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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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缘-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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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便道:“不知老太太记不记得,四妹妹去的那一年,姑爷荐了个先生过来。教了宝玉几日,后来又走了。我不记得是哪一天,琏儿说了那么一句,似乎就是去了福建。”

一则时日太久;二则贾母当时并不曾打算留下刘先生,是以没往心里去。别说名字,便是姓什么,也记不得了。是或者不是,还是两说,但贾赦说这话的意思,贾母却是明白了。冷哼了一声,但想着儿子也是做祖父的人了,在下人面前,终究要替他留些体面。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还是一团和气,道:“我也记不清了。不管是不是,你见了姑爷,只管大大方方的说。我最知道他的为人,哪里会和我一个老婆子计较这些个。”

该说的已经说了,至于最后事成不成,是不是和此有干系,那就不是他的事儿了。

从贾母那里回去,贾赦并没有着急写帖子,而是先回房与爱妾吃了几盏酒,只是总不自觉地就想到这事儿,心绪就不大高。他的好母亲,心里想的,眼里看到的,从来都是二房的人,何时有过他这个儿子。不是有事,也想不到他。

想是这么想,但事儿还是得做。遂打发了小妾,这才慢慢往书房去。

提起笔,又放下;想了想,又提起笔,还没落笔,复又放下。如此再三,贾赦到底还是起了身,只打发一个小厮,吩咐他让门房递帖子。

次日见了林海,果然问起刘先生。林海听了,一时也没有多想,只当贾母终于知道刘先生的好了。暗暗摇了摇头,机会稍纵即逝,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如何都回不了头,道:“你竟不知道?”

贾赦装作摸不着头脑的样方,向林海道:“还请如海兄指教。”

林海看出来,便有些失望。面上没有现,忙道不敢,说:“他于今在福建。”

只说福建,便知错不了了,却是更后悔了,暗道:“以他们这样的家世,若是跟前有这样的人才,何愁不能出头,如何轮得到那柳湘莲。”想到柳湘莲于今的盛宠,直恨不能替代了去。

回来说给贾母听,贾母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只是她年老的人了,倒还容易想得开。不多会子,便想开了。过去了的终究是过去了,悔之无用。唯有盼林海再荐一个好的,能教导宝玉成材。

林海心里不大看好宝玉,但还是亲自托了崔浩。过没多久,果然就荐了赵先生。

贾母总不自觉地拿赵先生与刘先生相比,就总不大满意。然而,这世上只有一个刘先生,他又到哪里去再寻一个出来,少不得将就一二罢了。

年底,太上皇偶感风寒。老年人么,身子肯定是不如年轻人,这里疼那里痒也是必然的。庆和帝也就没太往心里去,着日常得用的太医每日问诊,他每日也抽时间亲往探望。然而,太上皇的病却时好时坏,后来竟起不来床,年三十的晚宴都没出来。

初十八那日,老太太等人正说着,“昨儿立春,太上皇熬过来了,只怕也就好了。”

话音还未落,远远的就有钟声传来,太上皇薨逝了。

太上皇病了许久,大家心里都已有准备,但此时,还是不免有些慌乱。

卢慧娴着急慌忙的就要回去,还是老太太叫住她,道:“家里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有琰儿媳妇呢,你先赶紧回去换一身衣裳,只怕一会子就要进宫了。”

家里只卢慧娴是诰命,少不得要进宫哭灵。

卢慧娴忙应了,也不急着走,先向陈氏道:“家里的事儿,就劳烦你了。”

此时不是讲客气的时候,陈氏满口答应,道:“不是一家人?你还和我外道。”

醒过神来,卢慧娴倒不那么慌忙了,便不急着走,又向老太太道:“飞哥儿鸣哥儿就要劳烦老太太操心了。”

老太太摆手示意她不必担心,颔首道:“你尽管放心。”

卢慧娴道:“我只怕他们闹得老太太不得消停。”说着,便交代林飞,道:“你是哥哥,如今又跟着先生识字念书,也该明白道理了。这些时娘不在家里,你要听老太太和你婶子姑姑的话。鸣哥儿是弟弟,你也拿出做哥哥的款儿来。多让着他些儿,老太太你婶子姑姑看不到的地方,你多看着他些儿,有什么事儿,就打发人告诉你婶子,你婶子不得空,还有老太太和你姑姑。”林飞忙应了个是。

见林飞不似往日在自个儿跟前的样方,倒似听进去了,不觉欣慰,笑骂道:“别答应得快,要做到才是。”

闻言,黛玉笑起来,道:“他才多大点儿,你就说这些。”

老太太也说:“我白眼瞧着,这些亲戚里头,我们飞哥儿算得是懂事的。你别说这些话,他年纪还小,哪里就要他操这些心了。我年纪大了,精力是不行,但还有琰儿媳妇和黛丫头呢,再说,他们跟前的奶母丫头婆子,都是死的不成?你不必担心。倒是你,进了宫自个儿照顾好自个儿,别教我们担心。”卢慧娴应了,站着又和老太太说了两句话,妯娌两个便一道走了。

太上皇这一去,停灵再加上下葬,只怕没得三四个月下不来地,林飞林鸣兄弟两个索性就搬进了老太太屋里。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忽然发现出了个小错误,贾政在江西呢。已经改过来了。

70第六十九章

四月初;贾敬死了。因贾珍父子并贾赦贾政等都在西山,好在如今天气尚好还;遂没有发丧;只装裹了停在铁栏寺中;好等贾珍父子回来主持。

当日林琰便知道了;贾府未报丧,便只作不知,私底下却和陈氏说了。这会子太上皇才过世;贾珍上了折子,必定会批下来。早些告诉陈氏知道;也好预备下来,省得到时候忙乱。

果然;没几日,贾珍父子便从西山回来了。贾珍倒还算懂事,打发来报丧的是贾芹,特特交代林琰不必过去。

又不是嫡亲的舅舅,林琰也没和他们客套,果真没去,连陈氏和黛玉也没去,只打发管事每日过去上香。

贾珍见了,到底不大自在。

因太上皇死了,春闱便挪了时间,推到了九月初三。林琰遂不似前些时那般苦读,时常也出去会同朋友吃茶闲话。

这一日,众人才散了,刚出门,顶头就见贾琏骑马过来。他才要打招呼,贾琏已瞧见他,立马勒住缰绳,道:“琰兄弟。”说着话,人就跳下马走过来。

那四人也认得贾琏,但并无交往,打过招呼,便忙忙告辞。

林琰也不留他们,笑着道别。

见林琰没有替自己引见的意思,贾琏不免暗暗埋怨,面上却不好现出来,道:“他们家的茶点好,别家做的总没他们家的味儿好。”

林琰点了点头,道:“琏二哥这是打哪里来?”

两人站着说了两句话,又有客人进来,两人挡在门前,多有不便,贾琏忙说:“咱们兄弟也好些天没见了,正好,我还没吃。”拉着林琰又要进去。

林琰反拉着他,道:“我才吃过。”

贾琏回头瞧着林琰的脸,忽而想起那日夜里尤二姐说“拣个熟的人,把三丫头聘了罢。留着她不是常法子,终究要生出事来”的话来。再细打量一回林琰,端的是君子如玉,又有功名在身,家世也好,不愁尤三姐看不中。心中忽而生出一个想法来,笑道:“我一个人有什么趣儿,再陪我用些。”

林家家教严,听说如今家里只一个陈氏,别无一人。贾琏以己度人,想着林琰这样的年纪,纵是嘴上不愿意,心里哪有不想的,只当一说就成,当下携了林琰的手,道:“整好,我有件好事儿和你说。”

在门前拉拉扯扯的实在不好看,林琰只好随他进去。两人坐定,林琰似笑非笑地觑着贾琏,道:“什么好事儿?”但凡贾家的人找上门来,就没一件好事。

贾琏被他这么一瞧,也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倒真是件好事儿。”说着,屁股往林琰那边挪了挪,才轻声道:“前些时,大老爷没了,家里顾不过来,珍大嫂子就把老娘和两个妹妹接过来照看。珍大哥见两个妹妹还没有说人家,就托我留意一二。珍大嫂子也说了,不论家世,不看门第,也不管做大做小,只看人品,当时我就想起你来,我想着还没问过你,就没和珍大哥说……”

不等贾琏说完,林琰便说:“忽然想起来,还有篇时文未写,我就先回去了。”说罢起身就要走。

贾琏想都没想,就先拉住他。等拉住人,才得空回想一遍方才说的话。一边想一边说:“哪里就那么忙了,连一顿饭的时间也没有?今儿好容易见着你,便是有天大的事儿,也先搁着,咱们弟兄好生说会子话。”

林琰只管站着,道:“明儿爹要看的,我还一个字儿没写。改天得了空,定备了好茶,给琏二哥赔罪。”

贾琏回过味来,原来是他说错了话,正经人家如何会请亲戚家的爷们为女孩儿说亲。明白过来,贾琏忙说:“我也不瞒你,珍大哥已把二姐说给我了,二姐想着她有了着落,妹妹却孤零零的,也没个人替她张罗,才托了我。两个都是清清白白的……”

只听得第一句,林琰便落下脸。

贾敬百日未过,又是国孝里。清清白白的女孩儿家会赶在这个时侯出阁。何况,他家中有已有妻室,再娶尤二姐,停妻再娶,王家岂肯干休?

林琰再次不等贾琏说完,道:“琏二哥不必多言,你不知我们家的规矩。”贾琏到底知不知道,林琰不清楚,只是不揭穿,不落他的脸面罢了。

贾琏浑然不在意,见林琰这般说,还当林琰动了心思,只是慑于林海,不敢罢了。遂强摁林琰坐下,笑道:“你不知我这内娣,品貌是古今独一无二的,端的是个尤物,偏她又姓尤。我想着,这样的好事,何必便宜了外人,家里这些亲戚,除了你,又有哪一个消受得了。”

林琰见他越说越不像,心中越发不耐烦,等他说完,道:“舅舅可知道?”问的是娶尤二姐之事。

事儿已经做了,当时都没怕,过后就更不怕了。但被林琰点出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贾琏讪讪笑了笑,道:“等生下儿子再与家里说。”

林琰见他半点没往心里去,暗暗摇头。回到家中,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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