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计算之中。大概再也找不到比这个更大的阵法了。不过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封印的解开不是按照顺序去循序渐进的，而是一个环节一个环节破开就好，不用按顺序也就让封印本身变得难以捉摸。封印中的很多其实压根不用玄翎去解，在漫长的岁月当中那些被束缚在封印中的力量早就挣脱了。”
“所以那些等着玄翎开始按顺序解开封印的人是笨蛋。”东华帝君替他总结。
就比如天上那位，就比如现在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的妖王。
“封印解开之后大不了天上界的几个宫殿重新启用。与天庭的关系确实不大。”帝俊也证实了西王母的想法，“而且天庭和五方天帝司职各有不同，压根就不会相互冲突。”
在大封印之中，或者说之前玄翎即位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那五方天帝的职责。原先由帝俊一个承担的天帝之责由五个人分担，那么每一个分担的职责也就更加轻松一点。
“我一直都很奇怪当年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西王母开口了，“按照先前的路子，不就是玄翎代替你成为天帝吗？为什么后来玄翎一定要完成五方天帝的分封。”
帝俊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是知道啊，可是这种事情要是我说出去玄翎会生气的。”
看来事情还是跟玄翎自身有关。
西王母碧瑶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我是知道玄翎的力量有所不足，所以才会在后来多出这么多的事，可到底为什么力量不足？就算是重华的做法伤到了他也不至于如何。而且，好像在重华之前我也觉得玄翎不太对头。”
这点东华帝君也是同意的。他那时还是天庭的执掌者，和玄翎接触的时间还是很长的，可是那时候他就发现玄翎经常表现出不适的症状了。
眼看着那两对兄妹逼人的眼光看过来，帝俊连忙起身说是有事就告辞了。
剩下西王母和东华帝君相互看了一眼。
“又跑了。”东华无奈。
“哪次他不跑来着。”西王母轻笑，“就不知道到时候还能不能跑掉。”
“肯定不能。”东华帝君做此判断，“你是不是觉得玄翎的问题和玄冥有关。”
西王母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抿了一口茶水，“那是自然，帝俊说过玄翎是他嫡子，那么玄冥是怎么回事。”这种事情能够了解到一星半点的聪明人都能觉得有问题。
“你也觉得当年是玄翎自己做的？”
“还能有谁。”东华帝君接着说道，“不过这事好像连玄冥自己也不知道。”
“肯定是不知道。”西王母觉得要是可以的话她也不想去询问关于那两个兄弟之间的事，“我总觉得玄翎对玄冥的关心很多。”多到有些超过兄弟，更有点像是担心自己孩子的家长。
“不过——”东华帝君抬头看天，“今天的天色不错啊。”
西方太阳落下之地红霞遍天，照得那附近的云彩一片通红，如同火烧一般。
从昆仑山出来的帝俊停留在一片池塘面前。有点意外地看着面前出现的九头巨蛇。
“相柳？”
不妙啊，如果相柳现在出现这里，那么就是说它的主人——
“许久不见，帝俊陛下。”咬牙切齿的声音让帝俊怀疑对方是不是会立刻叫相柳来把他分尸了。
“共工啊，伤好了？”
出现在那里的水神一窒，“比不上帝俊陛下会四处闲逛啊。”
“嘿嘿。”帝俊干笑了几声，这种时候还是想办法溜的比较好。
“应陛下说了。”共工刻板地开始重复，“若是先前陛下搞错时间叫醒他令他的人类身份寿命不长也就算了……”
帝俊汗颜无比。
“若是前面不声不响替代息壤的力量导致自己沉睡也就算了……”
那边已经滴了冷汗下来了。
“若是再前面没有和他说明过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让他见羲和陛下也就算了……”
冷汗如雨。
“若是最前面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他到底是如何来到这世上的……”
“行了行了。”帝俊怀疑自己再听下去就要脱水而亡了，“玄翎到底想怎么样就明说吧。”
“很好。”共工笑得露出白牙，就连在头顶上晃悠着九条细长脖颈的相柳也似乎很满意地在点头。
“那么就请陛下移驾竹林当中，在封印没有完全破解之前都不要随便化形出来。”
那边生怕他一部小心过度使用力量再度无法唤醒，他倒好，随随便便就化形出来浪费好不容易积淀下来的力量，他真的不想活了是不是。
“我知道了。”帝俊看起来沮丧无比，他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有从前坐镇天界的中央天帝的模样，还不如说是个被儿子教训得服服帖帖的不良父亲呢。共工在那边拼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面无表情。玄翎的差事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到底他要面对的是那个从来以不良记录称霸整个三界各域的前天帝陛下，会出现什么状况他是无法预测的。好在在搬出玄翎之后这位前天帝陛下立刻就投降了。
“我立刻就回去。”帝俊也不是真的想要对玄翎的计划有所影响，照他自己所说——当然别的神灵听了之后会相信才怪——他也是出来观察观察情况而已，像二十年前那种会做出来的乌龙事件他是绝对不会再犯了。
“帝俊陛下请。”共工让开了一条路，明摆着要“护送”他回去。
“不用了吧。”帝俊汗颜地想要拒绝，“我保证我会回去的。”他的保证什么时候这么没有效果了。
“应陛下说了。”共工继续面无表情，“帝俊陛下的记性不太好，经常容易迷路。”
片刻的沉默之后，昆仑山脚下响起了前天帝陛下的哀号——
“玄翎，用不着把我的糗事这么到处宣扬吧——”
……
卷八 天问 第六章 青要（中）
第六章 青要（下）
……
远在云九市的玄翎当然是没有办法听到自家父亲的哀号的。他现在什么都听不到。没有声音也没有画面，他只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的痛楚。那种被火焰包围焚烧殆尽的痛苦几乎没有尽头。金红色的纹路在他的皮肤上攀爬，他不知道外界的情况如何，他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将险些从自己身体里爆发出来的火焰之力传导过去。既然是你曾经给我的，今天就用它来揭开你的封印吧。
在外人看来那不过是停顿了一秒钟的时间，玄翎的左手刺进了眠沅湘的心口，而后在他们看不到的被袖子遮掩的皮肤上金红色的脉络将一直残留在玄翎身上的太阳之火刻印的力量传递了过去，有什么东西被填满，有什么东西从自己内部剥落了下来。眠沅湘的眼睛里映着玄翎的眼睛，那双银色的瞳好像已经没有了焦距。
是他的错。
眠沅湘的内心苦涩就好似大海的波涛要将他淹没。
如果没有他的任意胡为，如果没有他想要留他在身边的自私，如果没有他想要束缚他的刻印，那么那火焰的力量也不会伤到玄翎的眼睛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也不会让玄翎没有力量对抗虚无的吞噬。
都是他的错，那么——
他是谁？
他是谁？宏大的声音在他的内心回荡。他是眠沅湘，是眠夜的儿子，是曾经的北荒王的儿子，眠城的继承人。也是——
也是那个曾经站立在世界顶端的太阳神。
他是这个世界的规划者，是平衡的维持者，是世界的起源之一。
玄翎的手慢慢地从紧闭双眼蹙着眉头的眠沅湘心脏里抽了出来，没有一点血迹，只有那金红色的纹路依旧攀附在他的皮肤上也攀附在他的骨血当中。即便还给他的再多也无法改变刻印最深处的性质。眼睛已经无法看到除了灵息的变化之外的东西。那几个站立在那边的神灵他却能清晰到头发丝都能看清。飞廉温和的笑容，玄冥担忧的神情，还有那些感觉到力量变化而围在这里附近的那些神灵们的眼神。他们在等待什么？又在期待什么？
金红色的衣着真正燃烧了起来，就好像是太阳降临到了这里，那冲天的光芒让猝不及防的人类惊呼着闭上了眼睛。
淡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额头上属于太昊氏的标记依旧是那么清晰，降临在此的神灵就好像集合了所有光明的综合体。
“重华。”那一声呼唤仿佛已经听过了很久，但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原来真的可以回到这里再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人了。
张开的眼睛是深邃的黑色，仿佛深不见底的潭水，随着力量的复苏，火焰从他脚下放射出来，攀附过那边坐落着的南方祭坛，在木柱上盘成了火焰的长龙，发出不属于凡间的长鸣。
就好似在回应他一般，清风和纸条也从东方青帝的脚下蔓延出去，在东方祭坛上萦绕出一片光影。而那边北方祭坛早就充斥了水族的气息。
站在太阳神的身边，玄翎就好似是柔和的月华，透着冷冽的白色光华从他脚下蔓延出去，在西方祭坛上绕成了白金色的长龙。
随着那四种颜色力量的延伸，力量的机要终于在中央祭坛合并，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在每一个生灵耳边响起，四种力量在中央祭坛上方化作四色的光影盘绕着，而从中央祭坛上升起的金色光柱只达云霄。
组成这个世界的最基础的力量，那悚然而起的巨大撞击让无数冷眼自虚空中探看而来，那震动到达的地方从这里传遍三界各域。
然而那不过是进了第一道门。
玄翎握着的左手里逐渐迸发出了蓝色的光泽，柔和的，就好像是握着了一脉清泉一样。张开五指，那是一颗滚圆的珠子，大小大概有拇指盖大小。可就是一颗这么小的珠子，却让这充满了水灵力量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