,主上怎么会宁肯落了秦王的圈套,也要往前冲呢?”诸葛泷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秦王势强,与朝廷分庭抗礼,闯王军最好便是坐壁旁观,若是卷入进去,便做了秦王的先头部队,让秦王得了利,苦了闯王军几万兄弟。”
赵闯瞪大了眼睛,气呼呼地在走廊里打着转,最后猛地拍了一下柱子:“那就先讨了媳妇,攻打端王的事以后再说!”
诸葛泷得了想要的,便悠悠转身离去了。
等赵闯气匆匆地赶去了俞晚晴住的院子,才发现连这媳妇也娶不上了。房间里空空的,俞晚晴居然跑了!人去楼空,弄得赵闯伤心巴巴地跑去二夫人处,却被吃了个闭门羹!
不过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赵闯今日失了一个老婆,第二日就收获了二十个老婆!
这话说起来也真算神奇。第二天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那受惯了土匪欺压变得怏怏的百姓突然有了活力,都伸长了脖子往大街上凑。
原因无二,因为幽州城突然多了二十个美人,那二十个美人是乘着轿子来的,风一吹轿帘,便瞥见了轿中美人,每一个都是极品美人,各有风情。有端庄秀雅的,有姿色艳丽的,有含羞带怯的,还有面容泼辣的,各色美人,应有尽有。
那绵延了一里路的轿子最后停在了闯王府门口!
百姓们顿时摇了摇头,想着这二十个美人又是赵土匪抢来的,真是可惜了,又要被那土匪糟蹋了。
正在用膳的赵闯十分无辜,他正殷勤地喂着儿子喝粥,诸葛泷突然走了进来,一脸真诚道:“主上真是龙精虎壮啊!”
赵闯一听便是好词,乐呵呵地点了头:“诸葛先生眼神真好!”
“主上,人是带到里面来,还是您出去看?”诸葛泷继续问道。
“啥?”赵闯突然晕了。
“您的第六房到第二十五房小妾,现在正在门口候着。”
诸葛泷说完,赵闯便没了人影。
赵闯冲到门口,就看到排开站着的而是个美人,其中的一个见了他便扑了上来,一双玉手抚摸着他的胸口,嗲声道:“奴家见过闯王~”那声音柔和婉转,叫了听了身体便酥了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