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心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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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心曲-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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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这聂府布庄已采纳了那份计划,也早已施实完毕了。”形似惋惜地皱眉,“你们来迟啦!”
  “你怎能这样胳膊肘往外拐!”一下子急红了脸。
  “往外拐?”伍自行十分困惑,“本就没有亲人,何来此说?”
  “你——你不要太过嚣张!”狗急了也会咬人,“你在这聂府很风光是不是?若我讲出一件事来,你看他们是不是还会要你?”
  伍自行一僵,唇动了动,不语。
  “所以,十三,你还是乖乖随我们走吧?”就知她怕这一点!
  “不走。”冷冷吐出两字,伍自行面无表情。若是上天眷顾了她一回,那么能再眷顾她第二回吗?幸福,让她开始贪心。
  她要赌一回。
  “你、你——”急红了眼,狠狠一笑,望向一直站在伍自行背后的男子,“聂二少,若有人对你聂氏布庄不利、且恶意袭击,您会如何?”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冷冷吐出几字。
  伍自行一抖,几乎站立不住,后退了一步,一贴上那坚实的躯体,忙又前移,却被一双铁掌紧锢在腰间,暖暖的体温缓缓传了过来。
  她一呆。
  “哦?那您可知,一年前聂氏布庄遭遇滞货风波,您又同时受袭受伤——是谁在背后策划的?”嘿笑着瞥一眼神情恍惚的伍自行,手指一指,“是她!是我们金家的十三弟!”如犬般狂吠,“那所有的一切,皆是她五年前的计划!”吠完,静候聂箸文发怒。
  只是,聂二少只微微笑了一下,并无他预料中的怒狠,反而温柔地瞅向身前的人。
  他一愕,“怎么?您府上的账房先生竟是害您之人——您不生火吗?”怎不“以牙还牙”?
  “生火?这厅中火盆众多,金公子还冷?”聂箸文挑一挑眉。
  “不,是,是——”一指面白如纸的伍自行。
  “自行冷吗?”俯首当着众人的面,将自行紧紧拥在怀中,正大光明地显出万般柔情。
  明显的抽气声从一旁传出。
  聂二少竟如情人一般拥抱十三弟!
  韩齐彦震惊地张开了嘴巴。
  金氏兄妹则鄙夷地一笑。
  “十三,你不愧是青楼娼妓生的贱种喔!”金娇娥妒火上冲,俊美无匹的聂二少该配她这绝代佳人才是!十三无才无貌,凭什么得到聂二少的宠爱?“将你娘那骚劲学了个十成十哟!”
  “金十一!”
  “怎么?我难道说的不是?表面上一副贞烈样,骨子里呢,还不淌的是风尘女的臭血?”回首瞅一眼一脸呆滞的韩齐彦,漾出艳丽的笑,“韩少主,您曾与我们这个‘十三弟’促膝长谈、交为挚友,可知她是一个女子?可曾见识过她狐媚的——哎哟!”
  一下于捂住脸颊,是谁?敢打她金娇娥一记耳光!
  “若再出恶言,休怪聂某手下无情。”缓缓将手掌又放回自行身前,聂箸文狠狠一笑。
  他虽君子,从不打女人,但并非自律,而是从没碰上想打的人,从没恼成如此过!
  自行是他的!他不准任何人恶意中伤她!
  绝对、不准!
  “你、你敢打——”在恶狠狠的瞪视下,再也讲不出一字。
  “聂、聂二少——”金八也再不敢多讲其他。
  “好了,聂府不欢迎不请自到的客人,请吧!”聂箸文一哼,示意朝阳射月送客。
  “二少,等一下!”韩齐彦终于回过神来,哑然出声:“十三弟,你、你——”
  他怎能是女儿身!
  “伍自行本非男儿,只因无奈,才以男子面目示人,韩少主请见谅。”伍自行淡淡一笑。
  韩齐彦仿若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头一垂,再也没了讲话的气力。
  “走吧!”金娇娥也不想再自取其辱,咬牙恨瞪伍自行一眼,“以后,你休想再跨进金府半步!”
  “自行从不稀罕。”
  “好,你有种!”
  磨磨门牙,金氏兄妹甩袖而去。
  韩齐彦再望一眼看也不看他的伍自行,叹了一声,跟在金氏兄妹身后,也悄悄走了。
  渐沉的夕阳,余辉由窗棂射进寂静下来的大厅中来。
  第八章
  “可以回头看我一眼了吗?”
  愠恼的闷声从她头顶传出。
  “你就将我看得那么扁?我是狗呀?见了美女就扑!”用力搂紧那个让人恼的人,聂箸文甚是不满,“人家也是有格调的:那种心思邪恶的蛇蝎美人我还是看到会很恶心的,我对你表明过多少次,这一辈子只要你一个!从此眼里只剩你一个女人,再也不会将其他女人看入眼的:我或许有时会故意偷看美丽的女子,可那只是想逗你、讨你开心!你那么聪明,我不信你会不明白!”
  伍自行微微垂下了头,不语。
  “还不肯回头呀?”咬咬牙,聂箸文气恼地眯起了乌眸,“是因为刚才那对兄妹的言语?就算五年前有一个金十三曾设计想搞垮我聂氏布庄又怎样?那是五年前!那只不过是一个未施行的计划而已!去年我布庄是被恶击排挤过,我也是遇袭受伤过,可那是别人的所为,他们不过是又恰巧想起了一个同样的计划,与那个金十三没有一点关系!”
  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眷恋地将唇贴上那发顶,轻轻厮摩,“就算那真与金十三有关,那也只是商战中的小手段,当初我为扩大聂氏布庄,所使手段比起仅排挤他家布庄的小把戏来,那更是无所不用其极,你在商场这么多年,又岂会不知商场上的残酷?那真的没什么美好可言。
  “所以,我才不会在意何人策划了那种小把戏。我在意的,只有一个自行。”紧紧拥住他的自行,聂箸文宠溺地一笑,“我只知道有一个名叫自行的人,在我危难之际帮了我,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她教会了我该如何去看人,该如伺去待人;她更教会了我——该如何去爱人,去爱上个自己可以付出生命的挚爱伴侣。你明白了吗?”
  炙热的唇重重吻上那耳垂,“我爱的是伍自行!爱的是在我失明之时伴在我左右的那个自行,爱的是此时此刻我抱在怀里的自行,爱的是将与我牵手一辈子的自行。你明白了吗?我才不管她以前是谁,是做什么的!”长长的内心一丝一丝地明白显露出来,聂箸文哑哑低语,“我爱的是伍自行啊——”
  无尽的怜惜、眷恋,借由紧紧贴合的身躯,缓缓传递过去。
  一颗大头贴在颈窝摩呀摩,屏气静息等待他的自行给他回应,轻轻说一句“我爱你”。
  快快回头看着他,轻轻告诉他呀!
  只等得头发也白了,身前的身子还是一动不动,不发一语地,只垂首沉默。
  明白告诉他一句爱语,就这么难吗?
  不由心中一酸,再也无力去拥紧他的自行,将手一松,他慢慢倒退着跨出厅门,低叹一声,再无他的声息。
  背后的温暖支撑一旦失去,才知自己再也无力独自站立,眨一眨模糊的双眸,才惊觉自己早已泪水盈眶——她,再怎样遭人背叛,再怎样伤心欲绝,却从来没流过一滴泪!
  可如今,串串泪滴如珠般从眼中滑落下来。
  她不稳地一个趔趄,几要倒下去,低低的啜泣猛从胸中延上来,快速地一转身,想也不想地追出门去——“箸文。不要丢下我!”
  头也不抬地向前冲,不分东南西北,直到投入到一个敞开双臂的怀抱里,才停下急冲的步子,双手紧紧搂住那温暖的身躯,放声大哭,“箸文!不要丢下我一个!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
  “我不丢,我从来都不会想丢下你一人过呀!”心中乱成一团,自行从没哭过哪!
  “可我好怕!好怕你不要我了!”伍自行似听不到他急切的保证,径自哭泣,“从小我就独自一个人,孤孤单单。我娘从不对我笑,只是白日黑夜地逼我用功读书,逼我去学那经营之道,逼我去面对商界的尔虞我诈,逼我去面对那从来就不该我去背负的一切!”忆起灰色黯淡的童年,伍自行忍不住轻颤。
  “虽然如此,我却咬牙忍受了下来,因为至少还有我娘亲可以依赖,可我十二岁那年,我娘死啦!那时我好似一朵飘萍,不知该何去何从,但当时我虽失了世上惟一的亲人,却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有一点点心喜!”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她望向一直凝视着她的聂箸文,“我怎会那样?我不知、我不知啊!”
  忍不住啜泣。她从没在人前哭过,就在失去惟一的亲娘时,也没掉过一淌泪!今日,她怎么啦?泪,依旧潸潸而落,悄悄浸没了他的衣襟。
  “可我并没真的摆脱重负啊!娘死了,又开始换成他——那个我血缘上的父亲!”她愤恨低泣,“他看中了我的才能,在暗中评估我许久之后,他明白我比他那一群儿女能力都强,于是,他控制了我,利用亲情控制我去替他辛苦卖命、去替他打江山!我能怎样?我小时便是那样迫切期望他能看我一眼,因为我也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忍不住咬牙,“于是,我天真地以为他喜欢我,他的慈爱、他的温情也分给了我一些!我娘那样残酷地训练我,为的不就是取得他的注意?不就是为了让他承认我?”那些惨淡的少年往事,是她心中的一根刺,一根永不能拔出的尖刺,稍一碰触,便会痛彻心扉。
  “于是,我因为他的关注,什么都甘愿抛弃了!我的女儿嗓音,我的女儿梦想,我的一切一切!那几年,为了让他更加注重,我什么都抛了!我的良心不再有,我变得心狠,我变得冷血,我变得市侩!我曾为了区区十两银子,逼债到有一家人三死两疯!可我在那人疯狂的咒骂声中一样轻松地离去,眼也不曾眨过!我——”她放声大哭,“我一切只为了他能夸我一句!为了他能多看我一眼而已!”
  聂箸文不语,只轻轻拍抚着那颤抖不已的背,轻轻抬起那张泪痕斑斑的脸庞,俯首轻轻吮去那金子似的珠泪,静静听自行呜咽地倾诉那不堪的过去。
  一切言语此时都是多余的,没有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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