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风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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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风雨情-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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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雏儿是不错。多少银子买来的啊?”
“不瞒您说,我可跑遍了三府十八县,好不容易挑来这两上顶尖的美人胚子……”人贩子一脸谄笑。鸨婆儿打断他说:“甭给我废话!我还不知价么。江北处处闹饥荒,两斗米就能换一个丫头!你呀,每个最多花了五两银子……”人贩子正要申辩,鸨婆儿伸手制止他:“我给你五十两!”人贩子大喜,深深一揖:“谢二奶奶!”鸨婆儿说:“拿上银子,走人吧!”丫头领着人贩子退下。鸨婆儿笑嘻嘻地望着小圆圆:“孩子,甭怕。从今往后,这就是你们家了。来,我领你们吃饭去!你们俩,先饱饱的吃上一顿,然后洗澡、换衣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嘿,好日子在后头哪……”鸨婆儿说着,一手牵一个,将小圆圆和另外一个女孩领入内室。

第三章 陈园园出道(四)

厅内摆着两排圃团,上面挨个坐着十几个小女孩,个个眉清目秀,每人都换上了漂亮衣裳。小圆圆坐在她们当中。鸨婆摇着绣扇,在她们当中走着说着:……咱们楼外楼是扬州城里上百年的老字号了,大江南北的公子哥儿,无不喜欢咱这的姑娘。知道人家怎么说吗?他们说啊,北京有个乾清宫,扬州有个楼外楼!呵呵呵……听着,咱这的姑娘,个个都是我从小养大的。我就是你们的亲娘!今儿起,我会教你们弹琴、唱曲,教你们音容笑貌,教你们梳头、上妆、穿衣、打扮,我会把你们调理成能歌善舞、艳名四播、人见人爱的名妓!到了
那时候,你们个个能穿金戴银,花钱如流水,富贵一生哪……
小圆圆和众女孩呆呆地看着鸨婆儿,对她的话似懂非懂。鸨儿突然正容道:“现在,甭管你们以前叫什么名,统统给我忘掉。连同你以前的爹妈、身世也一块给我忘掉!从今儿起,我就是你们的妈妈,我给你们一人起一个好听的艳名。喏,你——就叫‘寒玉’,重复一遍!”那女孩胆怯地重复着:“寒玉。”鸨婆儿满意地点头,再向前走:“你呐,就叫‘紫云’。”鸨婆儿再前走:你叫“彩凤”。
当鸨婆儿走到陈圆圆身边,刚要开口,小圆圆却抢先说:“我叫圆圆!”鸨儿一怔,正欲怒,再一想,竟然喜笑了:“嗯,这名儿不错,那你还是叫圆圆吧。”鸨儿将所有女孩都命名之后,走到她们中间:我再说一遍,孩子们,从今儿起,我就是你们的妈妈了。来啊,甜甜地叫声“妈妈”!女孩们参差不齐地叫:“妈妈。”
唯有小圆圆始终不开口。鸨儿看见了,走到她面前历声问:“圆圆,你为什么不叫?”“我有妈妈。”鸨婆儿怒道:“我说过,我就是你妈妈!快,叫妈妈!”小圆圆颤声说:“不,你不是我妈妈……我有妈妈。”“你叫不叫?”小圆圆倔犟地说:“不!”
鸨婆儿大怒,变戏法似的一抬手,从腰后抽出根竹板,劈手把圆圆拖到花厅中间。她冲女孩们吼道:“都看着,谁不听话,这就是样儿!”鸨婆儿话音刚落,手中的竹板就重重击下。她为了立威,当着众女孩的面痛打陈圆圆,竹板劈啪直响,所有的女孩们战栗不已。鸨婆儿一边打一边问:“你叫不叫?”小圆圆还是颤声说:“我有妈妈……”鸨婆儿继续痛打,直将小圆圆打得昏迷过去。鸨婆儿这才住手,喘吁地道:“来啊,把她绑到柴火间里,一直绑到她开口叫‘妈妈’为止!”应声出来一个护院汉子,老鹰捉小鸡似的将小圆圆提起来。
头破血流的陈圆圆被捆绑在柴火间里,已不知绑了多久。她垂头不动,似处于昏迷中。外面传进一阵细细的音乐,小圆圆闻声,渐渐抬起了头,眼睛发亮……
花厅一角,两个上了年纪的盲乐人拉着胡琴、吹着笛子。鸨儿正在训练女孩们如何步态娇美,如何笑出风情,如何抛媚眼儿。她拿捏做态地说:咱们姑娘家一行一止,都得要风情万种,让那些公子哥们看了垂涎三尺。瞧着,妈妈走几个美人台步……鸨婆儿从怀中扯出一条大红香巾,一摇一摆,娥娜多姿地走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说:喏,行如弱柳扶风,步步生莲。走着走着,蓦然回首,悄然一笑。啊?……忍怯佯低面,含羞半敛眉。“哥哥哎!奴家好不想你呀……”鸨婆儿尖着嗓子叫唤了一声。女孩们忍不住大笑。
鸨儿瞪女孩们一眼,笑声嘎然而止。“笑什么笑?这是做姑娘看家本事,指着它吃饭的!来,都走走试试。”鸨婆儿拿起一副竹板,随着板声数道:“笃、笃、笃,起――行如弱柳扶风,步步生莲。走着走着,蓦然回首,悄然一笑……”
女孩同时走起“美人台步”,却走得乱七八糟。鸨婆怒道:“停!怎么走的,长这么大连走路都不会么?再来!”女孩们退回去,随着鸨婆儿的竹板声重新走起“美人台步”……
女孩渐渐走得像样了。鸨婆儿的竹板嗒嗒一响,盲乐手换调奏乐。鸨婆儿唱一句小曲:“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唱!”女孩们跟着唱:“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
鸨婆儿又怒:“什么调儿?哭丧哪!这么唱法,客人全叫你们吓跑了!听着。”鸨婆儿再唱:“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声音果然优美甜蜜。女孩跟着唱:“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却怎么也唱不出鸨婆儿的音调来。鸨儿又急又怒,正要发火,猛听见隔壁传出准确而优美呤唱声: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鸨儿呆怔住,接着吃惊地朝柴火间望去。片刻,她叮嘱盲乐手:“们别停下,继续拉。”盲乐手更起劲地奏乐。鸨婆在音乐声中悄悄地朝柴火间走去。
小圆圆仍然绑在柱子上,她半闭眼儿,随着音乐吟唱: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鸨儿来到她面前,听着听着,竟被这美丽的歌声感动了。突然问:“谁教你的?”小圆圆吃惊地睁开眼:“我妈妈。”鸨婆儿问:“她在哪儿?”“她死了……”鸨婆儿一言不发地替小圆圆松绑。之后掏出香巾,为她揩脸,理衣裳,亲切地说:“圆圆哪,委屈你了。唉,那些女孩谁也比不了你,你不但聪明美貌,还天生一副好嗓子。将来,你肯定红遍整个扬州城,说不定红遍大江南北哩……”圆圆听任鸨婆动作,却一言不发。
鸨儿近乎央求地说:“圆圆哪,你不肯叫我妈妈就算了,我依你。可你妈妈已经不在了,总得有个人照顾你吧?让我当你的干妈行不行……”小圆圆望着充满期盼的鸨婆,终于点了点头,轻叫:“干妈。”鸨婆高兴地“嗳”了一声,把小圆圆紧紧抱在怀里,激动地说:“圆圆哪,从今以后,干妈亲自教你弹琴、唱曲,干妈要把一身的本事全部传给你!”

第三章 陈园园出道(五)

周皇后坐在镜前,两个宫女在为她梳妆。她若有所思地盯着镜中的自己,岁月流逝得太快了,一霎眼,她做皇后已经十多年了。周皇后近来心情郁郁。一个宫女入报:“娘娘,王总管到了。”
“传他进来,你们都退下去吧。”宫女退出。王承恩入内揖礼:“老奴叩见皇后娘娘。”周后含笑问:“王承恩哪,近来忙不忙?”王承恩一怔,这问话使他难以回答,沉呤着
:“秉娘娘,老奴奉旨办差,天天如此,年年如此。”
“身子骨还硬朗么?”王承恩更惊:“谢娘娘关心,老奴身子骨还硬朗。”周后一叹,道:“这就好……王承恩哪。”“老奴在。”周后而有难色地说:“我有一桩心事,但是无人可说,也无法可说。”“既然是无法可说,老奴斗胆劝娘娘——那就不要说。”王承恩谨慎地说,“以娘娘之尊,有些事是不便于说的。”“……可我不说又怎么办呢?”
“娘娘可以让老奴猜!”王承恩略一沉呤,“娘娘的心事是,今年以来,皇上没有夜幸承乾宫。”
周后叹道:“你果然一猜就中!整整八个月,皇上没有碰过我。”
王承恩宽慰她说:“依老奴之见,娘娘从当信王妃开始,与皇上同甘共苦十多年了。如今位居正宫,母仪天下,任何嫔妃都不能与娘娘相比。因此,娘娘不必计较皇上宠幸别的嫔妃。非但不必计较,而且还应该为皇上高兴,为大明朝的龙脉兴旺、子孙鼎盛而高兴……”“果真如此的话,我也高兴。我其实不是个独霸后宫的皇后,也不是个垄断皇上情爱的女人。”周后停了下来,看了看王承恩,说:“据我所知,开春以来,皇上不但没碰过我,也没碰过田妃、孟妃!王承恩,莫非皇上喜欢上别的宫女了?”
王承恩沉呤着回话:“秉娘娘,老奴不知。”周皇后脸沉了下来:“哼!王承恩,这后宫里的大事小事,没你不知道的。你呀,就像水银泼地,无所不入!王公公,说实话吧。”王承恩无奈,只得秉报:“娘娘,老奴说实话。开春以来,皇上非但没有碰过田妃孟妃,也没有碰过任何一位嫔妃贵人,更没有垂幸过任何一个宫女!”
周后不解地问:“皇上这是怎么了?”“老奴也为此焦虑万分。娘娘您想,一个拥有三宫六院、三千粉黛的皇上,竟然不近女色,这绝不是天子福音呀!”王承恩苦恼地说,“娘娘,皇上整日忙于朝政,被沉重的国弊压抑着。兵灾啊,流寇啊,饥民啊,贪官污吏啊,……它们都把皇上逼得焦头烂额。”“我也在想,皇上正在春秋鼎盛,为何厌倦女色了呢?”周皇后担心地说,“可现在这样怎么成!别说皇上,就是一个常人,如此活着,也会毫无生趣呀?你赶紧想个法子吧。”
“正是。娘娘啊,老奴也担心,长此以往,皇上胸中那股郁闷之气无处舒张,导致气血堵塞,筋脉涸竭,早晚酿出大病来!”王承恩说:“皇上安,则天下安;皇上不安,天下必乱。老奴苦思多日,斗胆建议娘娘赐下懿旨,让老奴以‘祈祷大明万安’的名义,赴南海降香。此行,将路过苏州扬州,那里山清水秀,自古是生养美女的地方……”王承恩看了看周皇后的脸色,接着又说:“老奴在苏扬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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