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凊沂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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凊沂公主-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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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我?你真敢讲,我出京办事,事情才刚办完,还没回复父皇呢!就让老四的人把我拦下来,一路把我拉到月秀阁救人。你啊,不是说好要收敛一点的吗?怎么转眼就闯下滔天大祸?”花美男说。
  是阿朔……原来是阿朔……心甜滋滋的,想转身看他,看得更清楚些,但是才半翻身,就痛得龇牙咧嘴。
  “做什么?安分一点。”阿朔冷淡的声音传来。
  看,那么快,关心又被锁进面具后头,真讨厌。
  我不理他,也不管屋里还有旁人,硬要把他的面具撕下,让他的关心昭然若揭。
  抓上他的手臂,我用力翻身,企图让自己变成侧躺,半靠在他身上,可是连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却痛得汗流浃背。
  “你!”他只说一个字,我却听得出他有多么愤怒。
  生气就生气吧,我偏要任性,谁让屁股那股子被火烧的感觉不失踪,谁让憋在肚子的委屈不消散,疼痛的人最大。
  “乖乖躺好。”他怒道。
  “偏不。”我同他对上。
  “你在跟谁闹?”
  “跟你闹。”我的声音比他大。
  “就不怕伤口又裂开?”他的口气里出现一丝不舍。
  “不怕,御医很好用。”我像被翻了肚的大乌龟,怎么都翻不回来,越气越急,就把自己弄得越痛。
  “好了、好了,我来!”花美男看不下去,跳上床帮我把棉被迭迭弄弄,摆出一个懒骨头,俯身抱起我,让我靠躺在中间。
  嘶……我倒抽气、咬牙切齿,不过是让人稍微搬动都痛成这样,打板子的太监下手真重。
  “很痛吗?”阿朔的脸看起来比我更痛。
  我挤眉弄眼,企图分散疼痛的感觉,可惜效果不彰。
  “要不要再擦一点药?”花美男急问。
  那不是又要翻回去,再痛一次?
  “不要!”直口拒绝,吸呼吸呼,过好一会儿,我才慢慢适应那股子疼,偏头,看见阿朔来不及隐藏的心疼,撒娇一笑。
  小福进门,见我醒来,松口气,把一杯又黑又臭的药汁送到面前。
  “这是什么?”我嫌恶地看着随波动晃荡的药汤。
  “是消炎止痛的药,何太医开的。”镛晋抢上前说话。
  我目光一转,不看他,让他讨了个没趣。
  “不喝,那味道像大便。”我耍赖。
  “这是谁家的姑娘,说话这么不雅?”花美男噗哧笑出声。
  “我是章家千金啊,您老年失智了吗?才转身就记不得。”我随口顶回去。
  “又能胡言乱语,可见病好了一大半。”花美男揉揉我的头发。
  还是痛、还是火气大,我不愿对小喜小福发火,刚好来了三个受气包,不借机耍任性,还等什么时候?
  “太医说,这个痛还会痛上好一阵子。”镛晋没介意我的无礼,继续说。
  忿忿别开头,拉下丑脸,我把骂皇后娘娘的话摆在嘴里彻底咀嚼一遍。
  我再没长眼都知道,眼前三只巨兽都是皇后亲生的,怎能当他们的面前骂人家老妈,又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
  花美男见我不说话,摸摸我的头发说:“好消息是,痛会一天比一天减缓。”
  我没好气瞄他一眼。“看来我只能坐在中空的恭桶上面,度日如年。”
  阿朔瞪我,阴霾除去大半。“古灵精怪。喝药!”
  他开口,我合作拿起药碗,把药往嘴里倒。真苦……太医开这药的目的,莫非是想让我嘴巴苦到忘记屁股很痛?
  放下碗,花美男拨开一颗桂花糖递到嘴边,我想也不想,张开嘴巴就含进去。
  “神农氏真了不起。”
  “又想到哪里去了?”阿朔苦笑,眼里有两分纵容。
  “他亲尝百草啊!书上没记载,不知道他苦昏过几回。”
  花美男又放声大笑。他真是个爱笑的家伙,不过就算他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笑容养眼、倾国倾城,也不必那么努力,笑出满脸潘金莲。
  我已经靠躺好,不再需要阿朔替我支撑,可我就是想向他握手。
  悄悄地用棉被盖住两个人,我在棉被底下暗渡陈仓,偷偷握住他。他抽了抽,见我坚持,也就由着我去。手指轻轻画过他手上的粗茧,一描二描,描出心安滋味,我肯定有哪一世是粗人,描着茧竟能让我描出安慰。
  “你那些稀奇古怪的事,不要拿着到处卖弄,早晚会把命给玩掉。”阿朔叹气,忍不住叨念。
  “不是我卖弄,是有人说话不算话。”我瞪镛晋一眼。
  “不卖弄,跳什么竹竿舞?”
  “跳舞是九爷下的命令,小女子怎敢不遵命照办?可办着办着就办出祸事来啦!能怨谁呐?怨自己落土八字命,别人是镶金包银,别人开口是金言玉语,咱们动辄得咎,怎能不出事情?”我藉题发挥,把事儿都赖到镛晋身上。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花美男看了看突起的棉被,眸光变得难以捉摸,可不过片刻,又回复平常。
  镛晋向前一大步,直视我,我撇开脸,不看他。
  我故意对阿朔讲话:“我没胡说,就有人啊,人前装英雄,人后当狗熊,嘴巴说没关系,一转身就告状去。”
  “不是我讲的,我不知道是谁把话传出去的。”
  我眼角余光瞥见镛晋气得脸红脖子组,却不理会他的解释,继续对阿朔说:“我学乖了,下次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我只拿到你面前卖弄,免得又被打得半死。”
  花美男看着赌气的我们,好笑地在我头上弹了下。“脾气那么大?”
  “让你挨打,看你脾气大不大。”
  “我说了,不是我去告的状。”镛晋又插话,拉高音调。
  他说他的,我硬是没听见。
  我对阿朔说:“明天你来,我来教你做彩虹好不好?往后你想看彩虹,随时随地可见,不必等候下雨天。”
  “章幼沂……”镛晋的声音加大。
  我自顾自说话:“我惨了,皇后娘娘要我抄佛经,我被打成这样怎么坐得住啊?可这又是皇后娘娘的命令,怎能怠忽?恼了我。”
  “我说……”镛晋挤到床边。
  我看看阿朔、掠过镛晋,把眼光落在花美男身上,笑出棉花糖式甜美。“听闻靖睿王书风飘灵空逸、笔划圆润透劲、章法疏朗匀称、丰采独绝,如清风飘拂、微云卷舒……”
  “够了够了,拿来,我回去腾写便是。”花美男受不了我拍马屁,翻翻白眼,很快就竖白旗投降。
  镛晋不死心,向前抓住我的手,这一勾一拉,把我握住阿朔的手给拉出被子外头,他大声对我说:“我说过,不是我传出去的!”
  我瞪他,歪歪头,转开眼睛,直视阿朔。
  阿朔轻摇头,替他分解:“事情不是九弟讲出去的。”
  我当然知道不是他,可不赖给他,满肚子怒气要往哪里出?小喜已经哭出两颗大核桃,还能向她兴师问罪?何况,打人的是他亲生老妈,代母受过,天经地义。
  阿朔对我微笑,那眼神分明写着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撇撇嘴,趁没人看见时吐了吐舌头。
  “抓贼还要证据呢,你信口雌黄就抹黑人,会不会太过分?”花美男为镛晋说项。
  连他也觉得我过分了?好吧,深吐气,缓下脸色,我对镛晋说:“这次就算了,不追究,下次再惹一回,我就……”
  就怎样?去扁皇后?气闷,我也只敢在这三个无害的男人面前耍大小姐脾气,一到老大面前,照样闭嘴当乖小孩。
  “你就怎样?”花美男追问。
  就……欺负我不敢恐吓皇子吗?啊──心底尖叫一声,我豁出去!“我就唱歌给你们听!”
  我的话让一旁的小喜松口气,只见她背过身抑制抽泣。我在心底叹气,希望这回,是真的收服了她。将不平抛到脑后,我在心底悄悄地对她说:没关系的,我明白,在这里,人们总是身不由己。
  “不要!”镛晋比我叫得还大声,惹得阿朔和花美男同时转头看他。
  “为什么不要?你听过她唱歌?”花美男问。
  “不是普通难听。”镛晋扮鬼脸。见我松口,他也跟着轻松。
  “真那么难听?”这回阿朔和花美男转头问歌声主人。
  “还不坏啊,不过如果有人存心污蔑那又另当别论了。”我睁眼说瞎话。
  “试试?”
  “我是病人耶,干嘛要娱乐你们?”我抬高下巴。
  “知道自己是病人,就要有身为病人的自觉。”阿朔瞪我。
  自觉……可不是嘛,我就是坏在缺乏自觉。总以为待人好,人必待我优,哪知道,在这里,这个定律行不通。
  我感动得了小喜一下子,怎能感动她一生世?我不求她忠心耿耿,只盼她回馈真心。可是,当利益、性命横在眼前时,怎能奢求真心相待?
  况且,皇后能在我身边摆上一枚棋子,谁不能?阿朔知道我身陷危急,找人出头,不也是棋子效应?
  唉,当所有的眼光都在盯着我,等我踏差走错时,这样的生活要怎么过才能安适?
  我抬眉,若有所思,灼灼的眼神望向阿朔,咬唇,轻问:“能在后宫生存下来的人,一颗玲珑剔透心是必备条件,对不?”
  话才说完,我又摇头否决掉自己的话。“不行,玲珑剔透心易碎,能生存的人,应该是经得起千锤百炼的人。”
  阿朔的眉头聚拢,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他懂得的。
  第九章 李书凤
  伤好了九成,无碍行动,小小的月秀宫阁哪关得了我?
  这天,我去找阿朔,却没想到会在怀恩宫前碰上李书凤。
  她皮肤晰白、鹅蛋脸,瑶鼻檀口,娴静婉约,举手投足间皆韵致天成。她身穿敦煌橘长皱裙,外罩月牙白锻绣玉兰蝴蝶纹罩衫,腰间环佩随着莲步轻移,叮当作响。她眉似春柳,只是颦间多少薄怨,西风吹拂不散,艳阳蒸不融。
  “李姑娘,四爷在忙,还请姑娘先回去,等四爷忙完,属下必定禀告姑娘来访。”常瑄的口气没有什么起伏,稳稳地陈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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