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我怕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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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我怕了你-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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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淳,黎明淳,你在哪儿?”
  客厅、厨房、浴室,她飞快地搜了一圈,不见他身影。
  她乱了呼吸,踩著长长的被单,跌跌撞撞地又找了一圈。
  还是不见人影。
  她咬住唇,蓦地惊惧起来。不知怎地,她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是遭人抛弃的怨妇。
  “黎明淳!你别躲了,别闹我了,快出来吧!”她尖声喊,不争气地带著哭音。
  为什么忽然出国远行?什么叫有缘再见?
  “我不懂,不懂哇!”他不理她了吗?就这样抛下她走了吗?有缘再见,那如果无缘呢?难不成一生不见吗?
  一念及此,她脑子一晕,双腿像果冻般瘫软。
  “别闹了,黎明淳。”她跌跪在地,木然的眼对著不存在的男人,喃喃自语。“你别又这样……欺负我……”
  短短几分钟,一颗女儿芳心,由天堂跌落地狱。
  第十章
  一年后
  从黎明淳离开到现在,已将近一年。
  一年来,世事变化极大,比方说八竿子扯不上边的李丹蔻与陈明义,竟然甜甜蜜蜜谈起恋爱来了;当然,也有些事几乎一成不变,比如赵蒂蒂还是天天赶场四处算命,却怎么也算不出一朵桃花。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八千七百六十个小时。
  五万多分钟的相思。
  这相思的滋味,还真不好尝啊!
  汪蓝苦笑,张嘴对窗玻璃呼了一口气,然后拿乾抹布一处一处耐心地擦拭。
  这一年来,她经常会来到黎明淳屋里,替他打扫屋子,浇浇花、除除草,抹乾净窗上每一粒最细微的灰尘。
  她整理家务的技巧可高明多了,不再像初次替他打扫那天手忙脚乱,弄得屋里一团乱,烹饪技术也好多了,现在她做蛋糕,不但能确实掌握烘烤时间,还能将蛋糕外表装饰得漂漂亮亮。
  她有信心,如果她现在请他尝她做的点心,他肯定会赞不绝口。
  只可惜,她一直没机会请他吃。
  “他到底到哪儿去了嘛。”汪蓝重重叹息,额头抵著窗,手指无奈地在玻璃上画图圈。
  这一年来,她一直在找他。
  得知他出走旅行的那天,她便做了件她一辈子都想不到的疯狂事,在百般绝望之下,她竟前去找当初那位预言她将会遇上真命天子的塔罗算命大师。
  “大师,大师,你救救我吧!”她慌得一见面便拉著人家裙裾不放。“他走了,不见了,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不认识他任何一个朋友,连他手机号码也不晓得,我不知道该怎么找他……老天!我现在才发现我对他的了解真的很少,我怎么会爱上他的呢?哎,这个无不管,总之你先帮我找到他啦!”
  “什么?这位小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塔罗大师被她一进来便一阵机关枪似的扫射搞得莫名其妙。
  “我说黎明淳啊!你应该还记得吧?你说过我会爱上的那个新邻居。”汪蓝揪著眉宇,苦恼地提示她。“我现在真的爱上他了!”
  “嗄?什么新邻居?”塔罗大师仍旧一头雾水,显然完全忘了曾替她断过恋爱运。
  “哎,你怎么记性这么差啊?真的忘了吗?”她懊恼地叹气,脸蛋儿更苦,转了转眼珠,拚命想法子想唤回大师记忆,终于,灵光一现。“对了,我那天是跟两个朋友一起来的,一个很娇很媚,身材超火辣,另一个有点神经兮兮,你还预言她这两年没桃花运,把她气得半死,发起飙来砸东西,差点把你这儿给拆了——你记不记得?记不记得?”
  “喔~~”大师会意地拉长语尾,记忆的拼图逐渐归位。“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死不相信我的预言的那一个吧?”
  “对对对,你终于想起来了吗?”她闻言大喜,眼眶差点没泛出泪光。
  “嗯哼。”
  “那你快帮我算算,他人跑哪里去了?”她急匆匆地在大师对面坐下,催著她取牌。“我一早起来他人就不见了,说要去旅行,快帮我看看,我该去哪儿找他?”
  “你该上哪儿找他,还需要来问我吗?”大师眼神复杂地瞧著她。“问你那个身材火辣的好朋友不就知道了?”
  “嗄?”她一愣。“你说丹蔻?”
  “我是不知道她的名字,不过反正是跟你一起来的小姐。”
  “为什么问丹蔻就会知道?”她茫然。“他们才见过一次面,又不熟。”
  “你确定他们真的不熟吗?”大师表情诡异。“不熟的话,那位小姐干么要我配合演这么一出戏?”
  “演戏?丹蔻要你演戏?”
  “是啊,那天告诉你的那些话,全是那位小姐事先要我说的。”
  “为什么?她干么这么做?”
  “她说是为了帮她表哥。”
  “她表哥?”
  “那位小姐说,她表哥偷偷暗恋你很久了,可是从学校毕业后就一直没你的消息,好不容易打听到你下落,急著马上在你家隔壁租房子。她要我看在她表哥一片痴心的分上,帮他说几句好话。”塔罗大师慢条斯理地解释。
  她听得张口结舌。
  那天,她初次得知黎明淳是丹蔻的表哥,而为了帮他追她,丹蔻还跟大师串通,演了一出戏。
  她不敢相信,马上飞奔去咖啡馆找丹蔻,丹蔻也料到她会找来,闲闲等著。
  她还来不及开口,丹蔻便直接塞给她一本她大学母校的校友名录。
  “这是什么?”她狐疑。
  “你看了就知道了。”
  她犹豫地打开名册,找到自己那一届,顺著系上同学一个个名字往下看,没几秒,便找到自己的名字。
  她的名字,还让丹蔻用红笔给圈了起来。
  “这是干么?”她更糊涂了。
  丹蔻不语,以眼神暗示她继续往下看。她迷惑地看下去,又看见了另一个被红笔圈起的名字,她定睛一瞧,猛然倒吸一口气。
  是黎明淳!
  那工工整整的印刷体,确实印著他的名字。
  “他跟我是同学?”她吃惊不已。
  “嗯哼。”丹蔻点点头。
  她睁大眼,想了又想,聪明的脑细胞死了成千上万,好不容易才闪过灵光。
  他跟她是大学同学,他说大学时系上有个聪明又奇怪的女生,他说那个女孩躺姿很不文雅,歌声却很甜很动听,他说,他因此爱上了Fly  me  to  the  moon这首歌。
  他说,他爱上了她——
  “难道他暗恋的那个同学,是我?”
  “没错。”丹蔻又是意味深长地点头。
  老天!她瞬间烫红了脸,心跳加速。
  他大学时喜欢上的怪女孩,他追得半死,对方却无动于衷的那女孩,竟然就是她!
  天哪!天哪!
  她忽然慌了,像只无头苍蝇,在咖啡馆里团团转起来。
  她就是那个把他忘得乾乾净净、彻彻底底的女孩,她就是他口中那个迟钝到让他想杀了砍了的怪女生。
  她居然还白目到自以为是地安慰他,完全不晓得自己正割痛他的心,而他正苦笑著淌血。
  简直天兵!她简直是天字第一号,白目到极点的大笨蛋!
  她懊恼地想拿把刀自我了结。
  难怪他会一声不吭便出门远行,连当面跟她道别都不愿意。
  “男人啊,很脆弱的。”仿佛嫌给她的打击不够大,丹蔻还淡淡补充。
  她听了,脸色一白,冷汗涔涔。
  男人很脆弱,男人最好面子,再怎么洒脱的男人,也受不了遭人如此一次次地践踏自尊。
  总是迟钝的她,总算在那一天,明白了黎明淳一直藏著不肯说的心意,她总算恍然大悟。
  只是这份领悟,似乎来得太迟了。
  他不再在她面前出现,行踪飘忽,连丹蔻和他的家人也很难掌握他落脚何处,他仿佛正如他字条里所说的,离开了台湾,浪迹天涯。
  她找不到他,只能三不五时闯进他屋里,四处摸摸弄弄,藉著触碰他的东西安定自己慌乱的情绪。
  她拉著丹蔻,走遍了台北的唱片行,搜括他曾经作过的每一首曲子。流行歌也好、电玩配乐也好,只要是他作的曲,她都将CD买来珍藏,然后,日日夜夜狂听。
  在一遍又一遍地聆听他的音乐后,她觉得自己似乎渐渐能了解,这个老是想著他的女神作曲的男人,是带著什么样的心情在思念著她、暗恋著她——
  电话铃响,打断汪蓝沈思。
  “喂。”
  “喂,蓝蓝吗?是我。”赵蒂蒂独特的尖嗓从另一头传来。“你收到没?老天!我快疯了!”
  “收到什么?”汪蓝不明白好友的激动。
  “丹蔻的喜帖啊!”赵蒂蒂尖喊。“你相信吗?她居然真的要跟那个陈明义结婚了!天老爷,他们两个根本一点都不相配啊!”
  “丹蔻要结婚了?”乍闻这消息,汪蓝也不禁惊讶。“真的假的?”
  “你快去收E…mail吧!那女人真够狠,居然一声不吭就把红色炸弹丢过来了——”
  “呵呵呵~~”
  新娘休息室里,响起一阵得意的娇笑。
  “笑什么?”赵蒂蒂阴狠地眯起眼,瞪向妆点得千娇百媚的李丹蔻——可恶的女人,连穿起婚纱都比一般新娘性感百倍,真令人愤慨。她磨牙。“嫁给那只呆头鹅,有那么开心吗?”
  “总比有些人死活就是嫁不出去好吧?”李丹蔻扬起玉手,满意地巡礼一根根造型妩媚的彩绘指甲。
  “你!”赵蒂蒂恨得想掐死她。
  “冷静点,蒂蒂。”汪蓝赶忙在一旁劝阻。“今天丹蔻是新娘,你就让让她,别跟她吵了。”
  “哼,新娘就了不起啊?”赵蒂蒂不服气地噘嘴,却还是识相地找了张沙发坐下。“说也奇怪,丹蔻,你以前不是非俊男不要吗?怎么这回会栽在陈明义手里?我真想不通。”
  “谁说我栽在他手里了?”李丹蔻慎重澄清。“是他栽在我手里。”开玩笑,从来都是男人对她李丹蔻表示臣服的。
  “是是,是他栽在你手里。”赵蒂蒂翻白眼。“我说女王陛下,你难道不觉得嫁给这么一个老实头很无聊吗?”
  “不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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