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辽阔的万里江山,而不是仅仅一个依赖别人的弱者。他相信,陛下虽然去了甘泉宫,可是他的目光一直在看着长安城,他并没有放弃自己,他把朝权再次交到自己的手里,就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他不想再在博望苑闭门思过。
一个闭门思过的太子,跟一个死没有什么区别?
“母后,你安心的在殿中休两天,儿臣一定会让那些佞臣得到处罚的。”太子心意已决,对着皇后深施一礼,转身离开了椒房殿,他的腰挺直,步子跨得很大,每一步都很坚定。他的眼神是如此的咄咄逼人,以至于门口想上前说话的郎官一看到他的眼神,就不由自主的退了回去,低下了头。
这是王者之气。太子轻蔑地笑了。上了车。回头再看了一眼乱糟糟地椒殿。他暗自决定:“等这次事情完了。一定重修椒房殿。要修得比现在还要漂亮十倍。”
子没有去便殿。他直接出了城回博望苑。这时候没有什么国事比巫蛊这件事更重要了。他要赶回去和石德、张光他们商量。马车一路急驰。太子还是觉得太慢。要不是顾忌着身份。他真想抢一匹马。快马加鞭跑回博望苑。他虽然下定了决心要对付江充。可是等他静下心来想一想。他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具体地好办法。他急需找人商量对策。
“殿下。张先生来了。
”一个护卫忽然大声说。
“哪里?”太子一喜。正想着张光呢。张光可就来了。他探出头来一看。只见前面张光正圈住大汗淋漓地坐骑。飞身下了马。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殿下!”张光看到太子。顾不上和太子见礼。急急地叫了一声。太子有些惊讶。他很少看到张光这么紧张地:“快。上车说话。”
“殿下,大事不好。”张光一爬上车,先迎头给了太子一个闷棍。
“怎么了?”太子的脸色立刻变了。
“使者在半路上被人杀了。”张光凑近太子,压低了声音说:
慢了一步。”
太子顿时如遭雷击,愣在那里,张着嘴巴半天没有说话,刚刚还稳定的眼神,忽然之间滞无力。张光早就料到了这个情景,他紧紧的握住太子的手,轻声呼唤:“殿下……殿下……”
“怎……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太子的半是不解,半是绝望的说。
“殿下,我们下手迟了。”张光欲言又止,现在江充和太子已经势成水火,江充不可能不对博望苑的举动加以留心,只怕江充早就瞄上了博望苑的使者,顺手牵羊拿回了玉具剑,解除了一个隐藏的祸患。要是当初卫风从赵国回来,博望苑就立刻动手,江充哪里会有这么充足的时间反应。
“江充从椒房殿挖出了偶人。”太子自言自语道。
张光却一点也紧张,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情况:“殿下,江充既然去椒房殿挖偶人,哪有挖不到的道理,谁知道是他们自己放的还是哪儿来的,现在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殿下应该立刻派人前往甘泉宫,上表陛下,弹劾江充栽赃陷害皇后,祸乱宫庭,意图刺杀钩弋夫人和皇子,卫大人那儿不是还有个证人吗?”
“证人?”太子苦笑一声,连他知道那个证人是冤枉的,卫风那是给他拖延时间呢,哪里能当得真,江充是没时间跟他纠缠,真要去审,只怕什么也问不出来,说不准,这人已经死在卫风的手下了。
“不过,使者还要派的,就告他栽赃,要快,越快越好。”太子忽然变得急不可耐。
“好,立刻派人去。”张光也连连点头。
中山,通往山里的唯一通道口,军马通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上,不停的看一下东面的官道,昨天江伟赶上了车驾,向侍中马何罗传达了密切注意博望苑使者的要求,马何罗随即以安全需要向天子建议加强周边的防卫,以防再次出现建章宫朱安世行刺那一类的事。天子略一思索就答应了,派出期门郎、羽林郎严加防守各个通道,不得让闲杂人等接近车驾。马何罗随即利用安排人员的机会,把弟弟马通派到了东面的路口,让他特别注意博望苑的来人。
马通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是他知道兄长马何罗和江充走得很近,他自己也收了不少江充的礼物,而现在江充在长安城里做的事,他也能猜出背后的用意,不准博望苑的人接触天子,这虽然有些离谱,但在这个非常时刻,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犯愁的是,自己一个负责安全的军侯,要想拦住太子的使者,这个难度不是一般的小,万一遇上一个强硬的,能不能挡住还真是个问题。
他直在考虑用什么借口,既能完成任务,还又不留下把柄。
“人,你一直在皱眉头,有什么烦心事?”郎官林杰走了过来,看了一眼皱眉苦脸的马通笑道。
“没什么事。”马通看了林杰一眼,招了招手,把他叫到身边。林杰跟着他好几年了,是他的亲信,江充送来的礼当中,马通就分了一部分给林杰。“江大人在城里做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林杰挑起嘴角笑了,随口轻松的说:“不就是要对付太子吗?”
“嗯。”马通点点头,“昨天江大人派人送信来,要我们这些天小心些,截住博望苑来的使者,不让他们见到陛下,你说,用什么办法比较好?”
林杰扑哧一笑:“这还不简单?就说陛下病了,什么人也不见。”
“这……行吗?”马通有些犹豫,陛下虽然确实病了,可是没有下诏说什么人也不见的,说得严重一点,这叫矫诏,会杀头的,林杰这是不是有太大胆了。
“大人不用怕,太子斗不过江大人的,他这次死定了。”林杰漫不经心的说:“就算天大有罪名,他也得有机会告才行啊,大人拦住了博望苑的使者,就断绝了太子的生路,这可是大功一件啊。太子一倒,他到哪儿去告大人?再说了,这里几个弟兄都受大人重恩,有谁会去乱嚼舌头?”
“这倒也是。”马通想想也笑了,他看了一眼轻松自在的林杰:“你这个竖子,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有机会让你见见江大人,你们一定谈得来。
”
林杰咧着嘴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不瞒大人说,我还就是佩服江大人的手段,连太子都敢动,什么卫家、公孙丞相,都不放在眼里,哪象那个太子,连亲姊姊都护不住,什么用也没有。”
马通笑得打跌,刚要说话,林杰一拍手:“大人,前面有人来了。”
第132章 抉择
且赶着马车一路急驰,终于看到了路边警卫的郎官,口气,总算追上天子的车驾了。马车还没停稳,他就拿着太子亲手写成的奏章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跪坐的时间紧了,马车又颠得厉害,他的两条腿麻了,脚一踏实地就感到钻心的刺痛,差点让他站定不稳,一跤扑倒在地。
无且咬着牙,慢慢走了几步,脚上的刺痛轻了些,这才一瘸一拐的走到那个露出一口白牙的年轻郎官面前,举起手中的奏章:“我是太子殿下的使者,有太子的奏章要递呈陛下。”
林杰微笑着不动,静静的看着满面尘土的无且。无且皱了皱眉,这人看起来不错,怎么耳朵不好使?他有些不快的又说了一遍:“我是太子殿下的使者,有奏章要递呈陛下。”
林杰咧着嘴乐了,朝着无且一伸手:“名籍呢?”
无且一愣,随即也笑了,他只是博望苑的一个舍人,宫里的郎官怎么会认识他,就算认识他也不成,没有名籍是进不去的。他随即从腰间摸出名籍递了上去,林杰接过去,仔细的看了看,笑着将名籍还给无且:“你就是无且?”
“正是。”无且没闲跟他扯淡,估计是哪个想和博望苑拉关系的郎官,这样的人他经常遇到,要是平时他也就和他聊两句了,今天没空。“快点让我进去,我要见陛下。”
“不好意思,不行。”林杰笑得更灿烂,脚步却很坚定,一点没有让路的意思。
“为什么?”且恼了,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晃了一下手里的奏章:“这可是太子殿下的奏章,耽误了,你吃得起罪责吗?”
“请息怒。”林杰摇了摇头,看着恼怒的无,他笑得更开心了:“不是我不让你进去陛下不让你进去。”
“为什么?”无且了一惊。
“陛下身体不好。颇感疲惫。想见任何人。”林杰微笑着又加了一句:“包括太子。”
无且愣住了气真是差了。自己跑了这么远见不到天子?那这个奏章怎么办?见不到天子递不上奏章。太子那里怎么交待?他地冷汗直流。在满是尘土地脸上淌出一道道地沟。他地心里焦急万分。他没有想到地是江充接到消息地第一反应就是让江伟赶上天子地车驾。为了就是拦住他这样地人。他更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一笑一口白牙地年轻郎官居然是个胆大包天地家伙。为了拦住他居然矫诏。
这可怎么办?无且有些不知如何办才好原地愣了好一会。
林杰看着眼前这个手足无措地太子舍人。不禁一阵阵地冷笑。博望苑地人都这么轻信别人地话吗?他自己也没有想想。象他这样敢矫诏地郎官。整个大汉国也是屈指可数。
“陛下……身体不好吗?”无且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本来就不太好。这一路上车马劳顿自然就更差些了。”林杰压低了声音。看起来一片小心翼翼地样子。无且把他地神情看在眼里。更有三分信了。他犹豫了一下:“那……陛下什么时候能见人?”
“不知道。”林杰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可就问着我了,我一个郎官如何知道陛下什么时候能见人?”
“唉——”无且叹了口气,无奈的回到马车上坐了好一会看着挂在西山之巅的落日,他决定在这儿等一夜白看看有没有机会。
坐在大石上的马通看着下面准备等一夜的无且,有些担心的对林杰说:“这样行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我又没说天子下诏只说天子身体不好,不想见人而已。”林杰不以为然,他看着烦燥的转来转去的无且,撇了撇嘴:“博望苑的人真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