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协会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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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谈协会系列-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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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境迁,他一时没认出卢姐,问道:“你们找谁啊?”

我上前说道:“您好,我们从上海来,是您女儿的校友。她的事得到平反,现在申城有很多人在关心您的生活。”我口口声声提到上海,提到申城,生活在穷乡僻壤的老人听到这些词,会带些羡慕。他们不知,他们的儿女正在那座城池中,苟延残喘、遭受着不公、不仁的待遇。

老人叹一口气:“人都走了这么久,还提这些干吗?怪我,是我不该逼她结婚……”他说这话时,眼里盈满了浑浊的泪。

卢姐又把来意表明后,老人似乎认出了她,接着,他带我们前往徐丽青的坟。

上完香返回时,经过一个路口,画面刹时间重叠上DV片的最后一幕。我默默走到路口中央,蹲下身,轻抚凹凸的地面:“就是这里,小青就死在这里。”

时值今日,仍能感觉到这地上沾染着淡淡的红。狂风忽然平地起,山草舞动,精魂难逝,我的手机铃声一下子响起来,回荡在山涧,异常刺耳。

“喂?”合着风声,我努力张口,居然听见陈晨在另一头已是泣不成声。我心头一寒,赶紧问:“发生了什么事?”

“盛靓洁出事了,她也被婴尸缠上了。”这短短一句,差点让我立不稳跌倒,幸好卢姐走来一把扶住我。

我木然挂断电话,目视卢姐:“还没完吗?她想怎么样?为什么还会有人出事?”

卢姐苦笑,并未回答。而我突然想起她曾说过一句话,一句致命且关键的话——那恨太深了,不只出自她一个人!

盛靓洁在上海所住的别墅,极尽奢华,却因为她的独处,而显得空旷、寂寞。我跟着陈晨绕过空置的泳池,走入主屋时,我问道:“这么大的房子,就靓洁一个人住?”

陈晨边走边叹:“过去是,但现在人家限她下个月前,搬出去。”

我曾看过一篇文章,记述了三种女人的等待。一是后宫妃嫔等着天子的临幸,一直等白了头。二是战争时的妇女,死守着丈夫那句“我会回来”而日夜相盼。三是都市中的婚外情人,她们见不了光,只配待在暗处期待男人下一次的到来。而盛靓洁正属于第三类。

在一间华丽却昏暗的房间里,我看到了眼神呆滞的盛靓洁,她蜷缩在床头,头发篷乱,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膝,连我坐到她身边也没有发现。

“靓洁?”我伸出手,想触摸她的脸,却被她猛一挥手而拍掉。

“婴儿婴儿!”盛靓洁猛然抬头,露出一张惊恐的脸,指着我的后方嘶声尖叫。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陈晨已上前抱住她,哄道:“没有没有!它不在这里,不在这里!”

盛靓洁手所指的方向,使我有些心颤,总觉得背后有一双怨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这里的一切。我吸了一口气,蓦然回头——

背后根本没有什么婴儿!只是一只放在柜上的毛绒玩具。

“给我!把它给我!”盛靓洁强行挣脱开陈晨的双臂,猛地扑向那只玩具。一到手,她立即用力撕扯,嘴里喊着“死吧死吧!你死了,我就可以解脱!”。

她的神情十分可怕,让我想起弑婴的徐丽青。

玩具的头,被硬扯下来,绒毛填充物弥漫了整个屋子。望着掉落在地的玩具屈体,盛靓洁突然一阵战栗,急忙缩回床上。

陈晨见状,赶紧把支离破碎的玩具收拾了,拉着我一起走出房间。一出门,我忙问:“她都疯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不送医院?”

“靓洁害怕去医院,说那里有婴儿。私人医生给她诊断过,说是她的精神受到严重压迫,她的男友不想再要一个精神病人了。”

如果我没有经历“弃婴”整件事,也许会觉得这话很可笑。但现在,除了心寒与恐惧,别无其他。

与卢姐一同回上海的路上,我已和陈晨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通话。原来在发现张娜的尸体后,盛靓洁就时常出现妊娠反应,去医院检查的结果,证实了她已怀孕。

半个月前,她约了陈晨陪她去做人流手术。碍于最近发生在学院的怪事都与婴儿有关,陈晨隐隐感到,盛靓洁此时有孕不是一件好事。

术后,靓洁潇洒依旧,她挥金如土,尽情享用情人拨予她的资产。但三天前的晚上,所有的美景均随着某样东西的出现,一同破灭了。

陈晨与我漫步到花园,她说道:“那天她看到楼梯上有血溢下来,就已经慌了神。等她上去时,发现楼梯口撂着一个血淋淋的胎儿。没人知道谁把它放在这里,靓洁快崩溃了,她觉得那应该是从她子宫里刮出的孩子。”

我听得浑身发冷,问:“医院不可能搞这种恶作剧,那胎儿呢?”

“就埋在你站的地方。”陈晨看着我,启嘴说道。

那一瞬,一股强烈的寒意从脚底冲上,我怔怔站立,无法动弹。陈晨拍拍我的肩说:“别害怕,靓洁把它埋了不久,更加不安,等她再来挖时,那个胎儿已经不见了。”

显然,这话无法让我不害怕。我开始在繁乱的线索中,寻找线头,萦绕耳畔的仍是卢姐那句“那恨太深了,不只出自她一个人!”

突然间,一个骇人的想法在我脑中形成。我一直想要为徐丽青平反,却忘了另一个重点。真正在索命的,不只徐丽青,还有那个当年被她扼杀抛弃的婴儿!是它在不断报复着,第一个受牵连的正是它的母亲,徐丽青!

肮脏的下水道里,埋葬着无辜的生命。周身一下子潮湿、寒冷起来,隐隐听见凄厉的啼哭声。我想起张娜死前,那个同样被抛弃的婴儿,如果没有猜错,它就是张娜产下的孩子。如出一辙,盛靓洁同样把腹中的胎儿刮离。而它自己却寻了回来,静静地卧在了母亲必经的楼梯口……

头突然剧痛起来,我赶忙蹲下身。

怎么办?我不是它们的母亲,根本无法平息它们的怨气。商学院内,不明不白怀孕的女生,一旦遗弃了新生命,都将掉入轮回的诅咒。

回过神来时,天都已经黑了。陈晨拉着我去买食物,等我们再次来到盛靓洁的房间,看到的只有空余的恐惧,而她已没了踪影。

我和陈晨分头去找,当我经过花园时,听到一阵奇怪的窸窣声,像是有个活物在草丛中爬行。昏黄的路灯光不显浪漫,只有可怖,此刻,我宁愿那里面爬过的是一条蛇,也不要是那个占据心头的可怕东西。

不敢继续待在花园,当我快步走向泳池时,发现水里浮着一个人影。由于天黑的缘故,我看得不甚清楚,只能依稀查觉那人是面朝上漂浮着。

如同受了蛊惑,我不受自身控制地走到泳池边,眼睁睁地看着人影靠来。冷汗不住外冒,我很担心那东西会突然跃水而出,扑面而来。见人影越靠越近,我低下头,即刻倒抽一口凉气。

在我脚尖前方的水里,露出一张惊恐的脸。五官因为害怕,而过分扭曲着,那是盛靓洁的脸!

毕业照的拍摄现场,少了两个人。一个是盛靓洁,另一个则是我。

落入泳池的盛靓洁在被送去医院后,奇迹地生还了。可惜苏醒后,她却彻底地疯了,对过去的事毫无记忆,每天只知抱着一只破旧的绒毛玩具又哭又笑。卢姐说,这可能才是她真正的解脱。

对于这类在校学生突发精神病的案例,商学院一如既往地沉封了。穿上学士服的学生们都不知情,迟迟等不到盛靓洁,无法合影,有人便讥笑说,做二奶的随叫得随到,哪能顾着和咱们这些人合影啊!

幸好我没听到这句话,要不我可能会扇那人一个大耳光。事到如今,我渐渐明白,与其说是婴尸复仇,不如说受到牵连的人都是死在人言中!

人言可畏!

徐丽青的死,是被周边这个冷漠的世界逼迫而致。离开了一度伤害她的上海返回家乡,亦要面对另一番恶语相向。

张娜对爱情的执著,得不到恋人以及身边人理解。错上加错的是,她不惜怀上别人的孩子,以求恋人的回头。

荡妇荡妇!

牺牲自己,换来的惟有荡妇骂名。

看似不在乎他人看法的盛靓洁,使她发疯的除了婴尸的诅咒外,还有流言蜚语的积压。幼嫩的女人、无辜的婴儿全死在了人的唾沫里!

卢姐和陈晨打不通我的手机,等得十分焦急。我可以预想到,杂乱的噪音充斥着她们的耳膜。人们咒骂着、妒忌着、诋毁着,从中得到快感。

“不来就别等她了,人家是大作家,忙着呢!就是没见她出本能热销的书!”

“忙着写稿和学校死磕吧!别让婴尸给撞着,哈哈!”

……

与此同时,据管理员说,看见一个穿着黑衣的身影进了宿舍,而那个人就是我。

直上三楼,拐至右边尽头,我脱去学士服,拿出隐藏在衣袍下的一瓶汽油。我想将这个罪恶的厕所,连同外面的盥洗室一同焚之一炬。

最初,把这个想法告诉卢姐和陈晨时,遭到她们的强烈反对。卢姐甚至拉扯着我说:“你和丽青、靓洁她们一样疯了!万一火蔓延开,控制不住怎么办?”

“那就让学校开除我吧!它不是最擅长这个吗?”我倔犟地回答。

趁拍照的机会,卢姐和陈晨都走不开,我赶回了宿舍。尽管下了决心,可真当面临时,我又无法实施。思维渐渐混乱,我发现原来平息厉鬼的怨气,和改变人心的恶毒是同样难如登天。烧了这里,真能平息弃婴的怨气吗?一旦平息了,谁又能保证,那些隐蔽在暗处的罪恶不再重新逼出新的弃婴,逼出新的厉鬼?

何时是个头?

还是个未知数。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拾起学士服走出厕所。就在我要跨出门的一刹那,一声清晰的滴水声在耳边响起——“滴答”!

随之而来的,是背后某间厕格里传出的婴儿啼哭声……

仍被困在出租车内,嘈杂还在耳畔萦萦缭绕,陶子感觉就快窒息了。用力一伸腿,发现身体似乎可以移动,她一阵欣喜,吃力地挪了挪几近麻痹的腰。可接下来发生的事,立即吓得陶子全身直颤。颤动的车厢内,她清清楚楚地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那声音刹那间牵动起恐惧的心铉。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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