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暖蓝田玉生烟作者:巫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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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暖蓝田玉生烟作者:巫羽-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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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境未败落时,谢老爷吃喝嫖赌,谢芷被群仆人围在身边,像太子般伺候,谁想有今日呢。 
  谢家现今主要的收入在纸铺,另有几亩薄田租给户人家,谢芷没有算过,而今家里每年的收入是多少,但也知道入不敷出,这次回来,家中的贵重物品,又少去几样,想来都当成银两,吃用掉。 
  说来,谢老爷平日大手大脚惯了,不晓得省吃俭用,而谢老爷还有个妾,却是在谢家最鼎盛时买来,叫平娘。谢家败落后,平娘几乎每日都要闹一闹,嫌饭菜不好嫌衣服陈旧。平娘貌美年轻,何况还生了个儿子,在家中颇有地位。 
  谢茂今年八岁,已入私塾,终日打扮得像个粉娃娃。 
  “黄叔,红纸剩得不多,不知道年底够不够卖。” 
  午时,店里没什么顾客,谢芷走至柜台,跟正在敲算盘的黄掌柜聊天。 
  “明儿我要去进货,店里看是要打烊,还是小公子你看着。” 
  黄叔专注于算盘,没有抬过头。 
  帮了几天忙,店里物品的价格,谢芷大抵知道,难在他没做过买卖,不懂得招呼客人。 
  谢芷低头沉思,正是矛盾之时,听到身后一声:“哥,吃饭啦。” 
  回过头,谢茂背着挎包,穿着身鲜艳童衣站在店门口。 
  书院已休课,书塾却还在上课,谢茂每日上下学,要经过这条街,由此放学时,会过来找谢芷。 
  虽然不同母,可家里也没有其他兄弟,谢芷和谢茂倒是走得很近。 
  听到这一声叫唤,黄掌柜抬头,瞥眼谢茂,又专注于手头。平娘坏名声在外,也难怪和谢家亲近的黄掌柜,不喜欢谢茂,觉得谢芷吃亏,为谢芷抱不平。 
  俩兄弟拉手走出街,一高一矮,路过孟家饼铺,孟然仍忙得像只陀螺,无暇顾及其他,谢芷看着络络不绝的顾客,摇头低喃:“这样忙,晚上哪还有空读书。” 
  “孟二哥!” 
  谢茂大声挥手招呼,毕竟是小孩子,想什么做什么。 
  孟然回头对谢芷,谢茂笑笑,又继续忙碌。 
  
  回到家中,饭菜摆上桌,只有父子三人落座,平娘说是头疼,卧在床,想是又在闹别扭。 
  “阿芷,你在纸铺忙碌大半天,辛苦辛苦。” 
  谢老爷给大儿子夹肉,招呼吃喝。 
  “爹,我读书也很辛苦呢。” 
  “小茂近来也懂事,是得奖励。” 
  谢茂撒娇,谢老爷赶紧又夹块肉递去。 
  餐桌上只要没平娘,父子三人,总是和乐融融。 
  饭后,支走谢茂,谢老爷将谢芷拉进书房,从怀里摸出绸手帕,打开,里边有几块碎银,约三两。 
  “阿芷,这些银两给你添置衣物,何况明春要考试,也要花费。” 
  谢老爷把银子塞给谢芷,他也是从正月那,才知道谢芷在书院过得很艰难,懊悔自己没多寄银子。
  “爹,这是田租吧?” 
  谢芷迟疑,不敢收。 
  家产已不多,也是老爹在打理,但是平娘样样要过问,生怕谢老爷在私下把财物偷予谢芷,那她母子不是要吃大亏。 
  “不是,家里有钱用,你穿的都是旧衣服,得去做两套,我们家怎么说也还是体面人家,怎能让人笑话。” 
  谢老爷好面子,何况也不忍心儿子穿得像个破落户。 
  有时,谢芷很同情老爹,自从家道败落后,以往走动的权贵一步都没踏进门,那些曾经殷勤讨好的邻里,现在都是一副恶相,世态炎凉啊。 
  
  第二日,谢芷进入衣铺,拿出一两,做两套新衣服,自然不是什么丝啊绸的,暖和合身就行,又用一两银做件时兴的风衣,就这样,不过剩着几钱而已。 
  钱是如此好花,却是如此难挣。 
  揣着所剩无己的银两,谢芷前往纸铺,时候还早,他拆门板营业,没有帮手,自己一人,搬动一块又一块沉重木板,累得气喘吁吁。 
  谢茂上学,路过纸铺,见老哥在搬动门板,过来帮忙。他是个孩子,自然出不了什么力气。 
  “哥,我今天不去上学,帮你好不好?” 
  最后一块木板搁置好,谢芷抹汗,谢茂站在一旁,汪汪两只大眼睛对着谢芷。 
  “不行不行,还不快去,要迟到了。” 
  谢芷推着谢茂出店门,谢茂悻悻不乐,但也只得离去。 
  目送弟弟走远,谢芷落座柜台,把柜台上的东西整理,翻起账簿,摆正算盘,托腮看向街外。 
  这一日,没几位顾客,做成六七单生意,收入二三十文。即将关铺时,进来一位乡绅打扮的男子,把店里的货物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谢芷跟在他身旁,纳闷他想买什么。 
  “这位客官,可是要灯?” 
  见他目光最终落在一对宫灯上,谢芷连忙问道。 
  乡绅回头,打量起谢芷,他模样严苛,可对上谢芷,眼睛眯起,竟笑了,说着:“你是谢家大公子吧?” 
  谢芷恭敬应声:“是是,先生是?” 
  “几年不见,没想也长成大人了,不错不错。” 
  乡绅把手中的扇子一拍,连道两声不错。 
  谢芷吓得起鸡皮疙瘩,光天化日,这怪老头到底想做什么?
  “听说你在书院里读书?哪家书院啊?” 
  “溪山。” 
  “溪山,山长与我也有几分交情啊。” 
  “明年可要参加院试?” 
  “有。。。。。。。有此打算。” 
  “甚好甚好。” 
  乡绅乐呵呵摇着扇子,丢下这句话,竟径自出店铺。 
  谢芷目瞪口呆,始终没想明白这人是来做什么。
  
  午时,孟然提包饼过来,坐在谢芷柜台前,听谢芷提起这件事,孟然边听边笑,拍谢芷肩膀:“小芷,你桃花运来了。”“怎说?”孟然打个哈欠,他双眼血丝,这几日大概忙得没什么时间睡觉。“那老头子肯定是来相女婿。” 
  也对,当地习俗,大凡有些长进相貌好的读书人,年级小小就会有人家来提亲。 
  “不过,看他的意思,你要明年院试通过,就有十成机会。” 
  孟然已明了这位精明老头子的心中算盘,自己不也是院试通过,就可能要成亲。 
  “谁知道他女儿是圆是扁。” 
  谢芷不以为然,对他而言,成亲那是多遥远的事情,何况他院试能不能通过,只有天知道。 
  “也是,你要下回再遇到他,记得问人名姓,说不定时是门好亲事。” 
  在孟然看来谢芷家饿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有些家底,所以清贫人家,不敢到他家提亲,对方想必也有些身家,甚至可能来头不小,看小芷的造化。 
  “燃之,我才十六,再两年也不迟。” 
  “明年你可就十七。” 
  谢芷心里大概还未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人,童年总是很短暂,残酷的成年生活,就来了。 
  翻开孟然带来的饼糕,热气腾腾,谢芷拿起一个,狠狠咬上一口,嘀咕:“反正我考不进,东床快婿没我份。” 
  孟然恨恨瞪谢芷一眼,把他手里的食物抢过,也狠狠咬上一口两口,吃得一点不剩。 
  已是别人家东床快婿的孟然,大概心里也在烦院试还有婚约。 
  
  花舫上,一位貌美女子幽幽唱着小曲,酒席,丁靖与李政对饮,李政说:“你今晚请我出来,总该有个事吧?”丁靖将杯中残酒泼向舟外,冷冷说:“听说你和我就将成连襟,怎么着也该请你一回。”李政笑得意味深长,“我还当是什么事,这回该我请。”丁靖为自己倒杯酒,对李政已空的酒杯不予理会,“我兄长很少犯糊涂,你倒是颇有手段。”李政笑容敛起,一双细长的眼睛落在歌姬身上,似已走神,好会,李政才得意说:“你我打小便不合,与李狗儿(李沨小名)却莫名投机,他想必在你耳旁说了我许多坏话。可惜呀,我与你妹子天定姻缘,往后都是一家人,你可得向着我点。”丁靖捏得酒杯欲碎,他爹几年前殁了,所以家里老哥当家做主,嫁妹子这事,他自然也说不上什么话。 
  “我倒想知道为何要向着你?”丁靖不怒反笑。 
  李政夹动筷子,将三块烧鸡夹在空盘中,并排,“我李家有三大庄子,每年再不济也有千把两银。”又将另一盘牛肉夹出五片,也摆入空盘,“五家铺子,六七百两那是往小的说。又置着七八处宅子,真是万贯家产,只不过我李家一个零头。” 
  丁靖看着李政盘中摆放的食物,面无表情。 
  “等那老太婆双腿一蹬,我身为长孙——李狗儿不知是打哪来的野种,怎能算在内,不占个九成,也该有个七八成,你说你妹子,嫁得可是上好的人家。” 
  李家本是当县的富豪,李家几代官员,最好买地霸宅,留下丰厚家底。 
  以往,丁靖就约略知道李家的财产惊人,听李政这么一说,更不惊讶于那么多人视李沨为眼中钉肉中刺。 
  李政的这些话,虽然洋洋得意,但多少算实情,如果没有李沨,那么李政还真得会继承这么大笔财富,那么丁家妹子确实嫁对主,这种富得流油的家族,门阀世家的丁家都不免垂涎。 
  默默喝下两三杯酒,丁靖思绪飘远,他想着今年夏天,李政的一位书童,在傍晚的翠竹居徘徊,而文家小姐的女婢绛珠亦出现在那里,他一直隐隐觉察这可能关系着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但是苦无证据。 
  李政是个寡廉鲜耻的人,哪怕那件事真与他无关,也不能将自己的妹子往火坑里推啊。 
  活了十七个年头,丁靖第一次感到棘手。 
                          
作者有话要说:  




☆、(修订)日暖蓝田玉生烟 第十章(上)

  黄昏,谢芷在纸铺柜台上书写对联,他专心致志,并未留意他人的到来。文佩悄悄走到柜台前,探身看向柜上悬挂的两副对联,红纸上墨迹未干,文佩读阅对联,发现都是些俗联,平庸喜庆,但也得市井喜爱。小燕静静跟随在文佩身边,他目光落在谢芷执笔的手上,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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