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绝之九江秋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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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绝之九江秋晓-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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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他也始终升不起分毫悔意。
这么想或许有些无赖,可比起那日所感受到的震颤和温暖,以及冱羽高潮后、那恍惚间更显勾人的明媚容色,那一拳和这五天来的冷遇根本算不上什么——更何况在经过那件事之后,冱羽气恼归气恼、冷淡归冷淡,对他的在意却是分毫不曾削减?他甚至能不时由青年的侧脸乃至脖颈瞧见几抹带着情欲意味的瑰色,而引起这些的,却正是他那日一时失控下的妄为。
冱羽气他枉顾自身的意愿出手轻薄,却并不憎恶那个行为本身。
即便彼此同为男子,冱羽……也不曾因为他的碰触、他的爱抚而感到恶心厌恶。
他的一时失控,换来的却是这样让人振奋的事实,自然更无了懊恼后悔的理由——就算一切能够重来,他,也必然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就像他虽自责于伤了冱羽,却始终不曾后悔于图谋岭南之事那般。
默默地用尽了营养与「味道」兼具的午膳,对自个儿的「娇生惯养」有些感叹的流影谷少主取来随身带着的素帕——先头脏了还是冱羽亲自拿出去替他洗干净的——擦了擦手,不意却瞧见了背对着自个儿的青年有意无意向后觑着的目光,以及那清俊面容之上交错的懊恼与愧色。
知道对方多半是一方面气恼未休,一方面却又有些于心不安,西门晔心下怜意大起,与青年对上的眸中亦因而添上了几分柔色。
他相貌本就极为俊美,如今又一改平时冷峻地露出这样足称温柔的表情,饶是凌冱羽心下犹自腹诽不已,乍然见着仍不由得望出了神,更因那直对向自个儿的眸光而微微红了脸……足过了小半刻,自觉失态的青年才猛然回神,又气又怒地逼自己别开了视线。
他怎能如此轻易便受了西门晔蛊惑?虽说这五天来他也多多少少报了仇,可最关键的道歉却连一声都未曾听到,又岂能因这区区一个表情而原谅对方?
虽说……这样刻意维持着的冷漠,连他自个儿都觉得十分难然……
「冱羽。」
便在此际,熟悉的唤声响起,凌冱羽本能地回头望去,却见西门晔不知何时已起了身,竟就这么直直朝自个儿行了过来……这些天他一直刻意避着对方,眼见彼此的距离已由丈许缩短到数尺,那隐隐能感受到的气息与温暖瞬间挑勾起了数日前的记忆。若非他本就盘坐在地,只怕腰间陡然漫开的酥麻当场便会让他难堪地一阵踉跄。
可要他当着对方的面退避三舍,仍在气头上的青年也是万万不肯的。当下只是微微低头借垂落的刘海掩下颊上微微泛起的霞色,同时双唇轻启,冷声问:
「少谷主有何贵干?若是对饮食不满意,恕在下无能为力。」
「……那天的事,是我不对。」
瞧他明显闹着别扭,西门晔虽有满腔的冲动想将青年就此拥入怀中,却仍是逼自己在距离对方两步之处停下了脚步,既拉近了距离,也不会过于激起对方的防备……「可说实话,即便到了今日,我虽知自有过,却依旧……不曾有过丝毫后悔。」
「你——」
刚听得西门晔道歉之时,凌冱羽本还以为他终于懂得反省了,怎知紧接着又是那么一句,音声听来更似一片坦荡?胸口累积的数日的怒气仿佛在此时一口气迸发,原先低垂的头颅猛地抬起,只是那有意斥责对方下流无耻的话语还未曾脱出,便因眼前见着的、男人苦涩中交错着温柔与疼惜的目光而给硬生生地扼在了喉头。
「我知道自己瞒不过你的……打从水潭之事后,面对你时,我便再也扯不起分毫虚伪的情绪,又如何能为了得到你原谅而加以欺瞒?」
西门晔微微苦笑道:「即便这一年多来一直苦苦压抑着,可那份思念和渴盼依旧是无法磨灭的……当一个人终于得到了自己最最渴望的事物,即便只是片刻、即便只是幻梦,那份心情也该是喜悦,而不是后悔……不是么,冱羽?」
这个问题,凌冱羽自然是没可能回答的。
他只是因那句「当一个人终于得到了自己最最渴望的事物」而红了脸,却又因对方提及「片刻」、「幻梦」几字之时流露的苦涩与黯然而一阵心疼……难以面对的结果自然只能是沉默。他重新低下了头,身子名为戒备的紧绷却已放松了少许。
西门晔自也察觉了这一点。
可这一回,他没有顺势上前贴近对方,也未曾抬掌轻抚那张总能轻易动摇他心防的清俊容颜,他只是稍微退后了步,整了整衣摆后于青年面前落了坐。
「但不论后悔与否,错了的事,便是错了。」
他叙述的音声平稳,与青年相对的目光坚决而恳切,「这样的错,我不会再犯。自今而后,非你首肯,我断不会有分毫轻薄。」
「嗯……。」
而换来的,是青年唇间逸出的一声轻应。
明明该算是自个儿所期盼的结果,可真正得着之时,凌冱羽心底却升不起多少应有的轻松或喜悦——他确实很气西门晔那天无视他的抗拒强行……抚慰,也气对方全无反省之意的表现,可望着眼前笃定立下誓言的男人,不知怎地忆起的,却是去年秋日的那次别离。
这样的抗拒,换来的……会否又是西门晔眉间日渐积重的郁色?
青年眸光微垂,视线落向彼此间隔了三尺余的距离,而又复凝向那双蕴有深深情思的眸……内心深处,打重逢以来便不住骚动着的某种情绪瞬间充塞了胸口,让他终在沉默片刻后轻轻别过了头。
不该再这样下去了。
早在帮着西门晔处理伤势的那晚,他就已发现自个儿心底对西门晔的在乎了,不是么?明明是那样在乎,那样重视的,又何苦因心底存着的一口闷气而选择逃避和冷遇,结果谁也不曾痛快?
眼下二人虽偏安于此,可待西门晔伤势好转后,却终还是须得入京面对海天门搞出的烂摊子的。到了那个时候,彼此的一举一动兴许都攸关成败生死,难道他还真这般为了一己之私而继续使小性子为难西门晔?
更何况……彼此之间的过往和恩仇,折磨的从来就不只是他一个人。
思及淮阴一别、自个儿于半梦半醒间瞧见的那双眼,以及白堑予转述的、西门晔走火入魔甚至呕血之事,凌冱羽一声低叹,再次正面望向西门晔之时,眸中已是一如往昔的澄澈、明亮……与信任。
恰如那始终给彼此恩怨压抑着的本心。
瞧着如此,西门晔微微一震,一时竟忍不住立起身子抬手触向那张清俊的容颜——却又在真正触着前猛地收住了手。
承诺言犹在耳,又如何能轻易背弃?可他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的是:那停于半空的手才刚要收回,便先一步给前方的青年抬掌握了住。
而后,就此牵引着,延续着先前未尽的轨迹覆上了青年的面颊。
感觉着掌下肌肤平实而富有弹性的触感,西门晔先是怔了怔,而在片刻停驻后,反手握住了青年牵引着自个儿的掌。
「你总是……一再让我惊奇。」
似曾相识的话语,似曾相识的情境,唯一不同的,是当时怎么也挥之不去的绝望与悲哀,如今却已分毫不存。
余下的,只是那早已深得无法磨灭的情意,以及因青年的宽容而于心底漫开的暖意。
西门晔笑了笑,有些想上前拥住对方,却终只是挪动了身子紧贴着青年身畔重新坐了下。
而凌冱羽没有拒绝。
尽管心绪仍不可免地因那陡然贴近自身的温暖而有了一瞬间的紊乱,可继之而起的、那熟悉而令人眷恋的安心感,却仍让青年选择了接受。
一如那仍然交握着的掌。
去年秋天,他们也曾经像这般握着彼此。可不论是给蒙在鼓里的他,还是自认算无遗策的西门晔,都未曾想过那一别之后的重逢,会是那样难堪而令人心碎的场景。
在那之后,他本来全无一丝阴霾的心境经历了许多的转折,从憎恨、挫败到迷惘,再到之后的恍然与重振……纵然心头的结未解,憎恨也依然萦怀不去,但在经过师兄开解、又亲眼目睹西门晔重伤的情景之后,义理之外,他心底究竟孰轻孰重,答案早已无比鲜明。
——尤其在有「共抗海天门」这个大义的旗帜在前的此刻。
所以,暂且放下吧?
放下……那搅乱他心湖的仇怨,让一切回复到最初,回复到他赶回行云寨、却在烽火中见着那神似而形非的身影之前,那样仍单纯着信任、仰慕着对方的时候。
就算只是自欺欺人也好。
感觉着自掌心传来的温暖,凌冱羽稍微侧了侧身子让彼此目光相对,而在片刻沉吟后、问出了那个打十天前便一直横亘于心头的疑惑:
「先前一直不曾问你……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一时大意又过于自信,所以中了埋伏而已。」
而得着的,是西门晔明显过于轻描淡写的回答。
虽知他多半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可凌冱羽既然问出了口,又岂是如此轻易便能善罢甘休的?清亮眸子一瞬也不瞬地定定凝视着眼前的男人,执着之情溢于言表——瞧着如此,流影谷少谷主心下无奈,却仍在迟疑半晌后将当日的经过尽数道予了对方。
或许是不欲让青年担忧,也或许是这趟失足对他而言本就不是什么光彩之事,明明是颇为凶险的事,西门晔叙述得却是轻描淡写……只是听着的人早在沿途追索之时便已猜想到可能的情况,又怎会如此轻易给蒙混过去?回想起当日见着西门晔时、男人那前所未有的狼狈与凄惨,与之交握的掌微紧,唇畔却已是一抹笑意勾起:
「西门……晔,你若是改行去做说书的,包准没两天便会饿死在街头。」
略带打趣的口吻,可不论是打趣的内容,抑或是呼唤对方的方式,却都在在说明了青年眼下情绪的复杂……「如此说来,他们之所以费事地掩去打斗的痕迹,是为了隐瞒调用了军弩的事实?」
「不错。军用连弩本就是管制极严的利器,若外流私用之事给人抓了着,就算没能连根牵扯出整串阴谋,也必然会给海天门的计划带来极大的阻碍。」
西门晔虽察觉了青年的心思,可作为造成对方诸般心结的罪魁祸首,他却是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要求什么的,是以当下只是顺着青年的提问做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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