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悠闲御史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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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悠闲御史生涯-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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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听卫樵答应了,连忙道:“傅炀,火字旁,字云崖。”

卫樵一听便皱起了眉头,炀乃是贬义词,是一种明目张胆的羞辱,他不明白,他的父亲为何会给儿子取这么一个名字。

卫樵见少年傅炀似乎没有不悦,疑惑道:“这个名字是谁给你取的?”一般来说大齐刚出生的孩子,名字都是由父亲取的,但也有例外,就是父亲还不知道有孩子就突然逝去。否则,视取名为父亲第一权利的大齐人来说,是不会将孩子的名字交由他人取的,哪怕是长辈也不行。如果是他家里的叔伯不待见,故意取这个名字倒也可以理解。

少年微微一愣,也明白卫樵话里的意思,神色微暗,道:“家父。”

卫樵眉头紧皱,旋即轻轻点了点头。有些父亲不喜欢庶子,或者在其他妻妾挑唆下也会干出如此令人愤恨之事。

卫樵现在有些同情这个少年了,走过去搂着他的肩膀沉声道:“你父亲不喜欢你也没关系,日后取得功名改了就是。”有了功名就有了改名的权利。

傅炀被卫樵这么一搂,忽然间生出了些许勇气,但想着改名字,嘴唇动了动,又一阵泄气。

卫樵也明白被压抑惯的人一下子很难脱出牢笼,拍了拍肩膀笑着道:“没事,一边走一边说。”

傅炀似乎想到了家里的父亲,一时间又无精打采起来。

卫樵一路上轻描淡写的套话,但傅炀似乎受到了指点,对于自己的身世只字不提,只说自己父亲是个当官的,对他特别严厉,从来不正眼看待。但卫樵从他吞吞吐吐的话语中似乎感觉到,真正困扰傅炀的,不是他父亲的严厉,而是别有隐情。

不过两人相交甚浅,卫樵也不多问,转而问起他是如何认识依韵的。傅炀顾左右而言他,似乎又是一段隐情。卫樵对于别人的隐私向来没有兴趣,但是这个少年人,却让他感觉特别有意思。

香菱跟在两人后面,不时的也插句嘴,傅炀丝毫没有觉得突兀,腼腆的笑着,有问必答。这也让卫樵对他的好感大增,将小丫头拉到两人中间,三人有说有笑起来。

小丫头说起卫樵刚才与封有礼的比诗,揭露谜底,听得心里已经有底的傅炀仍然哈哈大笑,难以控制。那封有礼向来自负,现在估计已在到处宣扬了,如果到时候他知道自己赢的是七岁的卫樵,不知道会怎么样!

香菱又将刚才记得的几句词说出来,听的傅炀脸色一怔,小心翼翼的问卫樵原词。卫樵看着说的不亦乐乎的两人,笑呵呵的将两首词说了出来。

傅炀听后脸色当即变了,整个人怔在那里,眼神精芒闪烁,嘴里喃喃念叨。恍然间,又想起临来前依韵的嘱托。

卫樵与香菱两人走出好几步才发现傅炀没跟上来,不由得又走了回去。

卫樵刚要开口发问,傅炀神色肃然,双手抱拳,鞠躬作揖道:“还请先生收我为弟子。”

卫樵一怔,这个动作大齐极其少见,但是一做便是发自内心不可更改的决然之举。卫樵微微皱眉,他知道,如果自己今天拒绝了他,这件事定然会成为傅炀终生的‘污点’,一世笑柄!

卫樵皱着眉头,心里开始转动起来。他并不会认为傅炀见了自己两首词就激动无以复加,冲动的要拜师,这根子,卫樵猜测应该出在依韵身上。

卫樵虽然不知道具体事情经过,但也能明白傅炀不会无的放矢。淡淡然的点了点头,伸手扶起他的拳头,笑呵呵道:“嗯,你是我第一个弟子。”

傅炀神色大振,他心里其实刚才也在打鼓,这个念头是他突发奇想的,依韵的意思是让他与卫樵结交就好。他也自然明白这种事的后果,但依韵的判断加上自己的亲眼所见,他还是忽然间下了决心。这是他有生以来做的第一个重大决定。

傅炀心里本也在战栗颤抖,如今一听卫樵答应,连忙单膝跪地,执弟子礼道:“学生傅炀见过老师。”

第023章

卫樵笑着将傅炀扶了起来,虽然不清楚他究竟想从自己身上学到什么,但是此子心地纯净,温谦善良,倒是值得培养一番。

卫樵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收了一个徒弟,心里不禁感叹,他也有教书育人误人子弟的一天。

小丫头香菱见傅炀成了自家少爷的学生,顿时神色一变,俨然长辈姿态对着傅炀说话,板着小脸,说话动作一板一眼。

傅炀哭笑不得,但见老师对香菱不闻不问,也只好闷头忍着,不时还要低头附和,不然香菱一阵穷追猛打,让他颇下不来台。

香菱本来抱着一大堆卫樵要的杂物,如今一股脑扔给了傅炀,扬着小脑袋挺着小胸脯颇为的得意的跟在卫樵身后。傅炀一脸苦笑,怀里抱着这些杂物跟在香菱身后,想他也是个官宦子弟,何曾干过这个,不时这个丢了那个漏了,小丫头似乎觉得自己身份不同了,不时板着小脸回头看一眼傅炀,只看的他心里惶惶,手无足措。

卫樵笑着摇了摇头,没有阻止,香菱的小大人模样还是极其可爱的。

三人走了一阵,又托人将东西送到卫府,随后吃了点东西,便向着云佛寺方向走去。

虽然论佛真正开始是在晌午之后,但是盛会往往集合的很早,从天微亮开始,满金陵城的人便向着云佛寺方向涌去,到如今,南郊路上的行人已经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一路上香菱板着小脸,颇具威严,只是每当卫樵回头,又嘻嘻笑笑的做着鬼脸,吐了吐小手,当卫樵瞪了她一眼转头过去的时候,她又板着小脸转头瞪了眼傅炀。

傅炀满脸苦笑,心里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本来是跟在卫樵右边,但是香菱却老是走到他身前,速度又慢,他不由得就落在了后面。他又走到左边,香菱又跟了过去。这样闹了一阵子,他大概也明白了小丫头作弄人的心思,见老师一心观赏沿途的风景,他叹了口气,认命般的跟在了香菱的身后。就这样人,三人排着队向着云佛寺走去。

论佛大会倒也不是谁都可以参加的,首先就是要有‘学历’,有功名最好,普通士子也行,但是走街串巷的‘买卖人’属于闲人,闲人免进。

论佛大会的地点在云佛寺西南面,以前秃石遍地,清冷荒凉,如今屋舍俨然,道路明畅,墙壁虽然说不上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但也豪迈大气,威严磅礴。四周各种佛像林立,咏诵之声飘飘荡荡,弥漫着整个大院。

远远看去,人群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高谈阔论,欢声笑语。但让卫樵极其古怪的是,周围处处竖着洁净的荷花,遍布着方圆几里每一个地方。对于佛他了解的不是很多,并不知道荷花与佛的关系。

“嗨,你听说没有,卫家,那个卫樵,是个假的,被封有礼在茶楼当众揭穿了,你知道吧?”

“对对,我也听说了,在茶楼里那卫樵做了一首极其幼稚的鹅鹅鹅,哈哈,结果当场认输,灰溜溜的走了……”

“没错,我也听说了,如今陈卓听到消息,身体一下子全好了,而且还传出消息要来参加论佛大会呢……”

“嘿嘿,这下子有好戏瞧了……”

卫樵香菱傅炀三人漫步而来,迎面扑来的就是这叽叽喳喳的议论。卫樵再次感慨流言蜚语的速度,摇了摇头,从三人边上穿过。

小丫头香菱却愤愤不平,俏目大睁,如果不是要摆出长辈姿态教导后面的‘后辈’,她已经冲过去将卫樵的诗念给他们听,让他们羞愤死了!

傅炀嘴角微微一抽,满脸同情的看着依旧大言不惭吐沫横飞的几人,希望他们待会儿不要向陈卓那么禁不起打击。

卫樵缓缓向着极其醒目的佛院大门走去,不时的四顾左右。这个时候的盛会他很新奇,看着周围男男女女聚在一起,低声说笑,娇嗔漫语,让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真实,恍若梦想的国度。

小丫头眼睛睁的溜圆,在周围好奇的看来看去,好几次都差点撞到卫樵。

傅炀怯弱的小脸这一刻好似回家一般,面带笑容,从从容容的模仿着卫樵,一步一缓,颇有自信风采。

大门口,没有对联,没有牌匾,头顶上,一个小型的佛陀持兰花指,嘴角含笑一脸慈悲的面对来来往往的人群,目光悠远,说不清道不明。

卫樵伫立在下方,也含笑的看着他,神色一片祥和平静。

香菱跟在卫樵身边,抬着小脑袋看着上面的佛陀,抬着小脸疑惑道:“少爷,这个佛为什么总是在笑啊?”

“这个我知道!”不等卫樵答话,香菱边上的傅炀就急急答道:“佛经曰: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世尊云:‘吾有正法眼藏,涅盘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

香菱瞪着大眼睛看着傅炀,全是迷惑,显然是一句没听懂。卫樵微微一笑,如果他不是早就知道这个典故,听了这话估计也理解不了。

卫樵手持珠链,抬头看着佛像笑道:“世人皆苦,佛渡众生,今日苦修,来世清福。这位佛陀之所以笑,是因为他知道如何超度他人了。”

“怎么超度呢?”小丫头皱着小眉头道。佛祖诞生也不知道多久,怎么受苦受难的人还是那么多?

傅炀一听,也连忙竖着耳朵。他每时每刻都关注着卫樵,卫樵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里,他也分分刻刻的模仿着卫樵,学着他的淡然,学着他的镇定,从容。

卫樵扫了两人一眼,笑呵呵道:“很简单,七个字,超度,超度,再超度。”

香菱傅炀对视一眼,两人更迷惑了。

卫樵也不理会两人,抬脚向里面走去。香菱却急了,拉着卫樵手臂晃来晃去,娇声腻腻,卫樵背后一阵发冷,连忙按着她的小手道:“这么说吧,如果所有人都被超度了,成了佛,那么,佛还能干什么?那个时候的佛还是佛吗?香油钱哪里来,还有给他们上香还愿吗?谁给他们镀金身,谁给他们修寺院?难道他们一天到晚念经,做吃等死?每个人都有欲望,不论凡人还是佛,欲望是人生存下去的根本。一旦所有人都成了佛,那么,佛也就不再是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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