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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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颜色-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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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执拗地摸索了一阵,脸上出现微微的愠色之际,终于找到了要找的东西,是一件月牙白的里衫,质地柔和,不知道用的什么材料,在千年寒冰之侧竟没有结霜,柔软依旧。
  将衣裳穿上,水泄而下的青丝从肩上滑下,自然柔顺地垂在身后。上官流懿在寒冰床上呆坐着,一双眼睛混沌不清,迷茫一片,似乎还很困倦。
  隔壁的耳房随侍的侍女们已早早备下洗漱的物件:木盆热水,手巾铜镜以及一袭淡绿色的衣衫。
  水钟响过稍刻,耳房里的女子们这才鱼贯而出侯在石室的门口,低垂着头并不抬头,显得恭敬而谨慎,似乎在忌讳着什么。
  又等了少顷,石室的侍女们也并没有着急,反倒是一副稀疏平常的模样,安安静静地侯在原地。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里头依旧没有动静的样子。侍女们也是见怪不怪,就见为首的女子上前一步,她的衣着花色并不与众女同,而是质地花纹显得更精致一些的罗裙。
  神雪宫内等级森严。且众门徒皆习武。为首的那名女子一手托着青衫,另一只手凝功到胸前,随即猛地往前一推,石门应声洞开,霎时间,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石室门口的女子们早就训练有素,提起内功御寒,严阵以待。
  为首的女子先一步进了石室,寒气令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她喝出一口气,变成了白霜。她凝着眉,朝身后的侍女们招了招手,道:“快。”
  顿时,石室外的侍女们鱼贯而入,动作快速且迅捷,丝毫不拖沓,似乎每一个动作都经过多次训练,忙而不乱,井井有条。
  有侍女凝神静气,如临大敌一般地靠近千年寒玉床,她朝床上的人伸出手,道:“少宫主。”
  上官流懿眉眼未抬,伸出手搭在侍女的手臂上,顿时侍女的脸色唰得一下惨白无比,一只手臂连指尖都已经变成了紫色,显然是被冻得。
  女子咬牙,另一只手快速地伸出去将上官流懿拉上了岸。随即就有人上前或是为他净面,或是半跪在地为他整衣。
  一个个侍女皆是面色凝重,手上的动作快速而不见丝毫的慌乱。
  随着鱼贯出了石室,石室的门自动关上,阻隔了满室的寒气,众侍女皆松了一口气,发紫的嘴唇还在微微的颤抖。
  全身冰冷的上官流懿慵懒地倒在耳房的床榻上,手中端着侍女奉的热茶,并不喝,只是捧在手中让周身的寒气缓缓的散去。
  侍女们依旧凝神屏息低垂着头并不抬起,有一人跪在地上用手揉着少宫主冰冷的双足,为他捂热了。
  那侍女面色未变,心说:好冷,宫主真狠心。
  随即更加怜惜的捂着这双与流懿的手一般完美无瑕疵的足。
  少顷,上官流懿放下手中的茶,抬起一只脚踏在侍女的肩上,示意她为其穿鞋。
  满室之内没有一点多余的声响,甚至连呼吸都收敛了。
  流懿的脸上冰寒,显得冷漠非常,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寒室内的冷气所致。流懿的内力偏寒性,配合着千年寒玉功力日增千里。实际上,他却是最畏寒的人,他并不喜欢寒玉,也不喜欢石室,只是上官家的仇,姑姑的恨,已经成了他卸不下来的责任。
  “沈碧云。”流懿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石室内好像投入了一颗石子,水声清悦,“还在宫内?”
  “是。”为流懿穿鞋子的侍女恭恭敬敬地答道,乖顺地说:“宫主让您去见她,似乎……”
  “似乎什么?”流懿微微蹙眉,从沈碧云进入神雪宫,流懿就隐隐预感晴日骤变即将来临,武林的风波已经暗暗的涌动。
  姑姑……大概是要让他去做一些事情。虽然并不是他情愿的,但是他一定会做好。
  纺云描着暗底水纹的青色长衫,外罩着一件更深色的青色对襟薄纱,过腰的长发并不束起,用一只月牙簪绾了,一束青丝垂在身后,长及腰侧。青丝如水,十分俊逸。
  流懿的这一身衣裳穿出了几分书生公子的气韵,没有半丝半毫的江湖人士的粗鲁,甚至衬出了几分清风扶柳的纤细。
  出了石室,便是流懿的卧房,庭院里海棠深深一夜雨,落了满地花瓣,一缕幽香拂面而来。
  竹编席子,竹风铃,墙上挂的是流懿手绘的踏雪寻梅,青罗帐、仙鹤屏,依旧是一派儒雅闲适风韵的房间。就连剑都是极雅的,虽无半分修饰,简简单单的,锋利无言,竟都透着一股与他主人相仿的气质。
  流懿开门出去,院子里的少女正在用小瓶子接海棠上的花露,见到流懿出来微微红了脸,一路小跑去开院门。
  只是门一开,少女就愣住了,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是他们神雪宫的贵客——沈碧云,沈庄主。
  沈碧云见到少女身后的流懿,立即一拱手,微微笑道:“少宫主早啊。”
  流懿仅仅是点了点头,轻声“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一脚踏出门就无视他的存在,朝着碧落宫的方向走去。那里是他姑姑住的地方。
  沈碧云面色微讪,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要说流懿不礼貌吧,人家跟你打过招呼了,要说他礼貌周全吧,又无视自己走掉了。难道要他沈碧云,堂堂凌剑山庄的庄主跑上去跟人理论为何无视他?
  这显然是极不雅的事情,沈碧云摇了摇头,随着流懿的身后朝碧落宫走去。但是,他刚跟了没几步,发现眼前的人忽然运起功,一行“点清波”的轻功飞掠而去,身影矫捷迅速,身姿优雅。
  沈碧云一愣,上官流懿这是要试探他的功夫?!
  沈碧云不做停歇,立即用俊逸的轻功追了上去。
  流懿挑的路段都是青石、水藓,十分难行。沈碧云淡然一笑,紧紧跟上。
  或是假山嶙峋,或是山溪水涧,亦或是险峰危壁。沈碧云都不紧不慢地跟上,并且面无难色,一副清风拂面的儒雅闲适。
  上官流懿目光骤然一寒,他早上的脾气总是不好。指尖一击,一点风波击中了枝头的桃花。粉红的花瓣顿时弹飞了出去直直地朝着沈碧云击去。
  沈碧云旋身躲开,并不困难。然,这时候,寒光一闪,剑气如霜,凛然一剑朝着沈碧云的眉心而来。
  后者惊异了一下,暗叹:好快的剑。再一借力旋身躲开,本以为在空中的流懿会顺着剑意将与他错开身去。哪知上官流懿的轻功竟然俊逸至此,凭空一转改向他的脖子刺来。
  霎时间,锋利的剑风擦着脖子而过,一道浅浅的伤口,血珠溢了出来。
  沈碧云捂着脖子上的伤口一怔,他分明躲开了,却被剑气所伤,这剑气竟是冰寒至此,锋利无比!
  “沈庄主好功夫。”上官流懿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道。
  沈碧云霎时堆起笑意,应和着上官流懿客气了几句。他脸上的惊讶和凛冽只是一闪而过,仿佛并不存在。
  上官流懿暗暗记下心来,这个沈碧云比想象中的城府更深,此人恐怕就是景王也不是那么好控制!
  上官流懿的心中暗暗有了计较。

  第三章

  一丧堂
  江湖上流传着一句警言:地府阎王殿,人间一丧堂。
  二月二龙抬头。一年中最冷的日子正渐渐逝去。
  桃花染,柳依然,十里风轻雨微寒。一辆马车缓缓地进了桃花铺。
  十里桃花铺,风清雨薄,咋冷初霁,十里桃花嫩芽新吐,来的并不是时候。
  微风料峭撩起了马车的卷帘,一抹新绿掠过,恍然如桃叶的精怪乍现,惊得赶马车的年轻人脖颈一凉,下意识地去摸手边的残云剑。
  年轻人微微摇了摇头,面上浮起一丝自嘲的笑意。虽然桃花铺是一丧堂的地界,经过之时,到底有些心寒,但是无怨无仇的,人家做买卖的也不会来招惹——虽然这做的不是旁的生意,而是生杀买卖。
  正如此想着,马车里忽然传出来一声女子的惊叫,在这一片了无的地界上,显得悚意十分。那年轻人差点咬伤了自己的舌头,急忙整了面色拉住缰绳:“吁……”
  马嘶一声停下,年轻人也顾不得礼节,喊了一声“姨娘”就掀开了帘子。
  哪知道,这帘子一开,就唬得年轻人脸色一白,霎时间如所有的血色都被抽走了,只留下惨白惨白的色泽。略微有些黝黑的年轻人,这下终于成白脸了。只是谁也无暇顾及他的脸色如何。
  那惊呼的女子见到年轻人立即扑了过来,也顾不得什么青天白日,男女授受不亲了。她抖着手指着马车里那可怕的一幕,哭喊道:“三爷……三爷他……呜呜呜……”
  话未说完就嘤嘤哭泣起来,肩膀微微抽动,显得梨花带雨霎时惹人怜惜。
  年轻人抖着嘴唇喊了一声:“爹……”
  马车内是一具新尸,七孔流血煞是新鲜。年轻人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摸了一下男人的脸,还是热的。分明是刚死不久。
  “怎……怎生回事?”年轻人问道。看四下里无人,嫩芽新绿的桃树影迹寥寥,稀疏一片,一眼望去却是四下里无人,那么是谁杀了爹?
  年轻人忽然一阵寒悸,猛地推开了那女人,抖着手质问她:“是你杀了我爹?”
  那年轻的女子面若挑花,生得清秀娇小,被他这么一质问,脸色刷得白了,怔怔地张着嘴却不知如何辩驳,又嘤嘤地哭泣起来,口中不断地念着五个字:“怎么会是我?”
  年轻人见她哭得可怜,娇娇弱弱的一个女人,除了哭能有什么手段?她敢杀人?再说,平日里这女人总被姨娘们欺负,都是爹爹护着,没了爹爹该苦的是她,没理由啊。
  这时候,了无的天地间响起一个清悦的声音,年轻、好听。他说:“十里桃花,买路钱。走吧。”
  年轻人霎时抽了剑站在马车前,寥迹的天地间竟是什么都没有,在这深深的桃花树影之际仿佛有什么精怪妖孽窥探着他们。
  一望无涯却是空旷无掩,说话的究竟是人是鬼。年轻人寒了,握着的剑的手都在颤抖。
  “啊!”他姨娘吓得尖声叫了一声就昏死了过去。
  年轻人也被她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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