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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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宋-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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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的醒来后,入耳的却是诵佛之声,“是在祈求我的平安么?”江耘想到。接着耳边又响起了那个老人的声音:“夫人,老仆无能,害得少爷遭了横祸。”

“你无须自责。怪只怪上天无眼,非要赶尽杀绝,让我江家决嗣。”话未说完,早已哽咽。

江耘渐渐清醒,勉强从床上撑起,发觉四肢仍然疼痛不已。

身边的老妇人见江耘醒来,欣喜不已,一把抱住江耘,哭道:“耘儿,你可醒了,吓死为娘的了。”

待她感叹过后,江耘细细打量他“娘”,只见她五十多岁,脸色富态白晰,眼中满是关切之色,直看得江耘心中满是亲近之意,迟疑了一下张口喊道:“娘!”旁边的老人也是唏嘘不已,松了一口气说道:“少爷总算醒了。”

但江耘的第二句话,就把他们吓坏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接下去的那几天,江耘都在养病,说是病,其实只是一些身体表面的烧伤,但被雷劈确实不好听,于是江家主母,也就是江耘他娘封锁了消息,除了她和老仆江福之外倒也无人知晓,对外称大病一场。而江耘记忆全失的事情则归咎于这场大病。

病中的江耘迎来送往,约略了解了江家的大概:

江耘,字子颜,是江家的小少爷,今年十九岁,长得身材修长,面目清秀。家里本来有两个兄长,但皆死于意外。所处之地为江南两浙路的丹阳小城。这江家原是本地大族,也算有些钱财,但似乎一直都枝叶不旺,家族男丁多半青状年而折。长久以往,故流传着一种说法,江家受了某种诅咒,而江家的男性后人都是不详之人,他日必死于非命。因此缘故,自小这江家小少爷便性情孤僻,朋友较少,唯一的好友是年纪相仿的陆家小少爷陆伯勤。而现在,经历一场大病的江耘现已是江家的独苗了,在旁人的眼里,他似乎也是命运多舛。

得知此情况,江耘心中不免恨恨,“那两个异时空的老鬼老彩傅惚能源太多,所以我们传送动物时是还说给我找个好人家!误差了两年不说,还摊上这么一个家庭。”但恨归恨,江耘却仍然抱着一丝希望,因为再过几天,便是那一月之期,“或许他们能让他回去也说不定。至于这位身世不详的江家小少爷,就当是鬼上身好了。”这是江耘躺在病床上每天想得最多的。

于是,便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数日之后的江耕每天都早早来到城外的小河边,并带上了江福和钓竿,力求最真实的再现一月之前的情景。他满心希望地坐在那个位置,等待着奇迹的降临,也许会有一束从天而降的闪电,能带他回去,远离这个曾经让他羡慕不已的大宋天地,至于那些需要他考证的狗屁课题,早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随手从书架上拿来的几本书倒是让他惊喜,道貌岸然的封皮下,却是一些占卜算卦的杂书。这江家小少爷,倒是不走寻常路的人。

时间过去了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一天又一天。昨天已经是期限的最后一天了。江耘不甘心,今天又来了,坐了一个上午之后,江耘想要发生的事并没有发生。

一尾调皮的鱼儿跃出水面,打断了江耘的思绪,把他拉回了现实。整日的枯坐,已经让他渐渐地心凉如水。很明显,他们,已经放弃他了。

“少爷,该吃饭了,老夫人在等着呢。”身后的老仆江福打断了他的思绪。

江耘幽幽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站起身来,任着略有凉意的雨丝打在脸上,仿佛藉此冲去心中的抑郁。“说得倒是好听,所谓生命,只不过是愉悦与痛苦的比例而已。在这个陌生时空里,你们让我如何愉悦?让我如何快乐?”江耘仰天长叹。

身后的江福,显然不放心他的少爷,毕竟一个月之前刚出的事,他不安地说道:“春雨性凉,少爷可要多注意。”

江耘用手拂了一把脸,转过身来,望着江福关切的面容,问道:“福叔,你快乐吗?”

江福被他没头没脑的一问,显然没反应过来,喃喃的说道:“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江家对老奴恩重如山,老奴……”。

江耘拉着江福的手说道:“福叔误会了,我只是想问问你,平日生活起居过日子,可曾,快乐?”

江福明白了江耘的意思,松了一口气:“少爷说笑了,老奴在江家几十年了,衣食无忧,主人待我亦不薄,何来忧愁?至于少爷所说的,快乐,我倒不曾细想过。”江福一边为江少爷撑起油伞,一边回答他的古怪提问,“我们做下人的,多半看主人家的声色,最近老夫人可没少担心你,照我看,她可是一点也不快乐。少爷你吗,我看也是很不快乐。”

如幕的雨丝交织不断,挥洒在江南的春暮,江耘,被另一个世界抛弃的江耘,踌踌而行于永不相交的另一时空的泥泞阡陌,他的身世是不详之人,他的脸上写着不快乐,他的心中正痛苦万分。想到此处,江耘不禁悲从中来,拨腿冲入雨中,放声大喊:

“为什么你们都抛弃了我!”

老仆江福忧郁地看前眼前那位少爷叹了口气,他,真的是一点也不快乐呢。

“从今以后,你们不会再伤害到我!”泥水中的江耘泪流满面:“再见了,我的世界!”

“可是即便在这里,我也是一个不详之人,这世间何其不公也!

从今以后,我要快乐起来,我,要振作起来!

毕竟,我,还能多少时光遗忘在田间的小路上?

我的宋朝,我来了!”

【第004章 名士风流】

江家主母看着江耘食欲大开的样子老怀大慰,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对于他儿子一改近几日的忧愁相当高兴,所谓大难之后,呵呵,但愿她的儿子今后能够终身平安,伸手夹了他爱吃的梅菜扣肉,微笑着说:“看你急的,慢慢吃。早上伯勤来找过你,知道你出去了,就回去了。”

江耘的心中一热,想起好友陆伯勤那殷切的眼光。陆伯勤的祖上与江耘祖上曾是生死至交,伯勤之父生伯勤与江耘之父生江耘大哥正好是同时光景,所以曾指腹为婚,同性则约为兄弟姐妹,故伯勤素与江耘兄弟交厚。江耘的兄长故去之后,伯勤与江耘愈发亲近。在江耘病中休养期间,伯勤可没少来看他,对于他失忆这件事起初不信,后来见江耘不象假装,曾喟然而叹:“我少一知己也,可惜我们那十几年友情。”虽说当时的江耕归心似箭,听了他的感叹也仍是感动不已。

想到此处,江耘当下抬头对母亲说道:“母亲,明日我就去找他。这几天孩儿想通一些事情,以前的事情想不起就想不起吧,唉声叹气是一天,高高兴兴也是一天,所以今后不会再郁郁终日了,请母亲大人放心。”

江耘母亲一听,自是欣喜不已,连身边的江福也高兴的不得了。吃完饭后,江耘独自来到书房,想让自己静一静,好好考虑一下今后的路怎么走。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可能就此生活在这个时空中,当事情已然无法改变,唯一能做的只能是适应它,努力地生活下去,快乐地生活下去。他看着镜中的自己,长得还是蛮清秀的,全然不是自已以前精干的样子,却不知在这里是否吃香。19岁,倒真是一个让人羡慕的年纪。只是不知道参加科举考试有没有年龄限制,以江耘的所学,混个功名在身,怕也不难。想通此节,江耘的心中的抑郁感又去了几分。

第二天江耘便早早起来练字看书。书房里书也不少,杂书之中也有一些好书,正合江耘之意,这可是立足社会的根本啊。下人们看得少爷用功,也不打扰,转眼间打发了一上午。吃过中饭,江耘和家人打了个招呼,便出门去找伯勤。可惜的是,到了那边,却发现伯勤正好不在家。也罢,便逛逛街吧。在另一时空做梦都梦到在繁华的开封城内逛街,真到了这里,却发现是另一回事,丹阳只是一小城,农业是主业,街上商铺虽然林立,但可能不是集日的缘故,稍显得冷清。倒是有不少胥吏在商铺里挨家挨户的收税,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江耘走马观花,倒也看得兴致昂然。不多时,江耘已来到了城中心,远远的见一群人围在那边议论纷纷。江耘初来乍到,仍不免少年心性,便凑了进去。

一见之下,江耘仍是吃了一惊,那个时空里经常在影视作品中看到的一幕今日现场直播了。只见一个低头痛哭的姑娘身边立一草束,旁边的地上是一卷草席,露出两条人腿。唉,不知葬的是父是母。旁边的闲人正发问:“欲卖几何?且抬起头来。”那姑娘自是不愿抬头,低声说道:“葬父所需十两,请各位官人发个慈悲。”江耘身边的几个闲人按捺不住了,浪声说道:“听那声音,倒有几分,好坏能唱个小曲。我买了。”江耘一听,火冒三丈,一把扯住那人,说道:“不准你买!”

那人吓了一跳,定眼一看,原是个斯文书生,嘿嘿一笑,说道:“这位小爷,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买去做小也不急在这一时呀。”

江耘被他一激,说道:“价高者得,我出二十两。”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叹,连那姑娘也止住了哭声,却仍不曾抬头。那人正欲加价,却不知人群中谁人认出了江耘,当知道他是那不详的江家少爷之后,都是避之不及。

人群四散之后,那姑娘终于站起身来,低着头朝他走来,便要下跪,江耘连忙拦住,手忙脚乱地掏出银子。哪知拿出全部却只有十两,尴尬不已,马上说道:“姑娘误会,我并不是要买姑娘,只是想帮姑娘的忙。这里只有十两,你且等等,我去取来。”

那姑娘看着江耘双手捧着银子,却全无施舍之态,眼中除了关切神态,尚有一丝局促,清明无比,低首拜谢道:“公子大恩,只需十两便够了。”。

正待感谢,却听得头上传来一声笑:“公子好气势,公子好心肠!”江耘抬得头来,只见临街酒楼上一个中年文士正探出头来,出声称赞,只见他从袖中摸出锭银子,抛了下来,“身上只带得三两,与你凑个数吧”。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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