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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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黎明- 第8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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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克的确很喜欢周树人,这种喜欢并不是针对那个“文豪鲁迅”,而是现实中的周树人。陈克的母亲很喜欢鲁迅的文章,虽然不喜欢鲁迅的刻薄,但是她对周树人的评价是“这人是个说实话的人”。而且她极为喜欢周家的家教。无论是周树人父亲死时那句“什么呢?……不要嚷……不……”颇为赞赏。而且鲁迅的《社戏》这篇文章,经常被陈克的母亲拿出来作为陈克的道德品行以及社会处理的标准课程。

周树人的母亲带着孩子在娘家,根本不敢给别人添麻烦,所以周树人不能和小朋友去看戏,“急得要哭”的时候,他母亲“却竭力的嘱咐,说万不能装模装样,怕又招外祖母生气,又不准和别人一同去,说是怕外祖母要担心。”

“做事情,要合别人的适。你不能合别人的适,人家当然不高兴了,合作就根本谈不上基础。作为一个自然人,你当然可以大声嚷嚷,但是人毕竟是一个社会中的存在,作为一个社会人,你就一定要忍住。”那时候陈克的母亲是这么教育陈克的。即便陈克那时候是个大混蛋,他也不得不承认这话是对的。

陈克母亲的教育并没有到此为止,对于顽劣不堪的儿子,陈克的母亲实在是竭尽心力了。

“陈克,鲁迅写道,这一天我不钓虾,东西也少吃。母亲很为难,没有法子想。到晚饭时候,外祖母也终于觉察了,并且说我应当不高兴,他们太怠慢,是待客的礼数里从来没有的。你瞅,鲁迅一个小孩子,他再不高兴也是忍住不表现出来。忍到傍晚,估计鲁迅觉得继续忍下去这次社戏就泡汤了,这才表现出来。这时候他外祖母才发现,对鲁迅来说,这一白天的日子不好过啊,但是他还是忍了。然后鲁迅的外婆就说,鲁迅应当不高兴,他们太怠慢,是待客的礼数里从来没有的。”

陈克那时候是敷衍地说道,作为一个小孩子,陈克自然是觉得鲁迅的外婆实在是通情达理。

陈克的母亲看着儿子的神色,就知道儿子在想什么,她笑道:“陈克,你肯定觉得鲁迅的外婆通情达理,但是你现在把这篇课文给我修改一下,把鲁迅的母亲与鲁迅的外婆两个人的话给翻过来,现在就改。”

按照母亲的话,陈克只是稍加修改之后,就忍不住大笑起来。陈克的母亲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你瞅瞅,要是鲁迅的母亲看儿子不高兴,就说鲁迅应当不高兴,乡下人太怠慢,是待客的礼数里从来没有的。而鲁迅的外婆说,说鲁迅装模装样,这么做会让外婆生气,又不准鲁迅和别人一同去,说是外婆要担心。这不就是一对混蛋么?这日子怎么过啊!你看,人家鲁迅一小点就是个社会人。”

很可惜的是,陈克哪怕是知道混蛋到底是什么模样的,但是他自己依旧是个标准的混蛋。即便他不敢做这等混蛋事,也只是因为陈克知道做这等混蛋事的结果是极大伤害自己的利益。并不等于陈克本人从这等混蛋思维中挣脱出来从而成为了一个社会人。直到穿越后开始干革命,陈克才逐渐从这等低级趣味中挣脱出来。

所以对周树人,陈克是相当欣赏的。加上陈克自己也当了父亲,为了教育自家的闺女,陈克也不得不想各种故事,所以对周树人也忍不住多提了几句。

既然陈克提及了,下面的同志就不能完全对此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李冰也是知情者之一。这次遇到了周树人,他自然不能放过招揽的机会。

周树人哪里可能听不出李冰的意思,他却岔开了话题,“李兄,却不知道你们为何不肯放过北洋军?好歹吴佩孚也是抗日有功。”

李冰哈哈一笑,“老周,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们七天前就告诉他们,我们可以帮他们治疗伤员。吴佩孚要讲政治正确性,坚决不同意。我们又提出在中立场所建立联合野战医院,吴佩孚还是不答应。我们总不能打过来抢走伤员。”

周树人听了之后叹了口气,他肯定不会傻到质问工农革命军为什么不派人到吴佩孚军营里面来行医。但是周树人还是忍不住问道:“当下就我所见,不少重伤员需要输血……”

“这没办法,还得靠我们根据地的献血才行。这次战前,山东根据地的党员、部队,机关人员,工人,已经献过血。青岛战役后,还留下一部分。如果这些依旧不够,只能发动战士献血了。

幸好陈主席作为献血制度的创立者,每半年带头献一次血,中央的同志也都跟进,好歹根据地上下对献血没有特别的抵触情绪。”李冰说的很是无奈。

听了这话,周树人神色郑重起来。且不说对献血制度先进程度的评价,仅仅是人民党高层能在陈克带领下建成献血的传统,这已经令周树人肃然起敬。在之前医疗培训体系的党课中,人民党可是不吹嘘陈克等人带头作用的。

沉默了片刻,周树人说道:“李兄,这一段我会留在日照。你盛情邀请,当下我实在是不能答应。人民党的纲领我不太能接受。”

李冰看有戏说服周树人,他热情的答道:“我们人民党的纲领很简单,马克思核心理念与中国实践相结合。周兄不妨读读《共产党宣言》这篇文章,一切的基本内容都在其中。”

“那《共产党宣言》到底说了什么?”周树人问。

“65年前,马克思写了《共产党宣言》的英文版,并且正式刊行。在《共产党宣言》里面,马克思告诉我们,这个世界已经不可逆转地进入了大工业时代。大工业时代的特点就是全球化,贸易自由化、经济全球化、文化全球化,在所有工业国中,都兴起了城市化进程。在这样一个不可逆转的工业化时代中,为了能够适应工业化进城,我们必须建立起新的制度体系以及道德体系。陈主席写了《共产党宣言与中国工业化》这篇文章,里面讲述了怎么去读共产党宣言。那里面牵扯外国的文化历史特点,当下阶段这些都可以先完全抛开。以后有空的时候再去了解也不迟,如果不是有对外工作的同志,甚至不了解也没什么影响。要看的是《共产党宣言》里面对大工业化,以及相应新制度体系与新道德体系的论述。什么事情都不是一蹶而就的,对中国来讲,首先要建立工业化基础上的社会主义制度。革命就是不断消除特权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中国人民逐渐获得自身的解放。陈主席甚至反对认为通过肉体消灭资产阶级就能建立起共产主义的看法。他坚定支持马克思的观点,共产主义并不剥夺任何人占有社会产品的权力,它只剥夺利用这种占有去奴役他人劳动的权力。”

周树人觉得人民党面对敌人的时候,那态度实在只能用杀气腾腾来形容。听李冰说陈克“反对认为通过肉体消灭资产阶级就能建立起共产主义的看法”。这倒与周树人的印象颇为抵触。而最后一句话,无疑勾起了周树人极大的兴趣。

“共产主义并不剥夺任何人占有社会产品的权力,它只剥夺利用这种占有去奴役他人劳动的权力?”周树人忍不住问道。

“没错,共产主义并不反对拥有私有财产,但是反对利用私有资本去奴役别人。哪怕当下我们还做不到消灭私有资本的存在,但是我们决不允许私有资本再跟当下一下胡作非为。我知道周兄肯定是同情地主士绅的,你作为浙江人不可能不这么想。但是,地主士绅哪个没有利用手里面的土地这个资本的占有去奴役他人劳动?你大可想想。”李冰说完,先出去了一趟,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拿了一个小册子,封面上写着“共产党宣言”五个字。

第五卷 走向 第51章 选择与被选择(七)

1914年的中国,除了人民党之外没有人能够理解工业化的概念。周树人即便再聪明也不行,他毕竟没有生存在工业化时代,这让他连空想的基础都没有。

对《共产党宣言》中所阐述的内容,周树人根本读不懂。即便是“解放”“反对”“自由”这些能够普遍得到人类共鸣的言语,看似激昂,实际上也都是空话。那是马克思面对欧洲1948年的话,对尚且是农业国的中国根本没有意义。即便周树人素来注重学问,关于马克思写的欧洲思想史也是读的云里雾里。

例如“德国的哲学家、半哲学家和美文学家,贪婪地抓住了这种文献,不过他们忘记了:在这种著作从法国搬到德国的时候,法国的生活条件却没有同时搬过去。在德国的条件下,法国的文献完全失去了直接实践的意义,而只具有纯粹文献的形式。它必然表现为关于真正的社会、关于实现人的本质的无谓思辨。这样,第一次法国革命的要求,在18世纪的德国哲学家看来,不过是一般‘实践理性’的要求,而革命的法国资产阶级的意志的表现,在他们心目中就是纯粹的意志、本来的意志、真正人的意志的规律。德国著作家的唯一工作,就是把新的法国的思想同他们的旧的哲学信仰调和起来,或者毋宁说,就是从他们的哲学观点出发去掌握法国的思想。”

这样的话陈克这等工业化时代有时间吃饱了撑的,为了和别人吹牛去读了很多相关书籍的家伙大概还能理解到底发生过什么,周树人根本没有条件明白这话里面到底在讲述什么。而且对当下的陈克而言,他看中的是马克思唯物主义辩证法的态度,“在这种著作从法国搬到德国的时候,法国的生活条件却没有同时搬过去。在德国的条件下,法国的文献完全失去了直接实践的意义,而只具有纯粹文献的形式。”

至于德国佬的大部头,陈克读尼采的时候还算勉强能够耐得住性子,看到了康德的东西,陈克觉得自己遭受的折磨只比离散数学稍微好一点而已。离散数学第一部分关于如何确定真命题伪命题的内容,那是陈克唯一能够看着就能睡着的玩意。

受过全套现代教育的陈克尚且如此,根本没有这样求学经历的周树人更不可能体会到这些话里面到底说了什么。所以周树人云里雾里的看完了《共产党宣言》之后,看到陈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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