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之位的不二人选。当然,死了之后太子之位的最佳人选就变六皇子楚炎了,当然二皇子楚栎也算一个。四皇子痴傻,五皇子常年不在朝中,七皇子则尚在稚龄。
关于楚炎其人,朝中大臣们都是褒贬不一。但有一点不能否认,那就是他的确是一个当储君的不二人选。
他既有二皇子的英勇,又有三皇子的狡诈。最难得的是,他是一个非常擅长隐忍的人。在朝中几波势力为太子之位明争暗斗之时,他一直游走在漩涡的边缘,既不参与其中,也不明确态度。每日只是将自己关在府中,闭门谢绝了一切求见的客人。正因为他的静默,导致朝中的势力几乎变成了一面倒。楚沧成为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
而恰恰在这个时段,楚沧急匆匆的赶赴章州,竖着走出京城的大活人,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横着的尸体。三皇子之死,朝野震惊。有人大胆臆测,此事定然与闭门谢客的六皇子脱离不了关系,但碍于没有证据,所以也就只好作罢。
自那之后,六皇子在朝中的动作竟如暴风过境一般势不可挡。先是迅速与兵部尚书结下姻亲,其后便在暗中处理了数位与三皇子来往过密的重要大臣,紧接着就开始培植和安插自己的心腹党羽。其所用手段之快、准、狠,令很多大臣胆战心惊。众人被迫意识到,这位一直都不甚引人注目的六皇子,其心思之深沉,手段之狠厉,比起当今圣上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随着楚炎在朝中培植的势力越来越庞大,众朝臣对他的态度更是由曾经的轻视,到后来的巴结,最后变成如今这般的畏惧。交往的越深,他们越是战战兢兢。没办法,这位六皇子性格内敛,心思高深莫测,想猜出他的想法,甚至比揣测圣意还难。没人能预测到楚炎的大刀会不会砍到自己的脖子上,所以很多元老们一边忌惮着,一边伺机寻找机会扳倒他。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之前的监军一事。
之后的那半段路程,小遥简略的将朝廷的形势讲了一下。关于楚炎那部分,凡是她知道的,几乎都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因为颜夕风的关系,她对楚炎的印象坏到了极点,所以描述中免不得附带了个人的主管情感在里面。有意无意的,她甚至恶化了楚炎的形象。本打算让颜夕风知难而退,最好打道回府才好。岂料他只是一路的听着,然后越来越沉默。却始终没表现出一丝一毫要返回的念头。这不免让她有些失望。
一路车马劳顿,当一个月之后到达秦海关时,早已是人困马乏,精疲力竭了。由于提前有飞鸽传书,所以粮草大军到的时候,立刻从城门里迎出一支小队。为首的尉官是一个年纪约三十几岁的瘦小男人,将一行人迎进军营之后,立刻就忙着囤积粮草去了。无人引荐,颜夕风和小遥只好等在一旁。
“小鸡仔,终于到了军营了,开不开心?”一声洪亮而粗俗的声音响起,颜夕风回头,就见与自己同行而来的粮草押运官操着大嗓门走过来,并且试图去摸小遥的脑袋。紧跟着,毫不令人意外的惨叫声就传了出来。
这种戏码在之前的路途中就屡次上演。负责押运粮草的男人叫做鲁阳,是一个粗糙而健壮的男人。自从见到小遥的第一眼之后,小鸡仔这三个字就成了她的代名词。无论小遥怎么抗议,这个男人仍旧改不掉称呼。甚至在无聊的时候还会故意在小遥眼前晃,仿佛觉得她暴怒的模样很好玩似地。
“我杀了你!”小遥怒气冲冲的准备继续修理这个皮糙肉厚的男人。正在此时,一名卫兵气喘吁吁的从远处的一座帐篷跑出来,一边挥手一边叫着“鲁副官……”
鲁阳立刻像扫地一样将小遥扒拉到一边,几步跨过去开始与那卫兵窃窃私语起来。根本没看见身后小遥怒发冲冠的狠厉模样。
好半天,鲁阳才打发走士兵独自反了回来。他的神色不是很好,甚至有些焦急。小遥识相的没再继续找他麻烦。
“怎么了?”见他神态不对,颜夕风立刻问道。
“军营里昨夜进了细作,把军医给杀了。”鲁阳恨恨的骂了一句,然后接着道:“最近这几仗打得不是很顺,很多卫兵都受了伤。这下军医死了,卫兵们估计也活不长了。”
“怎么会这样?是谁干的?”小遥也跟着急了起来。
“不知道,细作逃掉了。俺怀疑可能是自己人里出了问题。”
颜夕风瞬间就想到了楚栎。不知为什么,他直觉这事跟他脱不了关系。
“颜监军,你懂武功,肯定也懂医理。你看能不能过去帮一把手?”鲁阳恳求道。
颜夕风反应了半天才发觉对方口中那个“颜监军”就是自己。他的确略通医理没错,但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何懂武功的人就一定懂得医理?这个逻辑是从何而来?
“不行,我们必须过去见楚炎!”不待他开口,小遥就立刻回绝。
“将军正在大帐里跟副将们商讨作战会议,你们一时半刻肯定见不到人。不如先跟俺去伤病那里看看。救人如救火啊!”
……
这人的逻辑真是常人所不能比拟的,小遥也无语了。
颜夕风思量之下,还是觉得先去伤员那里看看比较好。毕竟楚炎那里,他还没做好足够的心里建设。上次皇宫相见楚炎的反应那么激烈,他现在根本无法想象再次见面楚炎会做出什么举动。所以他决定还是先适应几天军营的环境,然后再去迎接楚炎的暴风雨。
但事实总会超出预料,他没想到,给这些伤员治病竟然耗费了他整整八天的时间。这八天里,他几乎日夜都守在帐篷里面。小遥毕竟是个女孩子,不好长期逗留,所以只能在白天帮忙做一些简单的包扎。期间她似乎去找过楚炎,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过了不久楚炎就来了伤患的帐篷,但也只是站在门口看着而已。
两人目光相交的那一瞬间,颜夕风似乎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惊讶。看着对方放在自己头顶的目光,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标志性的银发已经不见了。他那一头似雪的银发,曾经是小阳的最爱。如今变成了普通的黑色,面对着楚炎的视线,他总觉得有点失落和懊恼。
之后的时间里,颜夕风一直忙于照顾病患。思念了那么久,当本人真正站在面前的时候,他却没有勇气再抬头看对方一眼。他很害怕,再在对方的眼睛里看见那种不削和嘲弄。那会让他很受伤。虽然没有抬头,但他却知道门口的人一直都没走。因为他能感觉得到,始终都有一道视线跟随着自己。不算友好,却也没有敌意。
过了一会,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终于消失了。颜夕风直起身体长长的舒了口气。他回头看着门口的方向,留给他的,只是一个冷硬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军营险恶(一)
已是深夜,鲁阳一脸懊恼的从将军的帐篷里走出来。自从军医死后,他一直都怀疑军营里出了奸细,可是查了这么久,竟然一无所获。这不免让他感觉有些暴躁。
一抬头,他就看见营帐前方有个身影正在不停的走动。与一般的士兵不同,那人有些瘦弱,长长的头发束在头顶,乍看之下,竟然像女子一样有些文弱和秀气。这样的人,整个军营中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所以即使看不清面容,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此人。听闻他武艺超群,但看着如此孱弱的身体,鲁阳实在很难想象出他拿着大刀挥舞的场景。
“颜监军。”
“啊……鲁副官,叫我夕风就好。”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是不是找将军有事?”
“我……没事,就是想随便走走。毕竟白天太忙,有些脱不开身。”
颜夕风有多忙,鲁阳自然清楚得很。这个人举止文雅,相貌脱俗,跟他们这些大老粗比起来,性格温和,平易近人,几乎一到这里,就被大家喜欢上了。尤其是那些被他医治的伤患,白天几乎时时刻刻都缠着他,根本一刻歇息的时间都没有。不过还好,将军已经从京城重新调过来几名军医,估摸着这两三天也能到了。一想到能摆脱那些缠人的家伙,鲁阳都替对方松了口气。
“要不,咱一起去我的营帐里喝一杯?”鲁阳提议道。
“我……”颜夕风欲言又止,眼睛不住的看着他身后的营帐。不等继续开口,帐篷里就传出一声威严而低沉的命令:“让他进来!”
两人离帐篷这么近,将军显然已经将刚才的对话全部听见了。鲁阳无奈的耸耸肩,有些不甘不愿的让开了路。临走前,小声在颜夕风耳边说道:“改天找机会一定要喝一杯。”
颜夕风有些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然后一步一步的走进帐篷。
帐篷里面只点了一支蜡烛,昏暗的烛光照着楚炎有些疲惫的脸。他正盘腿坐在低矮的案几上看地图。线条冷硬的侧脸上隐隐约约能看见一层青色的胡茬。
“伤兵的情况都怎么样?”一边看着地图,楚炎问道。
“还……还好。轻伤的都已经痊愈,重伤的也已经无大碍了。”
“从明天起你不用再去那边。”
出乎颜夕风意料的是,楚炎的语气虽然冰冷,但态度却很平静,没有一点发怒的迹象。他感到疑惑的同时,却也悄悄松了口气。
“研磨。”
不客气的一声命令,颜夕风立刻走到案几边跪坐在地毯上认真的研起磨来。
楚炎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手中的羊皮地图,不时双眉紧蹙,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这是继恢复记忆之后,第一次认真仔细看着楚炎。修长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