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御医作者:舞绫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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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御医作者:舞绫飞雪-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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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书令史?」崇临愣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小书令史怎敢来求见他?
  「啊,苏清凌……苏书令史。」
  ──什麽?!
  
  小荻喘著粗气边跑边碎碎念,这种苦差事总交给他做,爷最坏心肠了。阶兰宫到承华门远得要死,现在还阴风惨惨。
  不过最可怜的自轮不到他,苏清凌一身衣著并不厚实,却已在寒风中立了两个多时辰了。他身份低微没有进宫请人奏报的资格,只能上门求王洛甫帮忙。王洛甫本就老迈,上次朝堂之事後便卧病在床,但听说来意,立刻提笔写了拜帖给他。
  来到宫门前递上拜帖,才想起六殿下好像爱吃甜味糕点,若曾买些带来就好了。他身子不好,喝苦药时很难过吧。虽然御膳房做得各色精致点心,但和顺斋的酥糖号称京城一绝,他没舍得买过,应当是很好吃的,下次有机会的话……
  如此这般胡思乱想了近两个时辰,送帖的侍卫才回来,却传话说六殿下没空要他不必再等。苏清凌的心瞬间冰冷,刺痛不已,指甲将手掌都掐出了血痕。紧咬牙关挣扎许久,还是决定在承华门外等待,错过这次,也许再见不到崇临了。不知为何,他相信六殿下不会抛下他不理,或者说他想要这样相信。
  孤身上京,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虽只是几面之缘,但唯一令他打从心底欣赏、信赖与依靠之人便是六皇子。派职卑微,被人嘲笑无视、排挤捉弄……即使再痛苦也能忍耐。可若被崇临舍弃,自己在京城就真如浮萍衰草,孑然一身了。
  风卷残雪,苏清凌的嘴唇和双手都冻紫了,不停呵著气搓手取暖。
  远远的小荻看到这背影直摇头,苏榜眼又更寒酸了,大冷的天连件厚棉服都没有就杵在外头傻等,不冻死算好的。
  「苏榜眼,」小荻过去拍拍他的肩:「跟我来,六殿下这会儿在阶兰宫养病呢。」
  「啊……嗯!」听到小荻的话,苏清凌用力点头,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开怀的笑容。
  两人刚到阶兰宫,却迎面撞上了正要外出的太子爷。崇宁见到苏清凌著实意外,这人不是被六弟煽动著擅自跑到兵部去了?据说还封了高官嘛。
  「苏大人日理万机,怎麽有功夫到我这破地方来?」崇宁面上阴笑,丝毫没摆出好脸色。
  苏清凌也暗觉尴尬,躬身施礼温言道:「见过太子殿下,小人是有事前来拜见六殿下。」
  「原来如此。」崇宁自嘲的笑起,语带双关:「说的也是,放著个天之骄子在这儿,怎麽还会有人把我看在眼里?」
  「小人绝无此意。」苏清凌不知崇宁和杜衡之前的事由,只道自己辜负过太子好意,招惹他不快。
  崇宁瞥了眼偏殿方向,神色淡淡,却有著透骨的冷:「替我向六弟和他问好。」说完,便一甩长袍快步离去了。
  六殿下和……谁?苏清凌自是摸不著头脑,小荻却咂了下舌。看吧,太子吃味了,怪道这几天爷整日赖在阶兰宫,却没见那黏人精过来缠。啧啧,受欢迎还真辛苦,他不由开始同情起自家爷来。
  
  迈入偏殿,炭炉的热气熏得室内暖暖的,六皇子倚在杜太医身上,小安正在喂他喝粥。
  见崇临面有血色精神也尚好,苏清凌安下心来,规规矩矩见礼:「见过六殿下、杜太医。殿下,您的病可好些了?」
  「清凌。」崇临探起身子,满脸的歉意:「等很久了吧?手都冻红了。」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才发现已经红红紫紫,显是要起冻疮了。苏清凌想把手藏在身後,崇临却拉了来,凑在一旁炭炉上暖著。
  「我病了这些天,竟不知你被……」崇临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才道:「官职的事我会和三哥商量。」
  「不、小人……清凌此次来,是有要事想同六殿下讲。」
  「呵,」杜衡嗤笑一声:「苏榜眼可真是吉人,六殿下昏了七天,你一来就醒转了。」
  「殿下您?」苏清凌也十分意外,他只道崇临近日没去六部衙门是因为身子尚未康复,不料竟病重昏迷多日。
  崇临摇摇头:「我没事,已经好多了。」
  「我可累了,人肉靠垫真不是好当的。苏榜眼,来换位吧。」杜衡懒洋洋挺挺腰背便要起身。温暖骤然抽离,崇临恍惚中下意识伸手抓紧杜衡衣襟,向他看去的眼满是惊惶。
  杜衡怔住了,八载流光刹那回溯。
  记得那天,灵山雨後水涨,两人约好到西峰看瀑布。其时他虽倾尽全力医治,崇临的身子仍日渐衰弱,但难得到清虚观外游玩却开心非常。手拉手缓步走在湿滑山路上,陡峭之处他就将他背起。相较走路,崇临更喜欢拢著颈子伏在他背上。一来二去,背的时候远多於并肩同行。
  来到山腰两人都有些疲累,便歇息片时。侧旁溪涧清流湍急,溅起朦胧水雾,葱翠灌木漫罩白烟,七色彩虹时显时隐,美不胜收。见他看傻了眼,杜衡便悄悄藏到远处大石後想吓吓他。
  那是他一生所做最後悔的一件事。
  发现杜衡失踪,无论怎样呼喊都得不到回音,崇临惊怕之下误以为他坠落山涧,竟毫不犹豫攀著溪边巨石跳下陡坡去寻他。那样孱弱的身子,被九月沁冷溪水一激,立时便咳喘得无法呼吸。
  杜衡飞跑跃入溪涧,将人捞起抱在怀中,心跳都险些吓停。愧疚万分的不停道歉,崇临神色恍惚没有回话,紧紧揪住他的衣襟,一脸惊惶盯著他看了很久,喘得青白的唇挑起了小小弧度。
  『你真坏啊。』他只是笑著这麽说,再没有半句怨怪,就倒在他怀里失去了意识。
  
  轻轻掰开他的手,杜衡讽刺的语气中带了自己都没觉察的宠溺:「殿下还是离不开娘的奶娃儿吗?」
  崇临也被自己撒娇般的举动惊呆了,仿佛被烫到一般收回手,脸骤然通红,忙别转头去。过了这麽多年,想不到生病之时还是如此软弱,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小安用侧旁叠起的棉被帮主子垫在身後,扶他坐好。
  吩咐小荻收拾药箱,杜衡打个哈欠:「私房话留给你们慢慢讲吧,朝廷政事可无趣得很。」临出门又回头道:「殿下,如果被我发现你没好好喝药,哼……」
  那我,自有我的处置方法。
  门关上的时候,崇临仍低著头,呆呆看著左手包扎的纱布,似是还没回神。
  苏清凌尚未成亲,也没有恋人,对情爱之事算是一窍不通。但此时见崇临丢了魂的模样,突然回想起太子那句暗有所指的话,问候六殿下和……他吗?
  初见杜太医就知是个风华绝代的人物,方才虽满脸疲惫又带了瘀伤,长发凌乱披散肩头,但一颦一笑仍让人凝目。若说崇临的美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杜衡就是俊美得近妖却没有妖的俗媚。六皇子、杜太医和太子三人间,究竟有何纠葛……
  
  小安出去准备茶点,屋里只剩他们两个。崇临沈静了思绪,让苏清凌在身旁榻上坐下:「你说的要事是?」
  「殿下,」苏清凌神色严肃,透著凛然:「清凌之父乃是武官,但从不仗恃武力逼压於人。他曾说过『人命虽可夺,人心不可欺。上位者失德,则路不远矣。』」
  「究竟发生何事?」听闻此言,崇临顿感不详。
  「军令已下,希望还来得及设法补救。」
  苏清凌将这几天听到、看到和从王洛甫处得知的一切缓缓道来。
  五日前,巴郡郡守卢启善全家二十九口午时游街斩首示众。卢启善治巴郡七年,广有贤名,行刑台前聚集近万人。处刑时卢启善鲜血飞溅直上染红白练,百姓哭声齐天,当场引发暴乱,激动的人群冲上行刑台。
  眼看场面压制不住,监斩官冯道弘竟下令负责守备的驻军神射营,所有暴民但有反抗格杀勿论。漫天血腥过後,法场横尸数千,踩踏致死的便难以计数。神射营也死伤上百,卢启善头颅不知所踪。
  当晚阜匪军头目邵琰一改以往神出鬼没偷袭战术,领五千余众,帅旗之上高悬卢启善人头,浩浩荡荡攻进兴邑。沿途百姓夹道相迎,声势极隆,投军者亦猛增。邵琰曾是武将,因小人陷害而被罢官远放,行军打仗是行家里手,且攻守皆长。
  兴邑虽地小民贫,却位处巴蜀交界,驻军近半屯粮兵械都在其中。如此军事要地守军却不足三千,见阜匪军杀到,六成守军竟不战而逃,守尉赵杰见大势已去,弃城快马三百里投奔泸县驻兵营,指挥使许靖闻知後倾四千骑兵全力回救,却在城下遭遇顽强抵抗,流矢飞石滚油火烧无所不用其极。四千兵马仅生还数百,几乎全军覆没,许靖战死。
  起义军以兴邑为老巢,气势如虹一路挺进叙永。蜀郡西南苗藏部族亦连成战线,陕西郡临洮也後山火起,形势万分危急。
  各驿所探官飞鸽传书、八百里加急战报不分昼夜递回消息,朝野震惊。恒帝痼疾发作已在紫宸宫卧床多日,只等著服用国师炼制的延寿丹丸。皇帝大限将至,能否挨到今春都未可知。值此紧要关头却突生战火,崇嘉、崇宁两党彼此推搪责任如疯狗般互咬,全没人去想些对策解这困局。
  卢启善之死终成最厉害的火引,顷刻燎遍荒原。他生前为国为民不计身家性命,岂料死後却做了叛国先锋,何其讽刺。当时崇临和杜衡力保卢启善原只为防患於未然,怎想战事爆发得如此迅急。
  崇临咬牙问道:「三哥作何指示?」
  「撤陇裕关关西营四万兵马回汉荣,夺回兴邑老巢,进而挺军直上全歼阜匪军。」苏清凌一字一顿:「粮草若不及调运,必要时沿途抢掠村庄农田,无须顾忌。」
  一声惊叹生生咽下,崇临惊得瞪大了双眼:「……作死,作死,这是在作死!」
  苏清凌垂下眸子点点头,他早知即使旁人不懂,崇临也必明白他忧心为何。
  陇裕关乃是天堑,与骁勇善战的羌人仅一山相隔,历朝历代都是军事要地,置重兵把守。前朝提督九门步军统领廖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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