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心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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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心曲-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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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视线在围观的人群中梭来梭去。环肥燕瘦,绝色佳丽也甚是不少,只是比起在半空中荡来荡去兴奋地大喊大叫的生动人儿,稍嫌呆板了一些。
  “真想不明白,”他喃喃自浯,“她们是长得甚美,可只会在底下瑟瑟发抖、矫揉造作的,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蜡人,摆在家中好看便行,真正显出美丽的,是鲜灵生动的、会笑会闹的、真的人儿才对。”
  将荡在空中兴高采烈的小女人与底下围观的娇弱美人作个对比,哪一个更能吸引人的目光,更能博得无尽的怜惜,不言自明。
  “大公子真有眼光,能找到这么一位美丽的妻子。”他羡慕地轻笑,“不像另一个人,看人只看容貌,以人的皮相来判断美丽与否。他难道不明白,再美的红颜也有老去的一天,再绝色的佳丽最终还不是一杯黄土掩枯骨而已?”
  他噗哧一笑,“唉,唉,真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也只有没脑子的孩童才会这般肤浅了。”垂首而乐。
  “原来,你真是这样看我的。”懊恼的低语从他身后传来,带着数不尽的闷闷不乐。
  他一僵。再也想不起什么来,只剩一片空空的白。
  “自行。我承认过去是如你说的那般……肤浅,总是自以为是地以貌取人,可我自从遇亡了你,已经改变了啊。”
  轻轻的脚步声从他身靠的树后一步一步近过来,只到停在了他的身前。
  他依旧低头不语。只静静望着身前的那双长靴,维持原姿。
  “我说了,这一辈子缠定你了,才不管什么其他。你也是男子之身,我都不在乎了,岂又会在乎你是否貌若潘安宋玉?所以,你根本就不用躲我!”
  他静静听着这些抱怨,竟有了想笑的冲动。
  “你还是不肯抬头看我一眼吗?”闷闷的懊恼从他头顶传出,“那时我身不由己地喜欢上你,即便我眼不能视,不能亲眼看到你的模样,可你莫忘了,我身边的人不都是眼盲之人啊!自打你入主聂氏布庄,射月就将你的相貌一五一十、详详细细描述给我听啦,那时我在脑中勾勒出的你,确是认为不怎么出众,甚至还想拒绝你入府,因为我那时是如你所言——肤浅,还是大哥狠狠斥骂了我一回,我才点头允你入府的。”
  忆起当初入居聂府的情景,确是有些印象,前几次同聂箸文会面,他是有些不甘不愿,那时他就知是因他貌不出众的缘故。
  只是,谁也料想不到,一向眼高于顶的聂府二少最终会喜欢上他原先最不入眼的平凡人物。
  “哧——”他不由笑起来。头,却依旧未抬起。
  “再告诉你一句,今日打从你和阿涛爬上香山之顶时起,我便偷偷跟在你身后啦!所以,就算以前我看不到你的模样,只能凭着想象,今日我也看了你千眼万眼,你躲不掉啦!”
  有力的双臂一下子将他扯入怀,紧紧拥住,“可以抬头了吗?”
  伍自行将头埋在那温暖的怀抱里,还是不语,只轻轻摇了摇头。
  “我还要再做些什么,你才肯抬头看我?”恼恼的低吼充满挫败,“难道让我再瞎一回,你才肯?”
  “若是呢?”他偏不如聂二少的意。
  “那好吧!看不见就看不见!”聂箸文委屈地撇撇唇,“大不了一辈子让你牵我手,做我的手杖好了!”想一想,也很不错。至少,那时,他能正大光明地牵自行的手,而不用操心那些烦人的礼教。
  他是不在乎外界怎么说啦,可自行呢?爱他,自然要小心地呵护他、保护他不为流言所伤。
  见怀中的人还是不为所动,聂箸文只好长叹一声,“借我簪子一用。”
  “干什么?”用手压住头顶束发的银簪,不让那人抽走。
  “刺瞎我的眼啦!只是这回可就无药可救喽!你一定要牵我一辈子哦!”熠熠夺目的黑眸里,含着深深的笑意及眷恋。
  “行啦,只会耍嘴皮子!”拍开在头顶作怪的大掌,伍自行笑着,慢慢抬起了垂了很久的脸。
  四目静静互视,无语的爱恋,在倒映了对方身影的乌眸里盈盈泛动、流转。
  久久,一动不动。
  “天哪!”聂箸文哑哑叹出声来,“你的模样和我心中所想一模一样!刚才偷偷跟在你身后,只敢远远地看你,总觉不太真切!”无论远观、近看,他的自行,都是他一辈子要定的所爱之人的身形。
  爱由心生,一切,全都依心的指引。
  “这眉,这眼,这唇,这笑,天哪,都是我梦中的心爱之人的所有啊!”大掌虔诚地抚上那早已烙刻心底的容颜,他痴痴地抚过一遍又一遍。
  “我发现我的眼再也离不开你了,怎么办?我的心全被你霸占了,怎么办?”
  “闭上眼、不去想啦!”
  天外乍然冲来一句笑语。
  聂箸文一抬头,恨恨瞪向那个不识相的人,“你没事做呀?”转头一吼,“大哥,将你的女人拎到一边去!少在这里打扰我们!”没长眼呀,看不到他和自行正在柔情蜜意、情话绵绵呀?
  “我们也不想打扰你们的,”不识相的男子无奈地耸一耸肩,“可是,我们要是太识相的话,聂府明天就怕有麻烦了。”轻轻地指一指不远处不断投射过来的异样眼神。
  “管他们?”不悦地大吼一声,恶狠狠地将利眸反瞪过去。
  “大公子,阿涛,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府吧!”伍自行反手推开那个火爆的大男人,一脸平静。
  “嘻,还是自行成熟。”阿涛眯起杏眸,眨一眨,嘲笑那个毫无风度可言的男子。
  “阿涛,你皮痒是不是?”敢笑他!
  “没有呀,我今天高兴极了,能出来玩上一天。又有好戏可看,我很满意哦,不像某人,好像欲求不满哟!”哈哈,她身边有大山可靠,才不在意一脸狰狞的恶人口出威胁。
  “好了,阿涛,别再招惹箸文了。”聂修炜无奈地出面充当和事老,“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让伍先生多为难。”
  “啊——”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阿涛冲伍自行歉意地一笑。
  “走吧!”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伍自行转身领头朝山脚下走去。
  狠瞪贼笑的小女人一眼,聂箸文如追逐蝴蝶的花猫一般,摇着尾巴追了上去。
  “哇,箸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了?”赞叹地睁圆杏眸,阿涛更加祟拜那位稳重的伍先生。
  “好啦,别再傻笑了,咱们也走吧!”含笑拥起心爱的小女人,一同踏上返家之路。
  春意融融,确实是一个适合的好天气。
  一个适合情爱萌动的好天气。
  第五章
  悠闲的午后,暖风熏人醉,渐红的枫叶,却已道天凉好个秋。
  天凉好个秋哪!
  忍不住一声感叹,算来人居聂府也已一年了,由入府时的黄菊灿漫,到红梅迎春,由美丽的迎春花开,到六月的芙蓉接天碧,一转眼,又是金菊送秋时哪!
  天凉好个秋哪!
  唉——
  “叹什么气呢?”数月来几乎与他寸步不离的牛皮糖又粘到他身后,健臂一伸,将他圈进怀中,下巴抵在他的颈肩交接处,热息,阵阵拂到他耳中。
  “识得愁滋味,天凉好个秋。”早已不再费力去挣脱身后窒人的紧拥,习惯,一点一滴被这个人悄悄侵袭,从不与人相距过近的生活早被这人扰得一团糟。
  “哪,你应该这么想才对,”背后的人将热唇贴到他耳上,低低轻吟,“莫笑花开早,只愿春来晓。乱红清香随风至,袖底暗藏盈盈浅笑,只道——逍遥。”
  “乱扯!”将头侧开,避开那让人眼晕心跳的炙热吮吻,他也笑,“现在是凉秋,哪来的‘春来晓’?”
  “不管是否‘春来晓’。反正我只要有你便‘只道逍遥’!”
  不依不饶,唇又贴上前,甚至还偷偷探出舌尖,吮上那柔软耳垂——
  “喂!做什么?”一吓,忙忙用力一顶,跳到一旁,防备的眼眸愠恼地盯那失望的人一眼,这人!“这里不是美人坞!当初你怎讲的?怎老是忘记?”他也是为他好耶!堂堂的京城聂府二少,在人来人往——呃,就算地广人稀的后园中,公然搂攒抱抱一名男子,成何体统?他不要做人,他伍自行还要做人哪!
  “我——”双手徒劳地一伸,那个防备的身影却躲得越远,聂箸文失望地叹息,“我只是情难自禁而已,自行,这里鲜少有人过往,你担心什么?”
  与自行两情互许的几月来,他们其实根本没多少时间聚在一起。自行拟了一份计划,要将聂氏布庄全面革新,由最基础的棉花来源到最终的布匹买卖,一一重新来过。为了这些,他与自行整日不停不歇地到处奔走,签下产棉之田,建起织布之坊……
  种种事宜,忙得他们人仰马翻,惟一能静静聚坐一刻之时,便是深夜审账的间隙。
  可是,就算有那么一刻闲暇,自行却依旧不准他有什么“亲密”举动,除了偶尔牵一牵手,别说想放纵地尽情拥吻他一次,就连想抱一抱他,都得在自行没有防备的那一刻!
  两个互相喜欢的人,两个誓言“相守一生”的恋人——有这么生疏的吗?
  原先是忙于布庄事务,无暇亲密,如今终于一切忙完了,还不准他抒解一番相思之苦呀?
  他不禁扭过头,十分不爽地哼一哼。
  “我担心什么?”我担心你聂二少的名声!伍自行也扭头哼一哼,准备走人。却忽地眼一亮,笑着朝一侧招招手,“阿涛,这里!”
  一侧远远的石径上匆匆走来一个女子,正是阿涛姑娘。
  “自行,我找你找得好苦!”喘几口气,阿涛轻声抱怨,“天快黑啦,怎不在书房等我?”约好的,却又临时变卦,害她绕了好多的圈子,“我认路的本事不太灵光啦。”
  “啊,我贪看秋菊忘了时间,真抱歉!”笑着弯腰以示歉意,伍自行轻问:“你都准备好了吗?”虽然他与聂箸文还是不冷不热的老样子,与阿涛却已是越来越好的知心朋友。早在初夏的某一天,阿涛抱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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