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蛇异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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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蛇异巴-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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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呀!孩子!我的孩子!”相瑛突然迸发出力量,把相瑜的手攥得紧紧的,似乎一松手,相瑜就消失了。她的目光罩着,“你活着?活着!没死去的。”

“活着的!!”

“他把你抢走了,抱回来时你死了。怎么又活过来?怎么就长大了?”相瑜沉睡得太久了。

“你看我长得好好。三十年了,妈妈,已经过了三十年!我三十岁了,怎么不会长大呢?”

“三十年?我怎么不知道呢?”相瑜回望度本初。

度本初含着泪,点头:“三十年,真的是三十年了,你沉睡这么久!”

“啊——”相瑛感觉的自己就这样偎依在他的怀里,偎依了一个早晨或者一个晚上,或者就是偎依着让他喂一顿饭的时光,没相到这样偎依着居然是三十年!相瑛回望的目光里写满了感激!

度本初更紧地抱着她。他额头的汗水渗透出来。

“三十年,你怎么离开的呢?”

“妈妈,我肯定是相瑜。听说是一个脸上长着刀疤的男子把我带到轮船上,带到渝州城里的!”

“脸上长刀疤的男子?一定是度天行!是他带走的你的!”度本初说。

“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又走了呢?”相瑛又糊涂起来。

“度天行一定是在你跳崖之后,在那个夜晚才回来的。相瑜并没有死去,所以他抱着相瑜离开了雪宝山。老天爷呀,是老天让我们相聚的!”

“是呀,让我能看一眼我的孩子!”相瑛虚弱之极,她艰难地欠起身来,手指颤抖着抚摸着相瑜的脸和手臂。

“女儿!”

“嗳——”

“长这么大了!”

“对,以后我来侍候你,我有三个妈妈了。”

相瑛微微地摇头。

“我们回渝州城去?”

相瑛仍然摇头。她拉起度天行的手,说:“记住,他是你的爸爸,你是蛇巴人的女儿!”

相瑜望着度本初,他真的就是自己的父亲!度本初爱怜地望着相瑜;浅浅地笑,有些羞赧。

相瑜有些怯生生地喊:“爸——爸!”

“嗳!”度本初的眼睛都笑弯了。三十年生失而复得的女儿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已经是我们的蛇巴王了!”

度本初脸上的汗水如注地淌流。相瑜这才注意到殷红的鲜血正从他的胸口渗出,已经浸染了一块。在龙骨峡里他已经身负重伤,他急着要回白洞,因为他已经离开相瑛很长的时间了。他强行支撑,蛇巴人的好体魄才让他支撑这么长的时间——已非普通人能比拟的。刚才接住掉落的相瑛,胸膛受到重击又让他遭受重创!

“爸爸,你的伤?”

相瑛回首也看到了度本初的伤势,爱怜地抚摸着他的胸膛。“血!你为我受伤了!”

“别怕,我…不会担心!”

“三十年了,你就围绕着我一个人,一个快死去的人。喂饭,翻身,说话,真难为你!我怎么说你呢?你真傻哟!”

度本初把嘴靠在她的额头上:“不这样说。你才是傻,当初为啥要跳崖?你才是傻子!别说这些,你看我们的女儿还活着!”

“长这么大了——高兴!”相瑛说话的时候,眼睛在慢慢闭合。她累,沉睡了三十年积攒的力气就为了醒来这短暂的时光,仿佛所力气快用完了。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度本初胸膛上的血迹在扩散,已经泅红了一大片。

“爸——我给你包扎起来。”

“不用了——已经用不着了!”

“不!你和妈妈都要活下来!活得好好的!”

“不可能了,你再看看妈妈,她的呼吸沉睡着时还弱。她的命真是苦呀!你最后再看看她!”

“妈妈——怎么呢?”

“她快死了,真的要死去!嗯,我也要死了!”

“不能呀,妈妈,你快醒来吧!”相瑜摇晃着妈妈的手。

相瑛努力地睁眼睛,但是眼睛里压上铅块般沉重。捏着相瑜手臂的手指慢慢地松驰下来。她的眼睛里迸流最后的热泪,两颗硕大的泪珠滚落而出,在苍白的脸上划出两道泪痕。

她的眼泪是高兴还是悲伤?

她的手臂缓慢地从相瑜的身上滑落下来。

度本初把她抱得更紧。他喘息一阵,说:“到时候了!我也要走了,度家寨那些被我毒害的人都来找我了!是该还债的时候。”

度本初的嘴角浮出浅笑。他努力用劲地抱起相瑛,乌黑的脸膛已经变得煞白。他踉跄地向前走,走向崖边:“瑛,我们一起走!”

“不——爸爸,别这样……”相瑜想拦住他。

“不要拦我们。我们相认了,什么都有了,我们高兴!”

“不,爸爸,我们一起……”

度本初摇头,鲜血已经泼湿了他的胸襟。“不可能了。这是我们的归宿地,别管我们……蛇巴王,你是蛇巴的新王,牢记着光大蛇巴族!”

相瑜点头,“记牢了,我是蛇巴王!”

眼睁睁地看着度本初抱着相瑛来到高崖的边缘。

相瑜哽咽着,所有的蛇巴人流着眼泪,看着度本初抱着相瑛,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两个人,一道虹影!

第九十八章 结局

秋风真是一把率性涂抹的排笔,随意地调色,红色给枫树和槭树、黄|色给了银杏和栌树、紫色给了紫李和,最神奇的是雪宝山崖壁间虬枝曲根的黄桷树,有的正发出透明的新芽、有的郁郁葱葱、有的纷纷飘落枯黄的硬叶,据说黄桷树落叶的时光正是当初栽种的时光,所以它的树叶总是异彩纷呈。更为神奇的是红背柳树,叶片的正面是稔浓的翠绿,叶片的背面是烈艳的深红,当秋风翻动红背柳的叶片悉悉嗦嗦、红绿相间地喧哗,如一面面彩旗飘舞!

秋风还如剪刀,剪开了群峰与天空的羁拌,天一下子就浮上去、浮得高高地要人仰视;云朵们也不能再俯看了,它们也怕秋风这把剪刀的裁剪而升到高天上。雪宝山有了一段极其难得的疏朗、辽阔的风景。群峰真的如排浪般地涌动,青黛色越远处越淡化,最后缥缈成一条浅绿的曲线。

天地分开,中间留好大一段空白让人的心思驰骋,让人的心思曲折地回旋……秋天嘛!

相瑜柳眉深锁,从半边岚桠的山坳挪移出来。在山坳转折处,凝望着山下细线般的来路,挺身而立,肚腹约微有些膨出。侧耳聆听,只有崖下的细瀑溅落的嘈嘈嘁嘁的回声——水珠儿一定是乱蓬蓬地迸溅,相瑜的心思也是乱蓬蓬地迸溅。

他到哪里了?为什么还没出现?有什么牵扯他的脚?相瑜将杜衡藤纠缠一起做成的草编在空中盲目的挥舞。

在虎耳草丛间滚出三团斑斓的圆球,是文狸一家子!它们有些惊惶地绻缩在相瑜的腿边,小文狸跳到了相瑜的肩上,对着相瑜的耳朵吱吱地诉苦或者告状,并且频频地指向身后。

相瑜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对着草丛里大声地训斥:“你又在迁翻吗?顽皮,可不行!”

黄绿相间的草丛里钻出一只硕大的脑袋。头一摆动,一只豹凭空窜出,划出优美无比的彩虹的曲线,曲线收拢成一团伏在相瑜的脚下。

相瑜拍拍赤豹的头:“为什么要欺负它们一家子?就仗着的你的块头大吗?”

赤豹抬头望着她,低沉地哼哼,似声辩似认错。相瑜现在心里没有余隙理会豹与狸的事,她仍然凝望着山下。豹站立着瞩望山下、文狸也望着山下。豹最后看得厌了,厉声地咆哮。吼叫声响彻了雪宝山国家森林公园。

“你吼谁呢?谁也没来!没有人来,你吼得让人心烦!”相瑜用杜衡茎叶轻轻地抽打豹子,她的埋怨让豹有些委屈,豹蹲伏在她脚边打盹。

山中的雨说来就来,部分云朵渗漏下一些小雨滴,天空便有些冥暗了。相瑜抚摸着肚腹,自言自语,像在对谁诉说:

“又下雨了,我们又要回到幽深的天坑里!这该死的人却没有来!”

“你说,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我们还等不等他呢?”

来路在涌上来的雾霾里逐渐地模糊。相瑜正要转身而去时,文狸突然跳跃起来,吱吱地叫。

“啊,他来了!”

相瑜盯紧来路。真有人走动的跫音传上来。

来人从雾中钻出来,是俩人——民俗专家樊徕骐和遗传分子学的竺程教授。

“是你们?”相瑜一脸的失望。

“啊,你等的不是我们?我们还感动了一会。你到底等谁呢?”竺程教授显然很熟悉相瑜的情况,他在开玩笑。

“你还不知道,等远山吧!”樊徕骐想靠近,赤豹张开大嘴露出尖牙。威胁他别过来。它吃过樊徕骐的亏,有次樊徕骐喝醉了,曾对着它的脸吐烟气。

樊徕骐击掌叹息,好样的,赤豹!好样的,相瑜!他吟诵起屈原的楚辞《山鬼》: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

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他俩笑吟吟地与相瑜说:“没有等来远山,生气了吧?思公子兮徒离忧!”

相瑜有些羞赧的不语,过会才问:“他为什么没有来?”

“不知道!一路上真没有遇见他。”

“他会到哪里去了呢?”相瑜疑心重重。

“但是我们给你带来了好消息!”

“好消息?别是哄我开心的?”

“知道我们国家有多少个民族吗?”

“五十六个。这么简单的问题!”

“很快就是五十七个!新增加一个。”

竺程教授问她:“知道是哪一个吗?”

相瑜用手捂着张大的嘴唇,她不敢相信:“可能吗?真的吗?”

“增加的是哪一个?”樊徕骐眼睛里的笑都溢出来。

三人互相望望,一致地喊出来:“蛇巴族!”

“为什么我们成为一个民族?”

“基因分析!这个要竺教授才能说得清楚。”

竺程教授推推眼镜,有如在讲台宣讲一般:“我们在较大的范围内,采集到蛇巴人的活体的DNA,找到蛇巴人特有的基因组,对比分析蛇巴人与中华民族的所有的基因,甚至用高速计算机检索了世界基因库,我们都没有找到与蛇巴人具有相同遗传性质的等位基因。更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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