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风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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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风雨情-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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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说:“遵旨。”上前执了酒壶,垂首替吴三桂斟满酒。吴三桂颤声道:“谢了……”一仰首饮尽杯中酒,两人俱不敢对视。崇祯微笑着说:“陈圆圆,将你喜欢的曲儿弹奏几曲,为吴将军助兴。”陈圆圆低声应着,退坐到角落锦凳上,怀抱琵琶,纤纤玉指一挥,弹奏起一支美妙乐曲。崇祯侧耳倾听,欣赏不已的样儿。吴三桂则屏息静气,不时偷窥陈圆圆……陈圆圆的琵琶轻抚慢弹,有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稍顷,崇祯欣慰地对吴三桂说:“黑虎洼一战,你不但杀敌救父,而且敢于单骑独斗皇太极,豪气冲天,大显国威。朕要重赏你!吴三桂,你自己说,想要什么赏赐?”“标下不敢……”崇祯笑道:“哎――你闯宫夜报的勇气到哪去了?血战黑虎洼的勇气哪去了?只管说吧!”这时,陈圆圆的琵琶曲也渐趋急骤,有如狂风暴雨,铁马金戈,把吴三桂催逼得如火焚身……而陈圆圆也在此时抬起了头,直视着吴三桂。吴三桂斜看一眼陈圆圆,欲言又止,终未出口。
崇祯亲切地说:“你是朕的爱将,朕给你什么都舍得。”吴三桂依旧欲说不敢,十分痛苦。陈圆圆眼中现出不屑的目光,刀一般闪过吴三桂。琵琶曲子重归忧郁与和缓……崇祯举盅笑道:“也罢,等你再立新功时,朕加倍赏你。”吴三桂只得无奈地揖首:“谢皇上。”
崇祯饮尽盅内酒,说:“你在京城中歇几日,速归宁远赴任去吧。”“遵旨。标下告退。”吴三桂不敢看陈圆圆,垂首退下。而陈圆圆的曲声仍在继续,充满哀怨与悲伤……
宫内花园中,吴三桂一步慢似一步,流恋不舍地离去。至无人处,吴三桂蓦然立住,痛苦地、狠狠捶打自己胸膛,唾骂自己:孬种、熊包、软蛋!我怎么这么没用啊……
忽听一阵咯咯咯的笑声,乐安公主从花棚内步出。乐安公主嗔道:“这不是我们的大英雄嘛!怎么没去打清兵,躲在这儿自个打自个?”吴三桂尴尬地上前施礼:“给公主殿下请安。”乐安取笑他说:“你自个都不安,还给我请什么安?”吴三桂知道公主的厉害,急欲趋避,连忙说:“标下告退了。”“等等,告诉我出了什么事?”见吴三桂迟疑不答,乐安催促他,“说啊。”吴三桂痛苦地说:“刚才花亭赐宴时,皇上问我想要什么赏赐,我、我不敢说。”“笨蛋!为什么不说?”乐安斥道,“那你怕什么?”“唉,标下怕、怕……标下也说不清怕什么?”“真没用。连怕什么都说不清,胆小鬼!”乐安弃他而去。
吴三桂垂首而立,自言自语:“是啊;我是个胆小鬼……”
陈圆圆仍在轻轻弹奏琵琶。崇祯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忽然轻咳一声。陈圆圆立刻停止弹奏,垂首不语。“陈圆圆,朕觉得吴三桂今天好像变了个人。”崇祯说:“那天闯宫夜报时,他何等胆大,而今天何其胆小!朕问他想要什么赏赐,他竟不敢开口。真是奇怪。”陈圆圆依旧垂首,冷冷地说:“奴家见过这种人,心里想要而没有胆量开口,是个伪君子!”“言重了,吴三桂是朕的爱将。”崇祯微嗔着,走近陈圆圆,忽然想起夜里的情形,心里一动,很温情地注视着她,微微地抬起手,正欲轻抚她的脸……
陈圆圆突然道:“皇上,乐安公主来了。”崇祯只得强做正经退开。乐安笑嘻嘻入内,大声道:“父皇,女儿来了。”来了就来了,嚷嚷什么?身为公主,走路说话都要有个尊贵样。崇祯忽然叹了一口气说,“找朕有事么?”“不尊贵更舒服!”乐安笑着说,“我想让陈圆圆教我弹琵琶。日后,我好弹给您听。”崇祯沉呤着看了看陈圆圆,又看了看乐安公主。说:“好罢,朕准你跟陈圆圆学弹琵琶。但你得牢记,要学就得技艺精湛,可不能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崇祯踱出花亭,陈圆圆与乐安相视而笑。
“公主,你可是自讨苦吃,告诉你,我是个严师。”陈圆圆笑着说:“当年我学艺时,干妈把我全身都打肿了!”乐安公主故意夸张场惊叫起来,说:“这样我可不敢学了……”陈圆圆却没有兴致跟她逗乐,带了几分怅然,准备离去。乐安公主忽然想起什么地说:“对了,刚才在花园里,我又看见了那个吴三桂。”陈圆圆惊问:“他怎么还没走?”乐安不屑地说:“走什么走,在哪儿捶胸顿足哪!骂自己‘熊包、孬种、软蛋’,痛苦得不行。嘻嘻……真是笑死人。”
陈圆圆顿时沉默下来,若有所思站在廊边。

第十章 皇太极的国书(三)

崇祯踱出花亭,循小径散步。走着走着,蓦然看见吴三桂迎面跪在道当中,面朝自己,纹丝不动,已不知跪了多久。崇祯大惊,道:“吴三桂……你、你这是干什么?”“标下在等候皇上。”吴三桂声音粗哑地说,“刚才皇上问标下想要什么赏赐,标下不敢说。现在,标下想说出自己的心愿。”吴三桂重重叩一个头,说:“祈皇上恕罪,标下想要皇上赏一个人。一个女人!”“哦……你想要谁?”
吴三桂颤声说:“陈圆圆。”看到崇祯的一脸惊讶,吴三桂说:“是。求皇上把陈圆圆赏给标下。标下这辈子别无它求,只要陈圆圆。皇上如能把她赏给标下,标下终生都将为皇上浴血奋战。标下发誓扫清满夷,砍了皇太极的头,以此报效皇恩!”……吴三桂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崇祯愣了半响,忽然哈哈大笑:“你是朕的爱将,只要你喜欢,别说一个陈圆圆,就是十个百个,朕也赏你!”
吴三桂惊喜地望着崇祯,正要叩谢。不料崇祯却长叹了一声:“唉!可是,你要得太晚啦。”“皇上?”……崇祯正色道:“这个陈圆圆,朕昨日已经宠幸过她了。朕宠幸过的女人,生生死死都是朕的人。君臣之间,不能坏了规矩。你说是不是?”吴三桂绝望地低下头。
阁内,陈圆圆独坐寒榻,轻弹琵琶,显得愁肠百结,万千思绪。陈圆圆低声吟唱: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
情哥哥,慢些走,妹妹等你在楼外楼……
惆怅的乐曲声传至阁外。月光下,伫立着一个身影,正是崇祯。他隔窗注视美丽的陈圆圆,一动不动。陈圆圆弹着弹着,突然弦音一变,她觉察出动静。崇祯轻轻步入阁内,一直走到陈圆圆身后。陈圆圆弹奏得越来越慢,当崇祯在她身后停定时,她的琵琶声也停止,气氛冻结。陈圆圆雕塑般不动。崇祯细细打量着陈圆圆,说:“朕,从你的琴声中听出许多哀伤,许多向往。”“秉皇上,奴家一个人的时候,喜欢自己弹给自己听。”“哦?这意思是说朕不该听么。”陈圆圆说:“皇上是天子,富有天下。对皇上来说,没有什么不该的。”崇祯伸手轻抚陈圆圆,动情地说:“你真是色艺双绝。唉,如果你还是女儿身的话,那该多好哇。”在崇祯手碰到陈圆圆肩脖时,陈圆圆浑身一颤,她隐忍着,说:“奴家不仅不是女儿身,奴家还很脏。”
崇祯轻咳一下,抽回手,正色道:“陈圆圆,朕告诉你,吴三桂并不是你说的伪君子。”看着陈圆圆,崇祯突然大怒,说,“他是个贪婪之徒,狂妄无礼!他竟然向朕要……你知道他要谁吗?”陈圆圆紧张地问:“谁?”崇祯厉声:“你!他竟然要求朕把你赏给他!”陈圆圆一震,克制着内心惊喜,无言。
“为了能得到你,他发誓砍下皇太极的头来报效朕。哼,且不说他能否能砍掉皇太极的头。朕奇怪的是,你陈圆圆在他眼里竟然比皇太极的头还贵重?!”陈圆圆有点抑制不住自己地颤声说:“他疯了……”崇祯冷冷地:“说得对,他是疯了!”陈圆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头一低,泪水哗哗流淌。崇祯依旧毫无觉察地哼了一声,说:“怪不得花亭赐宴时,他那么胆怯。原来,不是因为朕,而是因为你在边上!”陈圆圆这时已经顾不得其它,起身跪倒崇祯脚下,含泪乞求道:“皇上啊,奴家早不是女儿身了,奴家脏得很。您留着我有什么用呢?不如……”陈圆圆欲言又止。崇祯冷笑一下:“说呀。”陈圆圆鼓足勇气说:“不如把我赏给他,让他感恩不尽,让他忠心耿耿地为您效命。”
崇祯仰天大笑,说:“是啊是啊,你们俩都是这个心思……”崇祯笑罢,怒视陈圆圆说:“朕本打算把你给他,可惜,你已经被朕宠幸过了。你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陈圆圆惊讶地说:“不!皇上没有宠幸过我!”崇祯厉声道:“天子无虚言。朕说有,那就是有!”陈圆圆诧异盯着崇祯:“皇上您?”崇祯伸出双手抓起陈圆圆,死死搂住她。接着,渐渐把她按到软榻上。陈圆圆初时挣扎了几下,激起崇祯的怒吼:“朕是皇上!懂吗?是皇上……”陈圆圆终于放弃了挣扎……这夜,崇祯不顾君王的尊严,强行宠幸了陈圆圆。
一顶宫轿抬至内宫门口,驻轿。扶轿的鲁四掀开帘子,小心异异地扶出王承恩。王承恩柱着根拐杖,在鲁四扶持下,颤悠悠地沿宫道前行。显得创伤未愈,步履艰难。宫道拐弯处,王承恩迎头撞见周延儒,两人都十分大度地拱手相揖。王承恩吃力地弯着腰,说:“给周大人请安。”周延儒干笑着说:“不敢――从来都是在下给王公公请安的。”
王承恩赶紧退身让出宫道,说:“哎哟,老奴挡着周大人道了。周大人请。”周延儒沉下脸,说:“这才几天哪,王公公伤势就好俐索了?”“哪呀,老奴大半截都给打烂了!不过,老奴贱骨头贱肉的,经打!”周延儒冷冷一笑,道:“这么说,皇上给您的恩典还是不够。那天哪,真应该多备几根刑杖侍候着您。”王承恩叹息说:“唉,提起这事,老奴一要向皇上谢恩,二要向周大人道歉。”周延儒说:“向皇上谢恩是当然的。为何还要向我道歉哪?”
王承恩说:“周大人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着老奴死,但老奴这个老不死的呀,竟然没死成,真是愧对周大人了。还不该道个歉么?”周延儒怒道:“王承恩,你要识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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