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拿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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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拿鹤-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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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盯他越久,她差点误以为天上的月牙全移到他脸上生根了。如此一张讨喜又俊秀的脸,难怪有许多姑娘挑中他,也难怪他总被娘亲踢出家。
  遇他两次,两次都是躲灾而来。从他的言辞中,顺江飘到武昌躲灾仿佛是件很顺理成章的事。哈,这人,真是命带桃花。不过,惹不惹桃花,惹多少桃花,并不关她的事,他爱惹多少姑娘小姐都行。他们不过是……朋友吗?
  呵……朋友,朋友!心头反复念着两字,深吸冰凉的江风,心情乍时好起来。
  扬辫微笑,她点头,“好。”
  黄鹤楼远远在望!
  跑跑……我翻……上树……
  山路有点不平,没关系;月色有点昏暗,没关系;怀里抱着一坛酒,没关系;乌发在月下飞折,辫尾珠玉交错,没……啊,有关系,她居然超前他一丈。
  微微勾唇,月色下,俊秀的脸上是惹人着迷的阳光笑容,甚至,带上一丝他自己也未察的纵容。
  姑娘家啊,还是活泼多笑才漂亮嘛!
  两年前的木默,骄纵中带着稚气,兴许这是皇族女子都有的习性吧,他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如今见了她,少了稚气,是个娇美中带着英气的姑娘,骄纵仍在,戾气却比两年前……唔,更甚。
  莫名地,他的眉心皱了皱。
  白天在街上冲得快,乍然看到她时,他可是惊喜交加呢,这算不算——他乡遇故知?嘿……拿这句权充一下。
  交谈了数句,他只觉得她的纵傲比起当年在街上驭马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的她比起江边请他用饭的木默,傲气盛,戾气更盛。
  她的戾气并非寻常人的凶狠外露,倒有些像一种无形的刺,那是一种让人闻得到血腥味、刺得人生痛的戾气。不过戾气重不重对他而言并不重要,姑娘家嘛,无论是怎样的姑娘,他的“以诚以礼以善相待”原则永不失效。
  私底下,他可是将此自命为“三以原则”的,虽然娘不怎么赞同,大哥和小妹可没嘲笑过他,就连爹也点头称是。
  带她出来玩,一来的确是想报当年的一饭之恩,好歹他们也算是朋友了;二来嘛,他素向是见不得姑娘家不开心的,这是天性,天性啊!
  虽说他私下很得意自命的“三以原则”,可并不表示他是个喜欢拈花惹草的男人哦,绝对不是。那些惹人误会的选婿宴绣球灾可非他自愿啊,他根本没主动招惹那些人,只是贪吃了一些东西嘛,若为了一碗饺子一盘面就赔上自己的下半辈子,打死他也不要。他还年轻,他还不想娶妻啊。而她,绝对不会像那些小姐姑娘一样缠着他,这是他最放心的原因之一。他对姑娘都是很有好感,而一个不会缠着他的姑娘,他是更有好感,嘿嘿!
  盯着丈远处晃动的珠玉辫丝,曲拿鹤偷偷笑了,加快脚步。
  她的功夫不弱,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没有一分多余的花式,看得出稳打稳扎的底子,应该是名师所教。不过,他也不差……
  脚尖轻点,稳稳翻跃至等候的女子身侧,看到一张带着得意的秀美容颜。
  “我赢了。”
  他狡猾一笑,“没有,谁先爬到楼顶才算赢。”
  脸不红气不喘,她昂起小下巴,目中无人,“好哇,再比我也赢得过你。
  准备,开始登楼……
  相视一笑,两道身影齐齐向飞檐跃去。
  入夜时分,黄鹤楼下除了一个守夜的中年男子,并无他人。
  我爬……我攀我攀……最后一层……
  “我赢了!”
  曲拿鹤抱着酒坛跳上顶层,女子早已倚在楼栏处远眺。
  他吐口气,似乎并不介意,缓缓走到她身边,学她倚着栏杆远眺长江。黑漆漆的,除了渔火什么也看不到,倒是黄鹤矶下的街市比较热闹。
  “你赢了,给。”他交出酒坛。
  她也不客气,抱过冰凉的酒坛,斜斜看他,“长秀说你后劲不足,拿鹤,你的功夫在哪儿学的?”
  “啊?”他小小愣一下,随即道:“你说我拜师学艺吗?嗯……也不算……呃,也算吧……算是吧……”
  他吭吭气气地算吧算吧,她听得一阵皱眉。
  也对,看他的样子也拜不到什么好师父,就算他说了名字她也未必听过。正想转开话题,却听他道:“其实呢,我爹就是我师父,我师父就是我爹,不过他不准我叫他师父,强迫我一定要叫他爹。”
  “……”
  “你瞧,我在家多受欺负。娘欺负我,爹也欺负我。”
  “……”
  “木默……咦,你这是什么表情?你是吃惊呢,还是想笑?”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微微后倾,避开他的手,她俏肩轻抖,“我……在笑。”有其父必有其子,如此看来,他爹也是那种……呃,后劲不足的人。
  看他家境不算富裕,他这么成天在外躲灾,难道没想过找件糊口的事做做?他的模样机灵,如果将他举荐给武昌的达鲁花赤,就算是汉人也能谋个一官半职。何况,经由她举荐,达鲁花赤也会卖王爷一分薄面。
  “拿鹤,你难道没想过谋个官职养家糊口?”
  “养家?”他颇为惊讶,挑起剑眉瞪大眼,像……十五的圆月。瞧了她半天,他搔搔头,腆笑道,“你说养家……嘿嘿,我还没娶媳妇呢。”
  “……”他误会了——摇头微哂,她的视线飘向悬着弯月的夜空,“不,我是说,你想不想在官衙里谋个职位,这样……你也可以不必总想着吃免钱的……宴。”
  “什么宴?”不怎么明白她省略掉的词,他抱着栏边柱子转了圈,“啊,你说招婿宴。”见她颔首,他转动墨眸,倾头想了想,跳到她身边,“木默,你不会以为……我游手好闲,无是生非故意被那些人追吧?”
  点头——她想,也的确重重点下。因为当他是朋友,她可是留了份面子没讥笑他,不是吗?
  啪!两脚并拢跳定在她一尺距离,他弯起月牙眸,丝毫没有被人看不起的狼狈,反而笑着申明:“我没有光吃不做!”
  “哦?”不着痕迹地退后,拉开过近的距离。
  “喂喂,木默,你的眼神一点也不相信哦。”他开始绕着她转圈,“你以为我只知道吃喝玩乐,全靠爹娘养着对不对?”
  咦,听他的语气,似乎另有详情?抬肘支栏,她索性一脚踏在木柱上,睨眼看他。
  捧着下巴凑到她面前,他点点光滑的鼻头,“你很瞧不起我哦……怎么说,我也算是个小老板呢……呐呐……你看!”指指奔流的江水,他靠着她坐下,保持得体的距离,“在江水上游,有个叫沙洋的小县,听过没?我猜你一定没听过,对不对?”
  “对。”巴掌大的地方,有什么稀奇——她心中不以为然。
  “我就知道,没关系,反正大把的人都不知道,你没听过也很正常。我啊,就在那儿长大的,你别看我每次都飘到武昌躲灾,在家里,我也是个小食店的老板。”
  “……什么食店?”
  “寒食店。”
  “……”她知道,每年清明节前的一两天,汉族民间时兴过寒食节。寒食,又叫禁烟节或冷节,这一天日禁烟火,只吃冷熟食,据说是为了纪念春秋时期的晋国贤臣介之推。眼角飘了飘,她撇动嘴角,万分不在意地问,“你卖寒食节吃的东西?”
  “不,我的店专卖油炸鬼!”
  “……”
  “有机会让你尝尝我炸的飞叶酥,又薄又香,很受街坊欢迎哦,还有馓子、晶饺儿、环饼啦……只要能用面粉做得出来、又能炸的东西,我都卖。嘿嘿……你知不知道,炸多少出来我都不怕没人买。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他颇献宝似的压低声,“用油炸过的面食能放置很长时间,热的冷的,我想什么时候吃都行。就算我出来………咳,避灾,娘也会帮我看着店。”
  不是随时能卖,而是他随时能……吃?
  她笑了笑,敛眼。
  看来是她多管闲事了,以为他只是个贪吃随性又带点逗趣的人,原来他有间食店啊,罢罢,每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喜欢做的事,他既然无心在官衙做事,她的举荐反倒是多余。
  提起食店,他的笑脸全开,那副神采飞扬的满足样,让她有些……羡慕。
  他拥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她呢,有自己喜爱的人,可王爷……不是她一个人的啊。
  拥有?她拥有过王爷吗?
  盯着他的弯月笑眼,久久……她突地掀开酒盖,仰首饮了口,“你觉得一个十九岁的姑娘应该做什么?”没等他回答,又将浓醇的烈酒直接倒入喉,她也不介意,径自道,“八岁之前我完全没记忆,只知道王爷把我带回府,给我吃给我住,教我养我……十四岁开始,我随王爷行军打仗,小时不懂事,常有过失,王爷对所有人严厉,独独对我网开一面。你说,我对王爷是不是特别的?一次,我高兴,两次,我也高兴,三次四次呢,我是不是该得意?为什么不呢?王爷没怪我过呢,为什么……”
  她是很得意啊,十五岁的她是得意的,十八岁的她是得意的,而十九岁的她……恃宠而骄——王爷居然如此责备她。
  越想越烦,她的酒量不差,索性抱起酒坛狂饮起来。江野小店的酒水,哪能比得过皇宫王府的琼脂玉液,不够味美,但,够烈。
  第3章(2)
  他浅浅凝眉,未出声阻止,抬头吸了口拂面的江风,突道:“我小时也……很惨。”
  噗——酒线喷出,她呛咳一阵,捂着嘴瞪他。
  “小时我想做侠客,成天缠着爹,希望能叫他师父,可爹说,赢不了他就永远别想叫师父。你看,我现在还在叫爹。还有娘,小时总骗我打赢了爹就有鸡腿吃,但每次吃鸡腿的都是大哥和小妹。你说我惨不惨?”
  垂眼看她,顺手为她拍背顺气。呛了些酒,她的脸染上一层胭脂,很漂亮呢。刚才她说的话,就是她不高兴的原因了吧,只有在提到那王爷时,她才有些女儿家的娇态。
  自然地拍打着她的背,他正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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