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这就是所谓的神山,在狂风大作的时候吹开了水面,露出了山顶,被当地人以为是神山显灵。可是这弱水中,怎么长植物啊?
原纵又错了,他攀了几步,觉得手上有些滑腻,用荧光照亮一看,山石上竟生长着极地苔藓。通常生长在雪线上,是高寒植物。
一看到雪山上遍地都有的苔藓,原纵心中就有不好的预感,他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只是凭直觉认为有问题。
就算是“水边”冻石层,就算泡在弱水里,可也不该这么湿滑,粘粘的,还有点……软软的。原纵心底恶寒,使出轻功纵云梯蹬上去,还没等他起步,一个预想之中的湿滑触手就卷住了他的身体,像一片芭蕉叶,上面的吸盘释放出浓烈的腥味,把流脓似的液体黏在他身上。
这只在水面“晒”的放大版章鱼或者乌贼,把他当送上门的甜点了吧。原纵在它触手挥过来的时候就察觉不对,闪电般拔出背上的剑,身体被完全卷住之时,剑也同时挥下,像砍一块门板从上劈斩下,浓烈的腥味弥散开,黑暗中无数只触手席卷而来,原纵挥剑奋力砍去面前的阻碍。锋利的剑刃切肉砍菜一般。只觉得挥动了千百下,把那章鱼都砍成了碎块,才终于脱身。
原纵爬那座山也爬了几十丈,黑暗中的山看不见顶,就像是一辈子走不到头,这样一座山,永远在黑暗中看不见天日。原纵心想还好这里没有食肉动物,否则该多么恐怖啊。这种不能依靠视力的地方,生物反应动作都很迟钝,水里的那些也是,再加上它们块头太大,行动起来就更加困难了。山上不可能会有什么以肉为食的生物。
原纵又错了……有种食肉动物不需要亲自去捕食,只用等着猎物上门就可以了。
原纵爬到中途,觉得手又粘黏液了,凭直觉认定又有怪物,他往旁边跑,身体却被一股力拉回原位,来自他的两手。
远处传来簌簌声,如果原纵知道是那种生物在磨牙,他糟糕的心情会变得更痛苦——蜘蛛织网,为了捕食。
原纵已经不愿想象这蜘蛛有多大了,这里面每个东西都比他大,他跟一只苍蝇差不多,而那只蜘蛛已经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光照下竟是雪白的,不用伸展开都比原纵要大。
高山最毒的雪蛛,难道这座山真是和雪线上的大山一样,动物分布的高度都那么一致,唯一不同的是雪蛛放大了几百倍。
原纵从腰间抽出匕首,还好刀具是蛛丝沾不动的,原纵一下下捅着雪蛛,直到它变成一滩泥酱。
原纵爬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气竭,黄泉的水围绕女神的山,什么神山,有这么又黑又恐怖的山吗?
往上爬冰冻也变得越来越多,山上这么黑,原纵想找雪茉莉,一寸寸翻雪皮,下面尽是一些苔藓。忽然他借着荧光,看见了长在岩石上的一颗草。
原纵激动得两眼发黑,终于找到了。在幽暗的湖底,在弱水层的山顶上。雪茉莉完全和书上画的一样,柔嫩的茎叶,针状的枝干,叶片椭圆,仿佛随时会被吹走。雪茉莉生长的地方岩石□,光秃秃一片。
原纵连忙上去按方法采了,小心翼翼包好放在怀里最深处。他抬头望望仍然看不见阳光的弱水层上方,无奈地想着回去找牛皮绳,不知还来得及不?
他丝毫没注意到雪茉莉周围□的岩石,那是唯一一块没有被雪覆盖的地方,凹陷下去的痕迹与其说是天然形成的,不如说是融化的。
被某种生物的体温融化的,它一直环绕着这雪茉莉,把身下的雪都融了,它恰好离开一会儿,可是它不会离开太久,因为它是如此珍爱这棵雪茉莉。
原纵听到耳后风声觉得不妙,头一低就朝那边反手刺出一剑,他一手剑,一手匕首,眼前的东西应该是一条蛇。原纵很诧异,这条蛇竟然和普通蛇差不多大。
如果是条水桶粗的,原纵还能够接受些,看了这么多怪物,猛然见到一个正常型号的,不是太好就是太糟。他的那一剑并没有刺中蛇,那条蛇灵活地躲开了。原纵又刺了几下,蛇都巧妙地扭开了。它的动作十分巧妙,不像是天生就会的,原纵发誓他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蛇。反应力,闪避能力,还有趁机进攻的能力,跟他这个从小练功的高手相比,毫不逊色。自己竟然没能伤到它一点点,反而被蛇尾打了好几下。
倒像是……有人教过这蛇武功……
这想法真他妈的太荒谬了,这是哪里,这是那从没有人来过的圣湖中间,这里游荡的都是比正常型号大十几倍的史前怪物,这里是一片人类从未涉足过的原始区域,怎么可能一条小蛇会武功?而且要教一条蛇,除非那人有特异功能吧。
原纵眼前猛地一黑,气息在打斗中迅速流失,这样他撑不到回去的。他想放弃与蛇的纠缠,赶紧跳出战斗圈子,蛇却不放过他。步步紧逼,他一发狠,终于使出看家本领九虚剑法,剑若万千针芒,把蛇逼退,那蛇竟能躲过大部分,虽然也被划伤,但毕竟还能动。
蛇扭到那□的岩石上,撅起蛇尾在岩石上蹭来蹭去,原纵不知它在蹭什么,忽然见蛇身下出现一个大洞,把那蛇吸了进去。周围的弱水一股脑儿被吸进去,像是打开了一个小小的排水口,巨大的水压把整个空间都搅动起来,原纵也身不由己地水压往洞里赶。他拿匕首吊着岩石,可是那水压力实在扭曲得太厉害,他气息不续,没稳住,也被吸进那个洞里了。
原纵醒过来的时候,确认了三件事,第一,自己还活着,第二,这里没水,无论是真水还是弱水,是干的。
第三,火光照亮这片空间如同白昼,这里是人修建的,绝对不是天然的。
高大的圆形穹顶下,厅中四根大柱有几十丈高,四周都插着火把。在大厅旁边有潺潺的水声,原纵从火炬上取下一只火把,发现是一截空心里面点油,油从火炬下面渗上来,看样子已经燃烧了很久。
他记得刚才山顶出现一个大洞,自己跟着那条蛇掉进来了,难道这里……是山的里面?那么大的一座山,几百丈高,这是在它的腹部?
原纵掐痛了自己的手臂,证实自己没在做白日梦。
那条蛇跑哪里去了?原纵毫无头绪,他重新试着蹬跃上穹顶,发现大洞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是那蛇打开了什么机关?它抵不过想要逃跑,所以这是它的巢?
可这里……也太……不真实了。
不说那高耸的圆柱,每一个都要四个大人才能抱合,那几十柄火炬,每个上面都雕刻有兽头,竟然是铜做的。地上还雕着一个十丈大的花纹,正万字,和那天画在地图上的一模一样。
这个穹顶四面密闭,墙上有无数浮雕花纹。一面是个七只眼睛的观音,额心睁开一个天眼,双手双脚上各有一个,盘腿而坐,脚心向上。脚心中的眼睛是黄的。她双手向上,手心中的眼睛是绿的。脸上正常的两种眼睛是红的。额心的天眼是白的。原纵从来没见过这种观音,只觉得姿势奇特,意味深长,像是万物都难逃法眼,又像是眼中没有任何人。
另一面墙上的浮雕是个无头喇嘛,挂着项链,披着锦衣,维持坐姿。头上本该是脑袋的地方伸出三条蛇,一条蛇吐出绿色的石头,一条蛇吐出红色的珊瑚,一条蛇吐出一种上头有白花纹的石头。整个画面给人诡异恐怖的感觉,看了一眼就毛骨悚然。
正对面的墙上却不是人像浮雕,而是一座十几层高的宝塔的浮雕,雕饰华美。每一层塔上都有人,无论贫富,各色人都有。原纵走进看那些,莫不是痛苦欲绝,神态悲戚,仿佛都在经受折磨,有的人模拟残杀的动作,有的人在自残,男人和女人痛苦地交合,孕妇分娩也异常恐怖血腥。而在那塔的顶端,坐着一个无悲无喜的佛祖,睁开眼睛,却不看世人。
原纵看了一下,只觉得头脑发昏,暗叫不好,心想这浮雕肯定有问题。有人把内功心法的走势化在那浮雕人像的身上,让人看了气息紊流,心神大乱。他连忙闭上眼睛,宁气静神,慢慢恢复过来。心有余悸地想着到底是什么地方,太邪门了。
大厅有个通道出去,他恢复了体力,心想反正那湖是回不去了,不如往里走,再坏也认了。好歹这地方还是人修的,比原始怪物要好些。能把这么一座山凿空修建这么大一个厅,实在了不得。
原纵走出通道,通道两边是彩绘,颜色鲜艳如洗,原纵用手擦了擦那彩绘,惊讶地发现颜料是矿石粉磨的。彩绘的内容很多他看不懂,有很多的神佛,还有很多祭祀场景。可是那些画上的神佛都冷冰冰的,看着透出一股邪气。原纵不敢多看,硬着头皮走下去。顶上的潮湿气息让原纵感觉他是行走在湖底。偶尔有水滴滴下来。
他仿佛走了几个时辰,脚下的道路不断延伸,走到尽头,他看见了一座阶梯。阶梯直插上去,看不到头,估计有几百丈高。原纵惊讶,往后退了两步,忽然两边叟叟声响,他反应得快,抱头向前躲过,那东西又“叟叟”回去了。原纵试了两次,才看清那是两边墙上的机关小箭。
他从楼梯往大厅的方向走,每走一步就会射出一个机关。但他从大厅走过来的时候,一个机关都没触发。原纵心中打鼓,看来自己是运气比较好。估计建造的没想到会有人从大厅进入,所以没设这个方向的机关。
看来自己往楼梯上爬,也不会触发什么机关了。左右都是要想办法出去的,就走到底吧。
原纵开始爬那座楼梯,两旁的火把照明效果好,原纵看清了楼梯上方,那是庞大而巍峨的山洞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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