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日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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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 第3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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狞地吼一声,沉身扎马,正正敲击在马臀上。

坐骑一厢悲鸣,鹿巴便感到身子飘了几飘。

他本能地按马颈而起,那马便翻腾片刻,滚倒一堆烂泥中,看似被锤打飞一般。鹿巴一身泥巴,脸骨生疼,却也顾不得,一翻身,怒喝朝一名奔来的大刀力士劈下。他的刀是饴达尔依西传的特法冶炼的径路刀,竟在一串火花力断敌鬼头刀,生切了半张脸皮下来。但那敌人举着一双沾满鲜血的空手猪嚎半天,突然直撞他跟前,怒喝着抱他个满怀。他猛喝一声,硬生生把这个一头血糊糊地猛汉一百多斤捞了起来,朝奔来大铁锤撞了个肉齑粉纷飞,接着一刀把这个兵器过于沉重,转动不灵地敌汉砍去。

他瞬间毙四力士也无法挽回整个形势。

壮丁败退间,十数力士振声朝他杀去,前冲后殿,皆如弄风猛虎。

万物慢了下去,只见他眨动了两下眼皮,一分一分地怒呼出口,弓腿起奔,在第一个敌人突然到来时卸身扬刀,让一只捅来兵器的胳膊带着惨叫跌草里。而后三名越来越近地后敌却躲不了了。一只火把从后面掷到,把他怒睁着眼的照亮。他分明地看到直来眼前的力士的肥脸,光亮里一抖一抖地动。便只与他错身相搏。

他的思绪翻飞,觉得自己冲过去,便把性命交出去了,然而,他眼睛血红地冲过去,才看到身后飞来地火把打到第四个人脸上,那人在嚎叫,而周围竟嗖嗖两声箭鸣,多了几响沉重身体倒地的“扑通”。

后到的回味让他明白,那两人都是面门中箭而死。

片刻后。马蹄噼啪而到,紧接着。又是一匹奔腾的战马和一把弯刀和一句怒呼:“上阵还是父子兵!”

这句话突然消解了他的恨。

四逃的丁壮和自己不是“父子”兵,所以要逃。他忘记了博格这名,大叫:”阿鸟!你且歇着,看我……”喊到这里,他明白了,自己最要紧的。是该把抵挡不住的丁壮组织起来,便立刻回头怒喝,从而也看到不在溃逃,翻身力战的自己人。敌人的后续人马也攻了进来,从坑道中蜂拥而上地人越来越多,两侧丁壮又围上一大片。但他们已经不用假作且战且退,身后的敌前锋在石士杰地令下回头,撕裂了一条大口子,接应到后续的兵马。

这时间,大的方面已经走近原先的预演。奔出来的飞鸟只找到火把中。头戴红花盔,满脸污泥的鹿巴看几眼,便抖着马撤退。整个回去地路上,到处都是鸟雀一样拥聚在前寨棚子,大屋子。和衣抱刀剑休息的人在呼啦啦地往外出。

他们在百夫长焦急地吆喝和拉摆下,聚集成黑压压的队列,一点一点地把前寨场以外的隘路塞满。

※※※

从战场上回来,飞鸟在小石丘下马,水路那边也一片通亮,不一会。守那里的李信就派了一个回来告急的骑马人。接着又是山寨右腰外钰鼓齐鸣。

通常来说。最先发起进攻的方向上,往往是敌人吸引兵力的佯攻。这就给人一种错觉。谁发觉哪有震动,谁便咬口觉得那里是敌人的主攻方向。飞鸟一声不吭地沉默好久,自己也难以判断,便又去寨门看兵势。

因为敌前锋的顺利,寨门周围已经人头重重。

图里图利正在外线调度减少敌兵空间地增援,监督投放大火的时机,单皮眼也一个劲地跳,他见到又奔回来的飞鸟直冲自己而来,草草用直觉判断说:“敌人已经压上好几百人了,从寨门两侧射火箭下去,黑压压的全是人,不可能是假打。”

一个疏忽就有可能造成判断错误。

图里图利经验相当丰富,对此,飞鸟相当放心。

他咬咬牙,再坚定地说:“即使那两处是佯攻,一旦火起,也会成主攻!要不,我们在预想的兵力上多放一些人,继续做抵挡不住地假象?!”

图里图利懵了,猛地大叫说:“不行啊。一千训练有素的人马,已经够我们消灭的了!”

飞鸟恶狠狠地说:“不!那就临时改变战法吧。前寨场可以容得下上万人,放进一千人,外头又有救援的可能,他们完全可以列阵坚守……,我们只肯使劲地往里放,到时候用密集的竹枪把他们压结实,使劲往里投大磨盘,大泥巴饼,投火柴!”

图里图利几乎要跺着脚蹦,直到飞鸟又一次看来,逼迫地看住自己。飞鸟“呢地”抽了刀,压到他脖子,狰狞地来回扭脖子,吼道:“听不听。不听,我砍死你!”

图里图利脸涨得通红,粗大的脖子青筋滚滚,他硬着头抵抗,张大嘴巴叫:“我不能听。这时候想变,晚了?!”

身前地人已纷纷往后过,跑地人影纷花。飞鸟拦了两把没拦住,急了一头皮汗,血直奔脑门,便使劲给他一脚,上去把他按了,大叫着挥刀给别人吼:“把他给我押下去,祁连呢,去找祁连。这个抗命的笨猪!”

图里图利在泥巴地上打了个滚,却抱了飞鸟地腿,哭着说:“哪有那么多重物丢?!一旦放进来,全完了!更不能让祁连来替我,他正整着兵,一替我,寨场那边要乱!”飞鸟使劲一仰腿,图里图利便两胳膊一展,笨重的身子立即仆倒。他胡乱擦着手上的泥巴。爬起来,只好去堵乱退的丁壮,拔刀挥舞大吼:“继续抵抗,后退则死。”

飞鸟见他最终听了命令,便在那喘气。突然,他记得自己还得去陪自己的女人,便飞一般往后跑。

图里图利把人压回去,见飞鸟不在了,立刻给一个信得过的心腹说:“去!告诉祁连,有变故!”

※※※

飞鸟回到石头丘下。那里聚了好多要观战要看热闹的女眷。几个读书人上穿着斗笠站在丘半腰,见他几滑几不滑地闯上来。叫着“主公”去堵。飞鸟稍微站住,见里面有个年纪大地不停咳嗽,就扶他去自己搭的油布棚子,让其它人也去。扶上去的老头正是让飞鸟复礼的老秀才,他进到大大简单油棚下还在为腥风小雨咳嗽,可却很有精神头。不等着急去朱明碧身边的飞鸟坐定,便兴致勃勃地说:“主公呀,老朽终于见着你了,还是在您灭此无道佞臣的时候。我想,打过他们之后,就可以行王道了……”

飞鸟知道身边都是读书人,就爱吃表面那一套,便拿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说:“请老先生教我。还不知道老先生……”老秀才捋着胡子,抢先一步说:“是问我的姓名吧。老朽姓白。草名燕詹,就是那个你让人去接的白燕詹。要说有什么要给主公说什么王道,那就是尊王攘夷。”“尊王攘夷。”飞鸟停住喘气声,念了一遍,心里觉得自己也是“夷”。怪不自然的。

段含章立刻趴到他耳朵边说:“这老头食古不化,别理他。他说献地什么计,竟是要恢复井田。我问了,井田制度一用就会灭亡。”飞鸟发觉老人看了过来,又若无其事地把目光移开,很自然。就骂道:“男人在一起说话。女人少插嘴。”他接着请教说:“我也尊王攘夷,不就闹笑话了?”

老人看几个读书人都探头探脑的。打个咯,说:“闹什么笑话?君君,臣臣,不尊王,就坏纲常,有纲常,就叫有道,没有纲常,就叫没道。方今天下有乱,依然要尊王,尊王才得人心。怎么尊王,靠攘夷。”

一个读书人也想说两句,因为坐得远,只好吆喝:“你这是老生常谈了呀。谁不知道尊王攘夷,你不就是想……”老秀才扭了脸,吭巴地说:“是不是要说我混饭?!这么说也没错,家里吃不饱,主公地人把我一家大小接来,养大养小……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知道主公敬老尊贤,献计献策,有错吗?难道你觉得不用尊王攘夷吗?人人都知道,几个人能做到。”

飞鸟占了山寨,本身俘虏了几个读书人,觉得不够,就让扈洛儿多找,可怎么找到这老头的,他还真不知道。不过,短短的几句话让他觉得老人有两把筛子,暗想:这“尊王攘夷”的解释里有更深层的含义。比如现在钻的空子,也是打着明正言顺地旗号,应该算是尊王椎夷。他给远处的那人摆了摆手,诚恳地说:“先生的话很高深呀。”

和段含章不同,病中的朱玥碧却信服年龄大的人,有气无力地要求飞鸟:“要多听老人家的话,真心实意让人家带自己。你们听,这喊杀声越来越尽,打过来啦?背后也有,哪都有。”说着说着,她已经呈现挣扎之势。

老人有点得意,又捋了一捋胡须。

各处的急报不断,朱玥碧倾在飞鸟怀里,几乎呼吸都呼吸不来。飞鸟却皆不为外头的形势所动。老秀才一刻也不停地看他的面孔,心中称奇。不一刻,得知飞鸟改变了原有的战斗意图地祁连也马不停蹄地来到,远远大叫:“博格。怎么还不让图里图利放火,攻进来的敌兵已经人山人海了!”

这些读书人纷纷惊恐地朝火把旁的飞鸟看,飞鸟却厉声说:“区区敌寇,何来人山人海。身为将领,怎么能自乱军心?!”

祁连无奈,只好又往战场上跑去。

前方主战场上的悬灯火堆越亮越多,杀声震天,敌我交泰之势刹那间形成。

天上的细雨像一根根白毛,随风入去,越发地残酷,越发地凄迷。丘下女眷受不了,在那儿尖叫一片。朱玥碧越发地心如死灰,投在飞鸟怀中。一手拉着阿狗,一手抓着飞鸟,只含情脉脉地仰视飞鸟地脸,小声念叨什么。

阿狗却闲不住,盯了另一个父亲怀里的小伙伴,远远里扮凶恶。

搂来儿子的治内大老姓史名文清,是唐邑县人。他上辈人对徐青皮有恩惠,投过徐青皮,徐青皮的两个儿子不和,把他殃及。好几次都差点要杀他。后来徐青皮死,他却劝飞鸟善待徐青皮的家眷说:“徐青皮和大天二不同。急公好义,深得人心,你应该给他妻子儿子一部分钱财,让他们离开!”飞鸟觉得这个人不错,就让他做了自己地治内大老。他儿子也不太大,发觉阿狗老用恶狠狠地眼睛瞄自己。连连喊自己父亲,说:“阿狗又想打我。”

史文清拍了几拍儿子,见一干读书人两只屁股都在抖,或坐不住,抱身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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