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寒暖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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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寒暖妾心-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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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舞今天情绪波动,大往常数倍呢。
  司马弈凝目看封舞唇边轻浅若无一丝的浅笑,却不觉她是开心,顺带扯开话题,道:“小舞方才去见我娘,可有什么事?”
  封舞转身,步至珠帘外接下他本日第二碗药,改了主意淡淡道:“没什么事。爷该吃药了。”
  他的反应,她不想看了。
  无论是欢喜,还是拒绝,都不是她所期待的,又有什么意义?
  这个消息,还是等其他人来告诉他吧。
  深色药汁蒸腾起浓浓白雾,模糊开眼前少女寂然杏眸,以一种完全抗拒的形态与他若即若离。司马弈笑叹一声,捧起微烫的药碗,浅尝一口,再徐徐饮尽。
  一样是苦药,这一碗,与清晨那一碗,却又不尽相同。
  千般滋味在其中,欲说还休。
  第四章
  他们面对的敌人,不是两千,是两万。
  两万名骤勇顽抗的敌手。
  五千精兵身陷重围,已有三日。
  司马昂进入帅帐之时,诸将讨论到的正是他们损兵折将,粮草短缺等问题。
  如此不容乐观的局势,各人心情自然十分沉重,然而见到入帐之人,郁闷的情绪依然减轻不少,代之以安适的感觉。
  如果说秦王殿下是他们对敌抗战时的精神支柱,必胜信念的来源,则司马昂便是他们的定心丸。无论战局何等艰难险恶,只要有他在,将士们紧绷的神经总可放松下来,对局势也总能抱持乐观态度,不致绝望。
  这种感觉,也许来自之前无数次在他领导下他们转危为安的信心,更有可能,便只单纯的是因为“司马昂”这个人的存在。
  李世民迎视着在他左下首安然落座的男子,紧张、沉重的心情在见到他秀丽清雅的容颜后舒缓下来,微微松了紧锁的眉头。“咱们的军草,只够一日之用了。”
  巢阳与长安,快马行军三日路。然而他们被困在山谷,派出求援的士兵杀不出重围,援兵求不来,只有等死。
  更何况,纵有人能到长安,搬不搬得到救兵,还未可知。
  他此次出征,明摆着是个陷阱。粮饷拨放上被克扣得十分严格。兵马来回,连带对敌时间,只给了七天粮草,敌人只需将他们死困在这山内,十天半月之后,无需交兵他们亦只有束手就缚。
  李世民另一谋士乌应农皱眉道:“初被围时我等便说将士们应减少口粮,以争取延长时日,司马兄偏不同意。若一开始便省起,到如今也不至如此艰难。”
  天策府战将程咬金拍案怒道:“最气人便是这帮兔崽子只充缩头乌龟,打定主意死困着我们,不肯应战。分明吃定咱们粮草不足,撑不了多长时候。”
  啊啊啊,气死他了。
  敌人打得如意算盘正是饿死他们,坚守路口,只阻止他们突围,而不主动进攻。秦王又下令不准出阵攻敌,他一口窝囊气憋了三天,快要堵死了。
  有“福将”之名的粗豪武人怒目圆睁,巴不得出阵喷火。
  李世民轻叹一声,望向司马昂,眸中仍是毫不动摇的信任,“你还是坚持,不用减省军粮吗?”
  司马昂柔和的笑容似和风吹拂过军帐,清新和煦,令人精神一振,低柔悦耳的声音带着莫名的温和,安抚着众人的心浮气燥。“不错,将士们只有吃饱了,才能保持乐观的心态及足够的体力。饿着肚子,不用对敌也先泄气了。”
  乌应农若非与他共事已有六年之久,早跳起来勒死他,此刻却只无奈地道:“今天吃完了东西还不是一样要饿死?我的九爷啊,您该不会要说等弹尽粮绝了咱们再全体出动决一死战吧?置之死地而后生也不是这样用的吧?”
  要么战死,要么饿死,听起来倒是够悲壮。然而面对悬殊的敌人,他们即便背水一战,又能多几分胜算?
  程咬金性本鲁莽,三天下来更忍得七窃生烟,火大地道:“他们人多又怎样,我不信我们杀不出一条血路来。”
  司马昂微微一笑,道:“三日来,敌军只将我军团团围住,堵死所有通道,我们不出阵,他们也不进攻,程兄可知何故?”
  若明粮明剑,两军对阵,虽有一番苦战,敌人必胜无疑。然而他们却只严阵以待,击溃他们所有进攻,采取令人费解的守势,个中缘由,耐人寻味。
  他们占据了兵力与地利两方面的优势,本该速战速决,夺取胜利才是。
  程咬金白眼一翻,没好气地道:“我又不是他们肚里的蛔虫,怎知他们哪根筋搭错了?”
  司马昂看向李世民,后者眸中泛起悲凉之色,显已想到敌方用意,柔声道:“纵然我方全军覆没,战乱中难保不进出一二要紧人物去,怎及将我等困死谷中,更可保万无一失。”
  以他,李世民,或天策府诸高手的身手,混战中要杀出重围当然不是没有可能,敌人顾忌于此,故宁可选择消耗时日的笨办法,饿也要饿死他们。
  司马昂见程咬金张大嘴,显是明白过来,徐徐又道:“若我等全力突围,当可逃出生天,然而五千人马,能剩几何?”
  两军对垒,死伤在所难免。他却希望,可以将牺牲的人数降至最低。
  哪一个人,不是有着父母手足?不管是敌人或是友人,一旦战死,都会有人伤心的啊。他在军中十年,仍看不透“生死”二字,只盼早一日战火得歇,再无人伤心离散苦。
  只有统一天下,消灭所有割据势力,才能得到真正的和平。
  以战止战。
  这是他助李阀平天下的初衷,亦是对待每一场战役的原则。
  乌应农叹气道:“然而咱们不突围,不也是死路一条?”
  战,还有希望活几人;不战,统统都做饿死鬼。
  司马昂平静且从容,淡淡道:“我们等。”
  “等什么?”程咬金瞪大铜铃眼,火冒三丈,“等那群混蛋良心发现,自动撤兵不成?”
  呵呵呵,想得好美喔。
  他不如回帐里躺着,看能不能做个美梦好了。
  司马昂扫视帐中面色沉重的诸将,露出美丽的笑脸,有些顽皮地道:“各位好像都不记得,在下姓什么了呢。”
  程咬金啐道:“无聊,你不就姓司……”
  司马山城,威震天下,手足情深,护短第一。
  这可不是句笑话。司马山城护短的名声,可比他们家的文治武功都要响亮的多呢。得罪他们家一个人,所有姓“司马”的都会来找你麻烦,有恩于他们家一个人,同样亦会得到司马全族的感激报答。
  总而言之,都会是滔滔不绝,没完没了。
  所以,有一件可以非常非常肯定的事情就是,司马家的老九如若身陷重围,外头一定会有大票人在摩拳擦拳,想方设法。
  乌应农却不乐观,泼冷水道:“此番出兵行动绝密,司马兄哪有机会通知令兄?此刻怕是无人知晓我等被困此地吧?”
  除了敌人。
  有谁会自掘坟墓,跑去告诉司马山城的人说:“喂,你家兄弟被我们包围在某某山谷之中,快被我们困死了。”不成?
  这件事,他不是没想过,只是觉得不太有希望,懒得去做白日梦。
  刚鼓起一点兴致的程咬金“嗤”的一声,瘫回座位,好不颓丧。
  司马昂浅浅漾开笑脸,悠悠道:“有件事,忘了告诉乌兄。乌兄可知,此番出兵首日,在下本打算返家一趟?”
  乌应农“啊”了一声,眼睛亮了起来,望向一直表现无比镇定的秦王。
  此事秦王应早已知晓,故而力排众议,大力支持司马昂所有决议。
  可是,长安至司马山城,至快也需五六日,司马山城距此地,又有三日马程。司马家人纵使在最快的时间内察觉不妥,并不考虑他们得到司马昂行踪的时间,也要后天才能赶到,他们的食粮,却只够支持到今晚了呀。
  饿完两天,谷中将士哪有力气里应外合,突出重围?
  司马昂终于不再卖关子,直接道:“而此前,在下曾与七哥约定,二十三日在陵溪镇会合,如今失约四日之久,七哥定知有恙。”
  陵溪距此,不过一日半快马。
  “且,”他看向一双双闪亮的眼睛,笑语:“司马族人向来随身佩带香袋。那味道,你我或不易察觉,我族中驯养之灵貂却对此极为敏感,再远也会跟了来,乌兄可还有疑虑否?”
  乌应农放下心头大石,振作道:“请问司马兄,令兄何时可至?”
  司马山城自有一套隐秘的通讯方式,他亦有所耳闻,却不知竟是如此神奇。
  司马昂仰起头,目光似透过帐顶,直看到天上去,轻轻道:“刚才我进帐之时,已经看到七哥的‘叫天子’了。我们突围之时,正在今晚。”
  那“叫天子”,是司马昊训练的一只鹰隼,极通人性,不但可察探敌踪,更可以独特的姿态传达信息,他正是由它的飞翔中得知司马昊的行动消息。
  李世民的眼睛亮了起来,大喜道:“这就好。你们立刻去通知将士们做好准备,今晚迎战。”
  他忍了三天,等的就是这个消息。
  各将领命退下之后,李世民转向悠然品茗的司马昂,略松口气,笑道:“所幸令兄果然如司马兄所言,行动神速,不误军机。”
  司马昂笑语温和,淡然道:“七哥向来急躁,今次等得到夜间,除了用兵考量外,想是亦未集全人手。”
  他说得轻描淡写,将其中凶险皆作等闲,反而表现出对兄长所抱的信心。且形于外,令旁人亦在不知不觉中相信了他,不再怀疑。
  李世民凝视他温柔沉稳的笑容半晌,缓缓踱至帐前,看着外面将士精神焕发,忙忙碌碌的景象,瞳心转暗,唤道:“小九。”
  司马昂微微一怔,愕然望向他伟岸身影,柔柔泛开笑脸,应道:“什么事?”
  “小九”一词,是家中诸兄对他称呼,其中包含的,自是无比亲昵。秦王与他并肩作战十年,彼此亲密无间,这一声称呼所包含的友谊,他自是认可。
  李世民沉吟片刻,淡道:“当日人言司马家九子,数七者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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