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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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宋-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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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当仁不让,大袖一摆,站了起来,拈着胡须,呤出一首诗来:

“披肝沥胆沐圣恩,肱股竭力馈先王。腹心受害诚堪惧,唇齿生忧尚可医;善用中伤为得策,急行机略谓知机。试观今日中州地,易地何尝不有之?”

呤罢,走至树前,摘下一枚成熟的青梅,投入几上小火炉,说道:“先师王安石,为相十数年,为国行新法,仓满库足,兵精而国富,奈何为小人所害,郁郁而终。蔡某不才,愿承先师之志,以报皇恩。便如这炉中之青梅,绝无二心!”

这一番绘声绘色地演讲过后,他那般党羽早就叫起好来,围观之人也大多叫好,看来蔡京深得人望,倒真是不假。江耘心中暗道:“王安石的新法,仓满库足,兵精而国富,但却少一句,民贫而怨。”

曾布被蔡京拨了头筹,心中不满,也做了一首诗,却是纪念司马相公的,虽然做得也不错,气势上终归差了一些,掌声了了。

这新旧之争,江耘看在眼里,赵佶看在眼里,另有一位旁人也看在眼里。此时,那位旁人走了出来,仰头笑道:

“中原之地,果然文风鼎盛,皇帝大臣皆是出口成章,全不似我契丹汉子,只会马上讨生活。”

这一番大笑,都将场中众人的眼光吸引到他身上。江耘一看,正是坐在大臣上首位的那位汉子,听他说的话,原来是辽人,怪不得相貌迥异。

那辽人这番话似褒实贬,明在夸奖大宋从上至下知书达礼,暗则讽贬大宋的武力低下,完全受治于辽朝,“澶渊之盟”,辽国从一蛮族摇身一变,与大宋兄弟相称,显然是大占了便宜。偏偏这辽人说得正是大宋的痛处,是以场中一时寂静无比。

那辽人略感得意,接着说道:“皇上以英雄为酒令。耶律信不才,不曾读了多少书,也想凑一凑热闹。”

赵佶面色不善,但却不好发作,只得说道:“耶律贵使请便。”

耶律信却不似一般人摇头晃脑,拿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大声说道:“我辽国与大宋兄弟相称,你大宋有英雄,我辽国也有!”

“高塔聊引望,杳杳山川平。恶水无人渡,千舟尽自横。建元立神册,八部尽来降。旧业遥清渭,沉思乃自惭。”

说完,一跃而起,跳到一株青梅树上,连着树枝扯下一把梅子,走至自己几前,将树枝上青涩的梅子一边投入酒中,一边大笑道:

“此诗所述,乃是我辽国先祖阿保机之功业。耶律信也曾知道这青梅煮酒的典故,也知道昔日曹操用此解士兵之渴,故摘此青涩之果。解了渴才好上阵杀敌!”

虽然宋辽之间,已经和平百年,但积怨已深,此刻受了那耶律信的嘲笑,场中的众人都愤恨不已。那耶律信却早有心理准备,很享受这场目光浴。

“哈哈哈哈,好诗好诗!”耶律信正自娱自乐间,却听得有人拍手叫好,不由奇怪,谁这么大胆子?

【第087章 怒斥辽使】

走出来的是沈鸿博,作为礼部的官员,他对于这位耶律使者相当熟悉。

“耶律大人果然英明神武,勤奋好学。出使我国不过半个多月,竟然连诗都会做了,可喜可贺呀。沈某佩服。”说完,深深一辑。他这番举动,惹得场中众人窃笑不已。显然这是在嘲讽耶律信。

耶律信吃了个暗亏,“哼”了一声,知道眼前这位沈侍郎词锋颇健,自己不是对手,只得闷闷地坐下。

连江耘这帮兄弟,都暗自为沈鸿博叫好。心中希望他能把面子挣回来。

沈鸿博果然不简单,奚落完耶律信,立马呤出一首词来:

“太平之世自修身,天子从龙治而成。今宵敢叹卧如弓,兵锋之处燕云从!”

此诗气势恢弘,正合赵佶经历,太平之世自修身,写得是他做皇子之时贤而多才,从龙之后励精图治,后两句更是大展抱负,意指辽国故土,割让已久的燕云之地。即便是政见不同,江耘也为他叫好,果然好诗!

赵佶龙颜大悦,道:“沈爱卿好诗才!朕忝位已久,尚无所成,然先王父兄之志,时刻不敢忘记,惶恐之至。”

看着这君臣之间一唱一和,耶律信好不气恼,燕云之地,我辽国占之已久,岂是你柔弱大宋所能指望的,当下气呼呼地站起来反驳道:

“上结兄弟之义,下图兄弟之财,岂有如此的兄弟?皇帝至先王之盟于何地?”

赵佶一时哑口,是啊,燕云之地虽然是故土,然辽国治下已余百年,况且“澶渊之盟”已订得清清楚楚,看来这耶律信绝非善茬。

赵佶正待辨解,却见坐下一人已经挺身而出。不是别人,正是江耘。

“请问耶律贵使,可知澶渊之盟之详细?”江耘问道。

“圣宗统和十二年,与贵国真宗景德元年所订之盟,双方以白沟河为国界,双方撤兵。辽宋为兄弟之国,双方于边境设置榷场,开展互市贸易。”说到此处,耶律信顿了一顿,讪笑道:“宋方每年向辽提供助军旅之费,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也就是30万两白银,后来增加到50万两,是为岁币。”

“呵呵,如此说来,是我大宋资助贵国的吧。”江耘道。

“是又怎样?哈哈。”耶律信趾高气扬,一副不由得你不出的模样?

“既如此?在下有一个疑问?岂有年都长不大的兄弟?”

耶律信徒然变色,江耘不待他发作,又接着说道:“素闻贵国民心纯朴,不知道有没有用大把大把银子资助兄弟数十年,却惦记着兄弟家里几只破牛羊的?”

待江耘说完,在场之人都哄堂大笑,耶律信却安静下来,不曾失去理智,又笑道:

“既然如此,这岁币却为何年年都一文不差的送到我国?”

此话一出,场中又突然陷入寂静,这耶律信极是难缠,这句话说出口来,真让人难以回答。若示弱,大国颜面尽失,惹逞强,只怕边事又起。

赵佶见事态不妙,正后悔带了这个耶律信过来,原本想一展大国风威,却想不成反失了一着,圆场道:“今日乃是诗词之会,不谈国事。”

耶律信笑道:“皇上勿怪,耶律信是个粗人,原是向人讨教,不知道眼前这位是何人物。”

“此人乃是我大宋宣义郞,翰林书院的学士江耘。”

“江耘。唔,咦,这名字好熟悉?可是大宋书报社的社长那个江耘?”耶律信道。

江耘不甘示弱:“正是在下。贵使想知道适才的问题,江耘可以解答一二。”

耶律信得知江耘名字,正感好奇,心想这书报社长原是这般年轻,又见他并不胆怯,心中暗自敬佩,便说道:“那好,便请江学士解惑。”

场中众人,不管是敌是友,都为他捏了一把汗,皇上都打圆场了,你小子还要往下跳。却见江耘微微一笑,衣袖一甩,踱了几步,转身向着耶律信,说道:“贵使可知道我大宋现今有多少人?”

耶律信摸不着头脑,心道这和岁币有什么关系?

“我来告诉你,现今我大宋有户数约2万户,人口数为8万。”

“那又怎样?人口再多又怎样,军队战斗可不是靠这人数决定的。”耶律信道。

江耘骤然转身,高举双手,紧握双拳,高声说道:“如果这50万岁币摊到8万人头上,大约为每人6文钱。这京城之中的烧饼是3文钱一个,也就是说,我大宋百姓每年少吃两个烧饼就免去了战火纷争。贵使可知道,我大宋非是怕战,实乃不愿大动兵戈,为这两个烧饼而战!贵使可知道,我真宗先王非是怕战,而是心怀天下苍生,不忍生灵为之涂炭,而这生灵之中,同样有着贵国的百姓!贵使可知道,我皇帝非是怕战,而是不想以小利失大略,徒耗国力,断送和平。以微不足道之烧饼,换宋辽两国百年之和平,贵使认为有什么问题吗?而先王善谋,立此良契,以罢刀兵,你我后世之臣,不存维护之心,反妄加非辞,人臣之道,尽在此乎?”

这一番话说得斩钉截铁,铿锵有力,其声如金石交鸣,其势如磅礴雷霆,把耶律信说得哑口无言,脸胀成猪肝色。在场众人更是群情沸腾,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众人喜笑颜开之际,江耘的头脑却清醒的很,因为他知道,这两个烧饼只是平均数,而事实上却是官宦之家酒肉臭,平寒之人求一夕之饱而不可得。

江耘见那耶律信陷入困窘之中,不敢太过逼迫,说道:“是以兄弟之国,百年和平,我等后人,做臣子的,当尽力维护才是。”

耶律信得了台阶,拱手致意道:“学士所言甚是。宋辽两国已是百年和平,来之不易,此次出访贵国,正是为此而来。”

耶律信回到座位之中,暗自心惊,不想此人全然不象寻常的书生,理智非常。

这一番争执就此过去,场上气氛重新缓和下来。江耘回到座位中,长吁了一口气,旁边的杨明镜赞道:“子颜好风采,明镜佩服。任是谁都不到你一上来就算帐,算得他哑口无言。”

坐在旁边的赵格非也乐呵呵的说道:“知书之人,以圣贤之说教之,蛮族之人,算一算帐便自服了,江学士好心思啊。”

闲话之间,场中又作了几首诗词,让江耘颇感意处的是,应邀而来的一位书报社作者作了一首词,却是以蔡京为诗中英雄。

“书画先生,家何在、江南湖畔。对一泓江水,数间茅屋。昨夜冈头新雨过,门前流水清如玉。抱小桥、回合柳参天,摇新绿。疏篱下,丛丛菊。虚檐外,萧萧竹。叹古今得失,是非荣辱。须信人生正当时,世间之事谁可驽?问此间,青梅酒何如,今朝熟。”

词是好词,奈何却是为蔡京歌功颂德,众人叫好之声中,江耘心中烦闷。蔡京之势,显然已经根深蒂固。

正暗自烦闷间,身边的王烨笑道:“子颜,此时正是你在文坛上扬名立万的好时候,何不抓住机会?”

江耘苦笑道:“你就别取笑我了,我那点斤两你不是不知道。”

“凭你刚才的风头,只要不是太差就行了。”杨明镜也劝道。

江耘道:“说起来,我倒想起一首歪诗,正合此时场景。”

“喔,说来听听?”

“这个婆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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