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陵:康熙、咸丰、同治皇帝与慈安太后墓葬盗掘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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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陵:康熙、咸丰、同治皇帝与慈安太后墓葬盗掘真相-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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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凄厉的狗叫声,到这时还在王绍义的耳际响着。那犬吠声令他心有余悸,令他毛骨悚然。在前半生的为匪生涯里,王绍义听惯了狗叫声。那时他在马福田的匪股里当过“水箱”、“炮头”和“二柜”,时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闯进某一个村庄。王绍义在年轻力壮的时候胆大妄为,什么事情都干过,闯进村中的富户去绑人票、奸淫女人、抢劫值钱的细软什物……那时,他根本不惧怕狗叫,看着那些在凄厉狗叫声中惊惶失措的富户老财与掩面惊逃的姑娘们,心中反而会有难以言喻的兴奋与惬意。可是在那一天的子夜时分,北风送来了一阵骤然而起的狗叫声时,他却当真被吓破了胆子!

眼前陷入危境的王绍义,与几天前指挥盗掘清东陵时的嚣张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照。从前天深夜天始,由冀东军区十五分区司令员邵子甫亲自率领的两个营兵力,配合蓟县公安局的侦察员们,开始在马兰峪附近的裕大村、裕小村、新立村、五花岭等地搜捕盗掘清东陵的首犯。从那时起,王绍义就没有睡过一夜的安生觉。邵子甫和云一彪在首先派兵去西沟村逮捕黄金仲扑空以后,便立即派兵直扑距马兰峪稍远的黄松峪村,连夜搜捕盗陵案的另一个主犯王绍义。那夜,刚刚在热炕头上睡熟的王绍义,一场好梦还不曾做完,便蓦然间被一阵尖厉的犬吠声惊醒。他忙不迭地爬起来,在黑暗里侧耳一听,村街上隐隐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王绍义在黄松峪村前后住了十多年,深知在严寒的冬夜里是绝不会有大批的人上街的,更何况即便黄松峪本村有人在夜里上街也不可能引来如此凄厉的狗叫之声。心里有鬼的王绍义像一只狡猾的狐狸,立刻就预感到事情有变!

“不好!王茂,王慎!你们……都快快地起来穿衣裳,有人……来抓咱爷们来了!……”猝然惊醒的王绍义慌忙推醒了两个儿子,在黑暗里一边穿衣裤,一边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三支德牌撸子手枪,自己掖了两把在腰间,又将另一支忙不迭地塞给了他的长子王茂,说:“快从后窗户跑!……”就在这时,“咚——咚”两声,王绍义发现已经有人接连翻墙而入。紧接着前门就被人拼命地擂打了起来,叫:“开门开门!快给我把门打开!王绍义,开门!”

“前面不行了!快,快踢开后窗户跑呀!……”王绍义在情急之中,猛地飞起一脚,“咣”地一声就将已经在冬天里封死了的后窗踢开,“你们怎么还愣在那里,等着人抓吗?快,快跑呀!”王绍义双手各握着一支撸子枪,在情急之中将王茂、王慎两弟兄猛地推到窗外。也就在这时,王宅的前门已经被几个荷枪的战士奋力推开了。王绍义在漆黑中“砰砰砰”地朝向门外的八路军战士连开了三枪,还未等追捕他的战士们发现目标,他已经疾快地翻墙逃遁而去了。

当时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王绍义现在回忆起来仍然余悸在心……

“爹呀!太冷了,冻得人受不了啦!”在山洞口睁圆一双迷惘的小眼睛,凝望着漫天飘飘洒洒雪花的王绍义,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王绍义急忙回头去看——

是他的小儿子王慎!

王慎与他的兄长王茂生得迥然不同。王茂虎背熊腰,紫黑色的脸庞上有一双凶光毕露的大眼睛,手长巴掌大,说起话来嗡声嗡气。可是王慎却生得十分瘦小,白净的瓜籽脸上,有一双游移不定的小眼睛。王慎的小眼睛与他的生父王绍义酷肖。王慎此时瑟缩在那幽黑山洞的深处,神不守舍地呆望着他面前那堆早已成了灰烬的篝火,冲向蹲伏在洞口朝山下窥望的王绍义心焦如火地叫道:“爹,咱们总不能老是在山洞里猫着呀!如果公安的人真的发现咱们,肯定会被逮去的。在这里躲着等死,还不如到‘八仙桌子’的好。那个地方在深山老林里,又离马兰峪远,咱躲在那里比这儿安全得多呀!”

“别瞎嚷嚷!”王绍义心里发烦。他回头望了一眼愁眉苦脸、瘦小干瘪的小儿子王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老二,你不懂。现在就到‘八仙桌子’为时太早了……咱们爷仨后来在盗陵时分到的那些宝物,到现在还没有取回来。没带足东西,咱爷们又怎么能去‘八仙桌子’呢?”

王慎哆哆嗦嗦地说:“可是……老躲在这……不被人家逮住,也免不得被冻死啊!……”

“你懂什么?”王绍义心绪烦躁地说道:“咱们爷仨有今日这步险棋,还不是全为那些地宫里的宝物吗?现在既然已经得到了,就不能将那些值钱的东西扔下不管。如果咱们丢下那些东西就跑‘八仙桌子’的话,岂不是白白地冒了一回险吗?”

在寒风的呼啸声中,王慎脸色苍白地说:“爹,八区那几个入伙盗陵的干部,是不是也都被抓去了?”

王绍义情不自禁地浑身一抖。他的脑际跳出的几幅画面是令他胆战心惊的:夜。寒风吹雪,一大群荷枪实弹的八路军战士,在冰封的土路上疾奔而来。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八区的区公所。从炕头上的被窝里一把揪起熟睡中的区秘书刘恩,将一副冰冷的手铐子“咔”地一声锁住他的双腕之上。紧接着,战士们在八区所在地的村子里,接连敲开一家家紧闭的房门,将从睡梦中醒来的区干部李树清、郭正、纪新等一个个铐起来,从各自的家门里押出来。在积雪的村街上,当初几个在特大盗陵案中扮演不同角色的区干部们都被监押到一处,在漆黑而冰冷的长街上排成了一列。风中,一辆大马车赶了过来,公安助理郭正、副区长李树清、民政助理纪新和区秘书刘恩等人,都被一一押到那辆双轮大马车上,在一队荷枪的八路军战士的押解之下,马车疾步地朝向积雪皑皑的村街上赶去……

王绍义事后从他派出探风的儿子王茂的口中获知,在那个惊心动魄的恐怖之夜,同时被公安人员逮捕归案的还有裕大村的副村长贾正国、南大村的副村长穆树轩等人。这些在盗掘马兰峪清东陵事件中猖獗一时的区、村干部与主谋者,除黄金仲和王绍义父子之外,大多都被逮捕,并被监押在遵化县公安局的看守所里。李树清、郭正、纪新、刘恩、穆树轩、贾正国与在盗掘裕陵妃园寝未遂后先期被逮捕进去的八区区长介儒和区小队长张森等人一道,此时正在监狱里接受着以云一彪为首的侦破小分队的严正审讯。王绍义十分清楚,经过云一彪等人的连夜审讯,介儒、李树清、郭正等案犯,必然会毫不保留地交代出清东陵盗案发生的全部内幕。他们父子虽然一时得以侥幸逃脱,但是作为案件的主犯,公安人员是绝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的。王绍义想到这里,一颗发颤的心又情不自禁地悬到了胸口上。

“爹,如果咱们还不赶快从这里逃走,一旦被人发现了,我们就是想跑也来不及了呀!……”王慎心虚胆战的提醒着。王绍义将目光从山洞外那飘来舞去的雪朵上移回冷风嗖嗖的山洞里,叹了一口气说:“是啊!这回共产党大兵压境,动真格的了!听你大哥说,民政助理纪新、公安助理郭正,还有李树清和刘恩他们这些共产党信任的干部,也都已经坐牢了。他妈的,这全怪介儒和张森这两个软骨头,听说他们俩刚被云一彪逮住就全都招供了!”

“要说怪,就该怪你和黄部长,”不料他那瘦弱的二儿子王慎却埋怨起他的父亲王绍义和黄金仲来,说:“如果你们俩见好就收,可能咱们就没有今天了!”

“你……”王绍义震怒地冲王慎瞪起了眼睛。他知道二儿子埋怨他的原因,是他和黄金仲在连续盗掘了景陵、定陵、定东陵和惠陵以后,眼看着云一彪率领的侦破小分队已经由蓟县返回了马兰峪,还贪得无厌地继续打着裕陵妃园寝的主意。但是,王绍义是从来不肯认输的人。这是他多年落草为匪以后养成的性格。他恨恨地责斥他的儿子王慎说:“老子干事从来不后悔!别说共产党派兵来逮我,就是砍头掉脑袋,也不说孬话!……当年老子跟马福田拉大排的时候,什么阵势没见过呢?!老子大江大河全过来了,难道在小河沟子里还能翻船吗?……你小子是个没骨头的软东西,既然想发大财,你就得把脑袋拴到裤腰带上干!”

王慎不服气地说:“事到如今,你还逞什么英雄?如果前次你和黄部长金盆洗手,不再去盗那座裕陵妃园寝的话,张森也就不能被逮住。他不叛变,介儒那个老滑头自然也不可能全部招供呀!”

“住口!你别再说了,少来教训你老子!”王绍义被他儿子王慎的一番话给激恼了。他恶声恶气地喝住了王慎,说道:“如今到了这步田地,你要责怪就去责怪黄金仲!那天夜里主张顶风作案的,就是黄金仲!是他贪得无厌,非要去挖那座本来油水就不很大的裕陵妃园寝。张森和介儒这两块软骨头!如果他们当时能够挺得住的话,也不至于让姓云的打开缺口!唉唉,更该责怪那个黄金仲,他如果能听我的话,早洗手不干的话,咱们也早就该到‘八仙桌子’去了!哪里会有今天这种结果呢?你怨我,我又怨谁去呢……”

王慎颓然地垂下头去。

王绍义心里不断地咒骂着已经下落不明的黄金仲,以及最先在云一彪的审问下开口吐实的区长介儒、八区小队长张森。其实,王绍义早就想在捞到不义之财后,尽快逃往深山密林之中的“八仙桌子”长期隐匿起来。如果这样,等风平浪静以后,王绍义父子三人便可以过上吃穿不愁的安逸日子。但是,李树清、刘恩、郭正、纪新、张森这批野心极大的区干部们,在云一彪率领侦破小分队由蓟县来到马兰峪的当天深夜,还主动来叩他王绍义的家门。当时正躺在热炕头上熟睡地王绍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被窝里爬出来探头一望,见这些区干部是由敌工部长黄金仲亲自带领着找上门来的。王绍义急忙爬坐了起来,因惑不解地望着齐崭崭站在他炕沿前的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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