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夜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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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夜侍寝-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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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东摸西看,爱不释手,扯着我问东问西,因为刚好是我感兴趣的话题,我一时忘形就跟他多说了几句,眼看这事情要没法收场,才拍脑袋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同时又暗暗怒己不争。

我赶快制止了这越来越没变没际的话题,拍着他肩膀道:“大郎,这次过来,还有件事情要跟你交代。”

“什么事?”云大郎自然不是看上去那么傻乎乎的模样,察觉到我口气,立即警觉我要说的是紧要事情,迅速收心,态度亦严肃起来。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可能三四年,也可能更久,上回桥上和你对切口的姑娘,你还记得罢。”

云大郎没有追问我去处,只认真点头。

“她叫元咏妍,是我的心腹,我让她帮我办些事情……可能会要你帮忙出主意,我走之后,你待她如我,明白吗?”

云大郎抱拳应诺。

我又道:“以后她会把见面的地点和切口放在今天那处栏杆的地方,只要你有机会来码头,记得去看看。若能去就去,不能去回个暗号,千万千万记得,任何时候你的身份秘密才是最重要的。”

他慎之又慎地应承了我。

其实这次约大郎出来,我原想直接告诉他元咏妍会直接应征入宫为奴,可刚才突然见到青鸳和槿儿,临时改了主意。若能直接利用这两人吸引幽帝的注意力,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又大致问过《瀚野古卷》中关于五方来去阵的记载,他应承帮我把相关部分誊写一份译文交给元咏妍,这才依依告别。

》…………………

离开云大郎,变回元咏妍的相貌。孰料刚出甲板,天边忽而一道闷雷,紧接着大雨倾盆,瓢泼直下。

爷爷的,何处龙王敢坏本座大事!我在青鸳身上用引路粉打下的标记可莫被这雨给冲没了。

放出引路蜂,略整斗笠,我跳上小舟,急速撑船渡江。

过了江,才发觉这边的城池更加繁华。可我无暇流连,一路追着小蜂,到了一个叫做玲珑阁的地方。门外六名彪形巨汉,如大罗金刚护法,再瞅这气派装饰,倒颇具风雅,想必是专宰有钱人家公子小姐的。

我运起脚步,没影而入。凡胎肉眼自然看不到我,仅可辨察出一阵清风拂掠。

里面格局隐蔽,廊院幽深,我如愿寻到青鸳的时候,一华服男子正与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隐去身形,当了回梁上君子。

华服男子面如敷粉,锦衣玉饰,举手投足贵气十足,他打开桌上剑盒,向青鸳十二万分客气道:

“此便为古剑豪曹。”

青鸳负手上前,垂目细睨。

一旁靠墙软椅上品茶的小公子槿儿脚踩在猎犬背上,悠闲自得用足尖恶踢猎犬,惹得大狗“嗷呜”直吠。

刚才不曾留意的猎狗原来也不是俗物,瞅着真身竟然就是龙兽狴犴。

“《古越绝书》载,越王有宝剑五数,名‘纯钧’、‘湛庐、‘豪曹’、‘鱼肠’、‘巨阙’。王闻薛烛精于相剑,召之,取毫曹,薛烛曰:‘豪曹,非宝剑也’。”

华服公子站在青鸳身旁点评,朗声清澈,青鸳不看宝剑,却先抠开剑座,取出一个纸包,展开后里面是些风干的药草,她用手指沾过碎屑,放到舌尖品尝,然后心不在焉询问:

“这不是宝剑?”

那华服公子温文一笑,对青鸳的行为视若无睹,继续道:“非也。相比纯钧,豪曹自然光华散淡,然此天下,已无纯钧。阁下难道不曾听闻此言,‘豪曹,剡锋之精绝,操者非项羽、彭越,则有自代之患’。”(你们假装这个时空也有项羽彭越和薛烛吧!)

青鸳验过那包草药,小心翼翼搁置回密匣中,复置宝剑于其上,扭头向槿儿使了个眼色。

槿儿从椅子上跳下来,‘风姿绰绝’地迈到宝剑前,用食指指甲沿着剑柄往下一划,最后弹了弹剑头,只听“铮”声长作,余音绕梁。

她漫不经心道:“真货。”

青鸳向华服公子点点头,带着生疏和客气:“玲珑阁果然名不虚传。”她从怀里掏出一颗指甲大的遗玉放于案头,淡声道,“此乃定金。”

“哈哈哈,公子果然龙凤之姿,出手不俗。”华服男子朗声清笑,语中却无丝毫贪婪之意。

他手捏遗玉,凝目鉴赏,笑而不语。

青鸳亦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两人似乎各怀鬼胎,一时静默无言。我颇为无聊地扫视房间,见槿儿亦无聊之极。她重新窝回软椅中,不多会儿自怀里摸出朵彼岸花,十指翻飞,熟练地剥丝抽蕊,不多时,竟折出一只红凤凰来。

我眼珠子险些没掉下去。

神仙不可靠,远古大神也不可靠!夭舍你镇而重之给我的什么破信物,人家槿儿随手就能编出一万只来!

还信誓旦旦说什么可以让我回到槿儿失踪前昔,折腾得我死去活来,原来问题出在你头上!

房间当央两人玩着大家都是木头人,槿儿则觑着华服男子,在他视野死角里偷偷给红凤凰注入灵气,让它绕着她手臂飞舞玩耍,不多时又指示红凤凰挑/逗狴犴犬。

不知小凤凰干了什么,槿儿忽而一缩手臂,痒呵呵笑出声来。

华服男子没动,青鸳回头看了槿儿一眼,终于决定打破沉默,率先开口:“阁下若对价钱不满意,直言无妨。”

华服男子继续把玩着遗玉,风流尔雅,不疾不徐道:“何必谈那腌臜之物,小生斗胆,向公子讨要两样东西。”

青鸳静静直视他。

“其一,东南十二郡的官盐经营权。”

哇塞,还说不稀罕腌臜之物,原来是嫌腌臜得不够!东南十二郡,自古以来就是炤国的富庶之地,天下钱仓,他可真敢狮子大开口。

我刚好在青鸳头顶,瞧她身形四平八稳,还算镇定,不过槿儿却收了玩心,头次用正眼看着那华服公子。

“第二样东西是什么?”青鸳淡声询问。

华服公子皎然浅笑:“只求与公子一荣俱荣。”

槿儿动容起身,走到青鸳身边,轻轻扯了扯她袖口。

我不知道青鸳脑瓜子在想什么,反正她半天不说话,开口就一个字:

“好。”

》…………………

今日暴雨十分厉害,地上积水几漫住门槛,青鸳从窗户看着外面雨瀑,只得接受华服公子提议,在雅室暂歇。

华服公子告退后,槿儿打发走所有侍奉的仆人,狴犴亦警惕地巡视四周,还驱掉了几头私下跟踪的小妖魔。

独独在我跟前走来走去,就是发现不了我。

青鸳和槿儿并坐,互不言语,以手沾水在桌上写字。

没想到这两人已经小心翼翼到这个地步。看来,她们对于自己的分量也很清楚,明晓自己还是被线扯着的风筝。

我功力远在这一人一神一兽之上,跟上她们之前已经观察过四周情况,屋外的确有几分本领的魔兽跟踪偷听。不过,即便兀屠在此亦难保证可轻易揪出我影踪,遂丝毫不惧,大大咧咧站在槿儿背后,低头瞅她们写的字。

槿儿先写:'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还敢拿这药给你,此人不可不防。'

青鸳回:'我知道。反过来,若此事暴露,药是经他手交给我,他也有诛九族的危险。他此举是在向我表忠,不仅要一荣俱荣,亦要一损俱损。'

槿儿又写:'此事逃不过皇兄之眼,你不怕他向皇兄吐出药物之事?'

青鸳摇摇头,手指沾过水,却久久没有落字。

我心思略转,想通此层错综复杂的关系。

华服公子的玲珑阁守卫森严,步步为营,自信此次见面为绝密之事,他奇货可居,欲向青鸳效命,以换家族之荣。

这座铁塔堡垒,苍蝇都飞不进来一只,却不代表妖魔不可潜入。华服公子千防万防,也防不住神魔鬼怪,可青鸳和槿儿却很清楚,她们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出幽帝的法眼。

若我是幽帝,得魔兽回报,仅听他三人之语,没亲眼看到宝剑中的密匣,没亲眼瞅到这几个字,怕只会了然一笑,当青鸳不过以买宝剑之名,行拉帮接派之实。而以幽帝对青鸳烽火戏诸侯似的宠溺,恐怕只会继续听之任之,徉做不知。

青鸳便故意让他觉得,她还是那个别扭的,憎恨他的,无论如何翻不出他五指山的小女孩。

只是,这药,到底是什么药?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到一个很无耻的办法。

80愿者上钩

只是,这药,到底是什么药?

毒药?

青鸳应该知道幽帝绝非凡人之躯,如此千辛万苦买毒药药他?

荒谬荒谬。

她想自杀?不对,就她那细胳膊细腿儿的,要自尽找堵墙撞撞即可,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大费周折。更何况,槿儿并没拦着她。

我忽然想起临走前师尊的叮咛,难道青鸳买的是不死药?

也不对啊,她要肯主动寻来不死之药,陪着幽帝长命百岁,又哪来后头火烧青玉宫**的故事。

你娘亲的,这到底是什么药?!

我想破脑袋也没结果,还好青鸳为我解惑。

她终于落下手指,一笔笔写到:'其实,我只担心你。若没你陪着,他也不会轻易当上。让他知道你帮着我买虎狼之药,会不会重罚你。'

哦……原来是虎狼之药。

槿儿嘴角一勾,面上淡淡地,冲青鸳摇头。

我挠挠头皮。凡人吃虎狼之药吃得多了,可能会终身不孕,还落下一身病根,可青鸳你就算从小到大吃毒药,只需昆仑山上——不,随便哪座神山上一颗仙草,保准药到病除,儿孙满堂。

如果幽帝真想往你肚子里播种,青鸳你吃这个完全不顶用的啊。

我顿时恍然。

难怪把青鸳当命根子似的槿儿一点儿也不紧张。

青鸳,看来你还是徒劳无功,没能蹦跶出幽帝的五指山啊——

毕竟是酷夏之雷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云销雨霁之后,烈日灼灼,暴晒大地。

渡头上,我瞅准青鸳欲登之舟,抢先施术迷晕了船老大,把他移到船舱里,又拿起角落里半坛子酒浇他脸上,刚收拾妥帖,就听青鸳在外头询问:“船家,过江。”

我持桨上岸,脚踏两头稳住船身,招呼她们登船。

青鸳径入船舱避雨,倒是槿儿路过时多看了我两眼,忽道:“你今天不是不做生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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