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拿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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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拿鹤-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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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受伤后,她不爱动,也疏于骑马练武,每天吃得不多,有时一天只喝一碗粥;自从他来后,每天总端来满桌菜食与她一同吃饭,拉着她问东问西。她烦了赶他出去,他倒也顺从,只是,每每过不了多久,婢女总会端些诸如摊头小卖之类的点心让她尝,有冷有热,说是“曲公子去了城里,专门请那些小贩主送来的”。
  她赶他,他竟给她跑到城里玩去了,真是快活得不知……天寒地冻呢。
  她不信,去大门外瞧了一回,素来僻静的城郊小道上如今占满了小摊小贩。拉来一问,才知婢女说的全是真。
  呵,这人,真是稀奇,到底付了多少银钞,才让小贩从城里自愿跑到城郊来?
  疑问盘在心里,直到有一天无意瞧见长秀付了一盒雪酥的银钞,才明白——去城里请人的是曲拿鹤,而付人银两的,是长秀。
  看来,男人相处时间长了也会变成好朋友。
  瞧他现在玩得乐不思蜀,根本没想过为了什么被他娘赶出家门。想来想去,如果真有姑娘嫁给他,也是件麻烦的事。
  那可怜姑娘首先要应付的,就是他时不时惹来的桃花劫。唉!
  心中暗暗替未来可能成为拿鹤妻子的姑娘叹了叹,她敛回心神,见长秀开始在书桌边踱来踱去。踱了四五回,他谨慎问:“曲拿鹤,你练的真是《九色秋千经》?”
  “是啦,你每天问十多遍,烦不烦啊!”拿笔的手挥了挥,溅出几滴墨汁,惹来他的跳脚,“完了完了,又溅到脖子里了……啊,画歪了一笔。”赶快转头——“长兄,画歪一笔不要……”
  紧字没出口,见长秀瞪他,只得转身正坐,抽过一张雪白干净的纸,边写边抱怨:“画歪一笔算什么,你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笨蛋,看个大意就明白了嘛,何必吹毛求疵。”
  “我不懂……”长秀盯着已整理好的一叠纸稿,喃喃自语。
  “不懂什么。”伸个大懒腰,曲拿鹤丢开笔,翘起腿抵上桌沿,开始推摇着长椅晃来晃去,“呐,秋千经的秘诀就是——攻攻攻攻攻攻攻攻……”他一口气连说八个攻,再深深吸气补充缺失的空气,继续,“……吸。”
  他的话没头没脑,长秀一时发怔。
  见“某秀”孺子不可教状,他重重叹气,放下跷在桌上的腿,拿起笔边写边道:“秋千经是一种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武功,口诀练内息,招式主外攻。练武嘛,强强身,不让别人欺负到你就行了。就像荡秋千一样,你越是用力推,秋千受力越重,荡得就越高,武功也是如此。”他吐口气,语中带上促狭,“秋千九式,前八式只攻不守,最后一势借对方攻势反吸为己用,他再厉害也没得玩啦。长兄,除非你遇到非常厉害的人,他攻你,你的秋千功夫才能发挥出天地变色的效果,如果遇到老弱妇孺,你其实一点杀伤力也没有。”
  说起来,他本身并不喜欢这门武功,无奈老爹以养他十年供他吃喝为挟,说不练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罪大恶极,下到十八层地狱后还要被人往下踢……
  等等,十八层已经到底了,再把他踢到哪儿去?
  他当时非常认真地反驳老爹,结果——“踢到你姥姥家去。”
  可怜他年纪小,在爹的压迫威逼下,含泪熬夜通读,开始练又酒又色的……经。当时只明白一件事——原来,爹的娘,他的奶奶,比十八殿的阎王还位“深”权重。
  唉,往事不堪回首……
  念念有词,最后一笔勾落,他丢开笔,双臂大张地跳离书桌,“好啦,实相无相拳画完了,达摩开山腿明天开始画。”既然答应长秀要默秋千经,他只得在晚上木默睡下才有空画。
  胳膊伸成一字形跳了又跳,直到发麻的腿行动自如后,他走到长秀身边,“喂,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姓鲁的家伙今天会来?他是存心来惹默默儿难过的。”
  “……他姓弘吉烈,封鲁王,不是姓鲁。”
  鲁王每隔五六天会来此探望木默,奇珍补药成堆地送。可惜,有些东西是补不回来的。
  乍听这小子要横刀夺爱,他初时冷嗤,而他伴在木默身边后,木默的笑容越来越多,他竟也不排斥了。
  木默的身子看似恢复,实则较以前虚弱不少,如今肯吃东西,肯笑了,虚弱之气慢慢退去,隐隐又有了一年前矫健爽朗的样子。
  他现在居然不排斥这小子……
  “管他。”曲拿鹤挥手,突然皱起眉头,“我要怎么办才能让默默儿做我的媳妇呢。”
  低声念了数回,声音虽小,仍让窗外的人听个分明。全身冷僵,瞪着窗板,她心头一时恍惚不解。
  这家伙说什么?搞什么鬼?
  “长兄,你说我要怎么去拐弯抹角,才能让默默儿明白,我要横刀夺爱。”
  “……”整理手稿,长秀充耳不闻。
  “你那个王爷啊,我迟早也插一刀在他胸口上,为默默儿报仇。”
  背对着窗,不知他说话时的神色,窗边人却遽然捂住嘴,发……怔。
  他搞什么鬼?说得好像他也感同身受一般。
  “你要插一刀,我不会拦你。”长秀没看他,以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回道。
  “长兄,我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你说姓鲁的伤害默默儿,是为了她好?怎么个好法?”不打扰长秀整理手稿,曲拿鹤抱过盛满胡桃仁的碟盘,塞一把入口,还能清晰说话,“女儿家如水如江,曲曲折折玲珑心,是用来疼的啊。就算让她明事理识轻重,也不能说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法就最好,慢慢教也好啊!什么来不及,谁说来不及?我说来得及,看那姓鲁的敢反对试试看。”
  第6章(2)
  喝,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说话这么呛。长秀冷哼,却也心知他有呛声的本钱。
  这小子表面看去俊俏无害,武功嘛……也很后继无力的样子,但他赢不了他,这就是最好的证据。另一点,他实在不明白——
  “你若喜欢小姐,直接告诉她就好,何必拐弯抹角?”
  白痴地瞟他,曲拿鹤叹气,“我一向是不会惹女儿家不开心的,最好拐弯抹角的手段能高明再高明,让默默儿在不知不觉中明白我喜欢她,要娶她做媳妇,不然……若惹她想起那个混账鲁王,我岂非得不偿失?”
  “……”
  “这叫声东击西,我要默默儿忘了王爷,最好心里开始喜欢我。长兄你读过《孙子兵法》没啊!”
  他读过,但全忘了,只记得三十六计的其中几个。
  “……”
  啊——低低的抽气在夜色中非常清晰,清晰到房内的人不必凝神考验自己的耳力也能听到。
  “谁?”长秀移至窗边,眼角瞥到隐入拐角的一片袍角,突转身拦住慢一步探头的曲拿鹤,笑道,“没事,可能是风声。”
  当他白痴呢,风声?
  没所谓地瞧一眼,他也没多追究,只当长秀不爱让人知道他有什么秘密。
  “曲拿鹤,你说……横刀夺爱,以你小小老百姓,怎么争得过当朝受宠的王爷。”靠窗想了想,长秀一时有了说话的兴致。
  奇怪睨他,他皱眉,“长兄,我觉得你现在笑得有点奸哦,刚才窗外……嘿嘿,是不是有姑娘偷偷等你,早说嘛,我不打扰了。”说完欲走。
  “等等。”拦住他,长秀追问,“我真想听听,你怎么斗得过王爷?除非你背后有皇亲国戚撑腰,不过……王爷是皇太后一族,难道你有皇上撑腰?”
  “喂——”甩开长秀的手,他有些惊,“长兄,我有喜欢的人了,你要说就说,不要拉拉扯扯。”
  “……”笑脸瞬间刷黑。
  “我干吗要斗那王爷?我只要默默儿,只要默默儿就行了。呵呵,我只要默默儿做我的媳妇。”说着说着,他变成自言自语,“默默儿喜欢做什么,我就陪她一起,她爱怎样都行,爹是不会理的,有了媳妇,娘也不会成天在我耳根子边念经了,我曲家又多了一人,嘻嘻……”
  越想越兴奋,他一时得意,昂首大笑,半晌才觉得有些失态,赶紧捂嘴收了笑,瞪长秀一眼,“我回房啦。”
  “……”
  轻轻开门下楼,直到欢快的步伐消失在湖道另一头,伏在漆黑处的袍角轻轻动了动。
  云中月色悄悄透下。
  皓银月光中,女子紧捂粉唇,眸中是一抹震骇,及一抹湿湿的……雾气。
  十月末——
  “拿鹤呢?”
  “曲公子进城了。”
  “长秀呢?”
  “长公子在后院练功。”
  诸如此类对话,近来常发生在木默与婢女之间。
  身着轻暖棉袍,趴在湖栏赏景的女子沉思片刻,往她的小院走去。她住的小院没有名,她也懒得刻意取名,住哪儿都一样,不过是个休息的地方。
  五天前的夜里,无意中听到他与长秀的话,说不震惊是骗人。
  但,震惊又如何,他这么突兀地说娶她做媳妇,她是该感激呢,还是不屑?
  媳妇?好陌生的词啊。若说“王妃”,她才不陌生。
  王妃?王妃?呵!
  嗤笑飘出红唇,每念一遍,她送给自己的嘲讽就多一分。
  一分一寸,一寸十寸,满心满腹的嘲讽,她一人品,一人尝,够了。
  王妃哪……她的梦该醒了,这个词对她才是陌生吧。
  其实……她觉得他逗笑又带点疯颠,待人真诚,是个很不错的朋友,对他也没想过什么复杂心思,更别说会……成为他的媳妇。
  当他自己做梦吧。
  束起黑发,铜镜中印出一张秀美的脸,神色微微不耐。
  这人,每每面对她时,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思啊。她只视他为朋友,视他为一个亲切惹喜的大男孩;他呢,他不是啊。他动机不纯,根本没将她视为朋友。
  逗她开心,诱她吃东西,这就是他“声东击西”的目的所在?
  就算她恨王爷,也不会移情在他身上呀,这人,到底怎么想的?如若她不恨王爷……那现在的她,还会去爱人吗?还会“敢”去爱人吗?
  她不愿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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