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云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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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云头-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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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攸也不介意,又换个地方抱着,在雪臣耳后拱来拱去,忽然期待道:“我是不是头一个亲你的?” 
    阮雪臣怔了一怔,居然答不上来。然而和少年的初次,除了羞惭无地的窘迫,最刻骨的记忆确实是那个绵长又混乱的亲吻。 
    秦攸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蹭在雪臣肩上摇头道:“不,不是那一回。那一回不算。” 
    “嗯?” 
    秦攸固执道:“不算。那一回不算。”贴紧了他,小狗一般热烘烘湿乎乎地道,“我头一回亲到你,是在庸山上啊。” 
    雪臣瞬间有些晃神,声音也不由得柔和下来:“哦,那地方叫庸山么。” 
    “你忘了……也对,你那天生气得要命。” 
    在那样的围观和侮辱里,阮雪臣隐约记得确实有安慰和抱歉的吻,仅仅是在嘴角胡乱擦了几下。 
    “雪臣哥哥……”少年干脆不客气地抬腿搭在他身上,小声道,“你不晓得我多舍不得叫他们看见你。” 
    阮雪臣莫名有些心酸,低低应了一声。 
    静悄悄过了许久,秦攸终于发出了微微的鼾声。雪臣低下头,握住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在溶溶月色下细看。有那么一瞬间,阮雪臣发现萧图埋怨的不错,自己的心,简直偏到胳肢窝里去了。 

    “你在这里不快活,对么。”鼾声骤停,秦攸不知怎么又醒了过来,抓了抓被阮雪臣的头发弄得痒痒的脸,小声嘟囔道,“你想去哪里,我们便去哪里。”便又一头睡了过去。 

    阮雪臣却再也睡不着了。呆呆想了半晌,忽然冷得打了个激灵。 
    他把秦攸的手脚搬开,跌跌撞撞地下了床,摸索着拉开书桌的抽屉,取出一个鸭蛋颜色的小圆瓷盒子。 
    里头红艳艳油汪汪,还剩了大半盒,正是秦攸买回来的那盒朱镖印泥。朱砂,艾绒,冰片,麝香。 
    麝香。 



    46。 
    天色微亮的时候,庭下那窝黄头小鸟边叫边打,唧唧喳喳吵得人脑仁疼。过了许久,才稍稍安静了些。 
    秦攸被闹醒了,翻个身,贴住阮雪臣。 
    雪臣原是一夜不曾合眼,立刻便觉得了,将身子挪开些。 
    秦攸又黏上去,用自己朝气蓬勃的部分顶着他。 
    “秦攸,好好睡。” 
    秦攸厚着脸皮将自己亵裤的带子扯了,又去摸索阮雪臣身上的,喉中咕噜咕噜。 
    阮雪臣惩戒似地轻轻打了两下秦攸的手:“你说只抱着的。” 
    “嗯……我骗你的。”话音刚落,便一个使劲扑住了他,努力去扯他的小衣。 


    秦攸看不见阮雪臣的脸,因而也看不到他黯淡的颜色。 
    倘若那个妖道不是哄骗他以取乐,那么……他已亲手将腹中的东西扼杀了。而身后撒娇的少年,永远不会知道失去了什么。那有可能也是他的骨肉。 
    “不论如何,是妖物。”阮雪臣默默道,“是妖物。反正是妖物。” 
    不知打哪儿涌来一股酸酸楚楚的内疚,教他忽然没有了推开秦攸的力气。 
    秦攸专心致志地对付着手里的布料,兴致勃勃地将自己挤进他股间。 
    阮雪臣恍惚着由他在腰臀上揉‘捏,猛地反应过来,悚然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嗯……嗯?” 
    “六月了?” 
    “唔,六月初一。”秦攸按住他,在柔嫩的臀缝间磨蹭,不时顶一顶那个叫他垂涎的紧闭的小口,“雪臣哥哥,让我进去好不好。” 
    “不,不行。” 
    秦攸嘟哝:“……我想。” 
    “这么大了,别装小孩子。” 
    秦攸扁了扁嘴,偷偷把顶端流出的黏答答的液体都蹭在阮雪臣臀间,小声道:“大么?” 
    阮雪臣呆了一呆,翻身就是一脚。 
    秦攸虽挨了揍,却凭着天生的狡黠,看出雪臣今日的态度出奇的软,几乎全惯着他。连忙又四爪并用地巴上去。 
    “再学这种荤话。” 
    “是你自己说……”秦攸颇为识相地闭嘴,重又压住他,热切地挺着腰,直将雪臣股间擦得发红。阮雪臣闭着眼,低声含糊道:“你想要孩子么。” 
    秦攸正做到情热处,埋头道:“……嗯?” 
    “没什么。” 
    “嗯……说吧。” 
    “没有。” 
    “雪臣哥哥,我想在里面。” 
    阮雪臣背对着他,脊背发着抖,依然道:“不。” 
    秦攸嗅着他身上气味,一时发急,不管不顾地撞着入口,不觉便粗鲁了些。 
    阮雪臣闷哼一声,他听出是真疼了,慌忙停下来,装出乖顺的模样,只在外头挨挨擦擦。又惟恐挨骂,便伸长了头颈,含住了雪臣的唇。 
    他虽说是要好好学,其实在床上实在没有长进多少,倒是亲吻的功夫日见精进。直亲到两人都喘不上气,才放开了,舔了舔唇,道:“味道好怪。” 
    阮雪臣心慌意乱,编不出谎来,只好不吭声。 
    “你又乱吃药了么?” 
    “没有。” 
    秦攸也不再追问,探手到前面去摸他,忽然双目灼灼发亮,欢喜道:“你也喜欢的……”便依着自己顶动的节奏,将他握在手心里撸动。 
    阮雪臣狠狠扯开他的手,秦攸却不肯再让步,甩开又摸上去,甩开又摸上去。阮雪臣本就魂不守舍,一个不忍,就撂开了手。 
    秦攸揉弄了一会儿,闭着眼低低哼了两声,喘着气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给我们喝的是什么。嗯……你又不是七老八十,若总是无动于衷,才该吃药呢。” 

    一面埋在他颈中吮吻,一面小声道,“他那样说你,你便信了;我说你不是,你却不信。” 
    阮雪臣只是微弱地摇头。 
    “别吃了,好么。” 
    雪臣知道他误会了,心上越发难受,抓住他的手,喉中动了几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秦攸觉出不对,探身去看着他水气氤氲的眼睛,道:“怎么……这样也疼?”雪臣摸了摸少年汗湿的脸颊,摇头道:“快些。” 
    秦攸亲亲他的眼睛,听话地加快了冲刺的速度。他的温暖的掌心贴在阮雪臣平坦的小腹上,雪臣握住他的手臂,睫毛渐渐湿透了。 

    不知道是腹中本来就没有胎儿,还是麝香对男子不管用。阮雪臣白白失魂落魄了整整一日,最后却松了口气。 
    到了青天白日之下,重新思量,便觉得为了一桩多半子虚乌有的事,伤心到如此地步,未免荒唐。阮雪臣整顿精神,忽然换了个人似的。看见屉中还留着写给庆儿的药材单子,只犹豫了一刹那,便拿起来揉了。 

    萧图从太师府回来,面色沉郁。刚喝了一口茶,就听人说阮侍郎府上送了一个大提盒来。 
    他倒是真的有些诧异。自从拂袖而去,他虽不敢指望阮雪臣先示好求和,却也不大愿意主动上门去;热脸贴冷屁股,毕竟索然无味。 
    萧图一头叫人抬进来,一头就慢慢想明白了,多半不是好事。 
    三层八角的平金开墨大漆盒,沉甸甸地抬到屋子中间。萧图不由得干笑了一声:“嘿,下聘礼似的。”这般说着,伸手将那嵌着八宝螺钿的盒盖掀开了。 
    头一层是两幅古画,一件百足青瓷砚台;第二层还是两幅古画,加一件柴窑笔洗,两个瓷器都被无数层软布包得严严实实。 
    萧图眉心微蹙,将画一一展开看了,又将那些布翻开来检视,依旧是猜不透。 
    开了最后一层,却只有两样小东西:他在阮府用的杯子,还有一个旧手帕包。 
    萧图暗暗磨牙道:“好,好得很,我看你敢包颗红豆给我。”打开看时,里头只裹了一只碧玉琢成的虱子。 
    托在手心研究了颇久,萧图揉了揉鼻梁,吩咐道:“去问问许先生,虱子这东西有什么说法没有——罢了,直接将他请过来吧。” 



    47。 
    秦攸已经有了青年的模样,抱臂斜倚在门边,瞥着屋里阮雪臣的背影,颇有几分冷漠不羁的少侠味道。 
    阮雪臣正一样样穿戴着官服,扣严了护领,束紧了衣带,慢慢掖平双袖的袖口,最后将那顶乌纱捧起来,端端正正戴好,头也不回道:“秦攸,我要进宫面圣。你早些歇着。” 

    “你要辞官么。” 
    “……嗯。若不行,就请求外放。” 
    “回江南?” 
    雪臣微笑道:“怕是没有这样的好事。若是弄到塞北海南……你也愿意随我去么?” 
    秦攸嘴角一翘:“我从十多岁上就天南海北一个人跑,哪里去不得。”走进屋来,坐到书桌上,垂着两条长腿,默然晃了几晃,忽然道,“你舍得?” 
    阮雪臣轻叹了一声,有些困惑地摇头道:“我有时觉得,来京三年,就是一场大梦,荒唐得很。簪花游街的时候,多少得意……可后来,也并没有做成什么。若说真做了点什么事,也就是去辽边安抚那一趟。” 

    秦攸抿了抿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你舍得弃官。我是说,你舍得萧图么。” 
    雪臣立刻便避开了眼去。秦攸忍不住补道:“你不肯送我的那块手帕,都送了他。” 
    这真是冤枉了阮雪臣。他将老道送的虱子放进漆盒里去的时候,根本想也未想到手帕的事。这会儿只能干眨着眼睛,解释不得。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在那个似梦非梦的古怪地方,他只得了两样东西:一是可能有孕的噩耗,一是这只据说是宝贝的虱子。可笑的是,两样都不一定是真的。 

    雪臣既已决计走得远远的,就算真天杀的有了孩子,也不能叫萧图知道——那人势大业大,要一个男人生的妖物做什么?何况还未必是他的骨血。所以,叫人抬走提盒之时,阮雪臣鬼使神差地叫他们等一等,然后把那只虱子放了进去。 

    阮雪臣收回神来,喉结微动,终是一笑道:“眼不见心不烦。”便大步走了出去。 


    他请求觐见十分仓促,踏进佛堂的时候,赵珋来不及藏过桌上的宵夜,只将几本见不得人的书塞进了暗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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