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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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颜未尽-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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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梓霖脸上没有表情,但贺颜总觉得自己嗅到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
  他尴尬的笑了笑。
  “你真的是侯爷?”刚回到三楼,琴嫣就迫不及待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还能有假,表哥,早就听说你回来了,怎么一直都没见到你,今天可算见到了。”楚慕玖比谁都激动。
  惹得琴嫣白了他一眼,又没好气地说,“侯爷化名为子絮,在秦楼楚馆干苦力,你当然见不到。”
  她忽然想起了容梓霖刚才的反应和早上的表现,“容大哥,你也是知道的对不对?”
  容梓霖什么都没说。通常情况下,容梓霖不说话,就是在默认。
  楚慕玖听了半天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表哥,你说句话吧。”
  琴嫣也顾不得和楚慕玖的矛盾,“我不管你是不是侯爷,总之我现在当你是子絮。”
  容梓霖忽然看了一眼贺颜,微微扬起下颌。
  贺颜看懂了容梓霖的意思,既然琴嫣难得和楚慕玖同声同气,他只得笑道,“好,我承认,我是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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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总算是舒坦下来了,前段时候,早朝后还得拜访各个三朝元老,新宠权贵,自己也算是当今圣上面前的红人:年轻有为的绥靖侯,贺大司马大将军的独子,皇上儿时的好友,曾经的京城三少之一,全国首富楚家钱庄老板的外甥……如此这般,侯府门前车如流水马如龙,又有不少三朝元老,新宠权贵来拜访自己,更别提还有远了近了的亲戚了。还有祭祖之类的仪式。
  听叶先生说,当初父亲去世,自己远赴边疆的时候,只有楚家和刑部兵部的两位尚书还时常前来,当然,后来朝中有人得知皇上也曾来过几次之后,叶先生就又开始闹心了。
  现在的贺颜也终于体会到了这种闹心,天天对老臣们说着您身体健康,将来一定长命百岁留名青史,对权贵们说着您就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忧国忧民又替陛下分忧。同样的话,同样的酒,同样的喧哗,同样在做戏。根本听不出有一句真心话。
  疲于应付的贺颜只好躲起来,把这些麻烦事儿都丢给叶先生,“您这几年都习惯了么,我才刚回来。”
  “你这孩子!”叶先生笑着骂道。
  躲哪儿去?当然是去秦楼楚馆寻欢作乐了。
  “容梓霖,容梓霖……”贺颜倚在榻上,唤了容梓霖半天,也不见他抬头。“邢尚书的外孙五岁了,我让他喊我哥哥,结果,那小家伙咬了半天手指头,然后戳了戳我的鼻子。”
  容梓霖没有半点反应
  贺颜又说,莲水河畔昨晚有人投河却被救起;张太傅的小孙女才八九岁就才情了得;北堂家有一匹通体雪白眼珠宝蓝的汗血宝马。
  “对了,有人想把女儿嫁给我。”
  容梓霖抬眼,贺颜看他口型像是想问“谁”,却听他最终说了一句:“与我何干。”
  “是邢尚书,据说他女儿长得美貌如花。”
  “她儿子不是五岁了么。”容梓霖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贺颜狡黠一笑,“原来你在听我说话,以后给点反应呗。”
  “还有,”他又凑过去,“为什么唯独我说有人要把女儿嫁给我你才有回应呢。”
  又没回应了。
  不过,贺颜之后再说些什么,容梓霖多多少少能“嗯”一声。贺颜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当初在马车上的时候。
  容梓霖终于难以忍受贺颜的聒噪了。
  “你很闲,那就帮我磨墨,我还需要一些朱砂。”容梓霖终于舍得主动放下手里的书,贺颜一看,还是谋略一类的书籍。
  贺颜就站在容梓霖身边,看他作画。
  容梓霖一向认真,无论是看书,还是作画,亦或是和别人谈话,唯独闲聊的时候很不认真。
  容梓霖作画认真,但画得快,他的山水画不精细,不像他的肖像画一笔一划都要琢磨,画中都是流畅的线条,只是为了展示一些意象和一种意境,一整张画纸上,有着大片的留白,有时会提上一首诗词,有时什么都不写。
  现在这张就是他典型的山水画。
  一片梅花林在画卷中独占一角,隐约中还有两座青冢掩藏在里面,前方站着一位青衣男子戴着斗笠,周围的树木或空有树干,或郁郁苍苍,但草地显得有些荒芜,似有些新雪覆盖在上面,唯有那片梅花用朱砂上色,傲然盛放,天地间大片雪白,远处用水墨勾勒了两座山的形状,最妙的是有寒鸦一点,独立枝头,守着空空的巢,巢里只有一片羽毛。
  贺颜一看这幅画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此情此景他太熟悉了,画中的青衣人虽然只有寥寥几笔的淡淡背影,可容梓霖已经捕捉到了叶先生的神韵。
  两座青冢就是贺将军和贺夫人的墓啊。
  容梓霖用漂亮的行楷提上了八个字:可惜流年,树犹如此。
  难得容梓霖主动说:“这是我去年冬季,有事出城,在城郊的路上看到的景象,偶有感触,却未曾落笔,今日忽又想起,不过换了一个视角。”
  他从来没有见过开得如此绚烂的梅,一支一株一山林。梅往往是严寒独放,一支独香,她是多少年来文人的情怀,侠士的傲骨,然而,容梓霖相信,墓主人是纯粹的喜爱梅。
  苍茫天地间,一片殷红在白雪中绽放,这样的美摄人心魄,让人仅注意到了她,而忘记了她被赋予的含义。容梓霖曾说殷思弦偏爱春~色,孰不知天寒地冻也有其魅力,不错,春~色细腻,而冬景磅礴。
  难得贺颜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画卷,不知是不是容梓霖细腻的渲染,贺颜体会到了一种悲戚和遗憾,那恐怕曾是父亲的心境,也是叶先生的心境。
  容梓霖又说,“画送你,也许……你送给别人罢。”
  容梓霖总喜欢话说到一半再掐去三分。但贺颜听出来了,容梓霖知道,那是谁家青冢。

  边疆告急

  第八章、
  早朝虽严肃,却从不曾像今日这般沉闷,陛下面容冷峻,群臣噤若寒蝉。
  “西北蛮夷扰我边境,众卿可知晓?”
  此言有如一道惊雷,群臣面面相觑。
  皇上冷笑一声,站了起来:“都一心只读圣贤书了?朕要你们有什么用!地方官对外族姑息养奸,对朝廷欺上瞒下,你们却无人彻查清楚,若不是有人向朕禀报,朕也被蒙在鼓里。好啊,现在事情闹大了,当地人民暴动了,有蛮族军队在城外驻扎了!这才有人千里加急!”
  “陛下息怒。”一干臣子惊皇失措跪拜在地。
  “这件事今日必须给朕讨论出个结果,打算直接和谈的就免了,我朝也没有这个先例。”
  “贺颜。”
  “臣在。”贺颜立刻出列。
  “朕命你率兵十万,尽快平定西北。”
  “江赦,李黎,周絮,孟苍穹分别为前后左右四将军。”
  “臣等遵旨。”
  “贺颜,退朝后到御书房来。”
  待贺颜随陛下走入御书房,却见已有人等候多时。
  “陛下,他……”贺颜不由吃惊驻足。
  那人犹豫了一下,向前迈了一小步,“草民参见陛下,”而后抬眼看了一眼皇上身后的贺颜,
  “侯爷。”
  “容梓霖?!”贺颜试探性的问了一声。
  容梓霖一句“正是。”便不再多做解释。
  御书房内还有另一人,看上去随意地很,似与皇上熟稔,容梓霖叫他“师父”,他却并非老头,反而十分年轻,看上去不到而立之年。
  “陛下,若想攻下外族,或使其臣服我朝,臣以为以现况来看,不太可能,战的结果也是和谈,只不过,主动权掌握在我朝手里,利多偏向我朝。”虽然心里有诸多不解,贺颜却暂时没有理会,战事不能等。
  “不错,就像你三年前平定东北那般即可,现南方左家蠢蠢欲动,朕只能调给你十万人马,而且,你需要尽快平定西北。容梓霖就是朕给你请来的助手。”
  “他?”贺颜又是一惊。
  被容梓霖唤作师父的人吐掉嘴里的瓜子,替皇上说了,“我们梓霖精通各族语言,又游历过不少时间,绘制过一张西北部的地图,有他的协助,你想败恐怕都难吧。”
  “不安全!”
  “反正有你在,他怕什么。”一颗瓜子直指容梓霖,却被贺颜眼疾手快地接了下来,“看,这样多好。”
  皇上一笑,又说,“贺颜,要是容梓霖出了半点差错,朕和他师父可都饶不了你,”他重重拍了拍贺颜的肩,“今晚就出发,你自己也要当心。”
  一出宫门,贺颜就追上了容梓霖,他本想问问这件事的缘由,却忽然觉得没什么立场去问,只得改口道,“入秋了,西北会更冷,带上暖和点儿的衣服吧。”
  容梓霖点了点头。
  日夜兼程,赶到暮岭城的时候,容梓霖闻到了浓厚的秋的气息,比上次来的时候要浓厚的多。
  秋风萧瑟,寒鸦点点都不是差别,最大的差别在于增添了战火的味道,城门紧闭,市镇萧条,城中多见老弱妇孺,而男人们当兵的当兵,不当兵的在反对当权的,蛮族至今还未攻克这打开天朝的第一座城,真可谓是奇迹。
  不过,可能是依赖这里的地势较好,浊水的分支流经城门前,作为护城河暂时减缓了敌军的进攻。然而,也快支撑不下去了……
  贺颜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决暴动。
  人民对当地官员太过唯唯诺诺的表现而不满,只是不相信地方,不是不相信朝廷,这还算好办。
  “各位,今日我绥靖侯就是来为大家驱逐外族,恢复暮岭安宁的,陛下始终挂念着这里的百姓,只因王熙等人的瞒报,贻误了。至于这样的瞒报行为,本侯自会在战后将其押解回京,待陛下秉公处理,依法惩办。”
  “对于外族的侵扰,需要大家团结起来,共同抗争,义军若降,将免除罪责,尔等无需担心,已有陛下圣旨在此。”
  “战争期间,希望各位能服从调度和安排,一切都是为了此战的胜利,为了大家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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