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漾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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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漾女人-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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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不顺眼就别教嘛,又没人拿刀子逼你来。”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当这种人的学生,她气呼呼的走回房里。把夹克外套和牛仔裤抛向衣架,穿着非常凉快的站在衣橱前,望着清一色的超炫衣物,苦恼哪一件才能符合陆昊的标准。
  “我先到外面等,限你五分钟之内整装完毕,逾时不候。”非礼勿视,为免两眼受到严重污染,他大步离去。
  五分钟后,谷予轩果然准时出现,穿了一件相当“保守”的细肩带雪纺纱洋装。裙摆至膝上十五公分。
  尽管崔慈心大力劝阻,她还是成功的使出金蝉脱壳的拿手好戏,跟着陆昊来到汀洲路的一处夜市。
  “我妈不是说,我姐请我们到凯悦吗?”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
  “李永年已经代我们赴约了,今晚我请你。”他带她到一家不起眼的小摊子,门前有三个人围坐在小板凳上玩自摸象棋,一见到他,马上起身拍拍他的臂膀热情寒暄。
  店里已经有三桌客人,老板娘抱着犹在襁褓中的孩子,为他们布碗筷。
  “我从来不到这种地方吃东西。”谷予轩鄙夷地臭着一张脸,觉得他根本没诚意,小气鬼一个。
  “嫌这里不卫生、没格调,配不上你这位富家小姐?”他从桌上杂置的广告DM抽出一张,巧手且快速地折成一艘帆船和一只纸鹤,送给蹲坐在地上嬉戏的两个小男孩。
  “谢谢。”小男孩们乐极了,马上冲到店角落更加兴高采烈的玩了起来。
  谷予轩没有立即回答陆昊的质问,她好奇的以一种疑惑不解的心情望着这一家看起来明明很穷的小摊贩,每个人却都笑
  盈盈,喜滋滋的,那是她从来不曾有过的简单的平凡的幸福。
  菜上来了,是牛肉炒河粉和鲜烤鸡腿,滋味美极了,没想到在这秆不起眼的地方也能吃到如此上乘的美食。
  陆昊一直没动筷子,只是用着如慈父般的笑颜瞅视着她,以秋风扫落叶的速度把两大盘食物吃得涓滴不剩。
  “饱了?”
  “唔,”她很快地掏出皮夹,抽出千元大钞,准备交给店老板。
  “说好了我请客。”
  “算了吧,你当家教一个月才多少钱,既是学生又是穷教书匠,我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她转头把老板唤来,很阿莎力的说:“剩下的不用找了,”
  老板怔愣的望向陆昊,接着半开玩笑的捶下他一拳,“你怎么跟人家说的?拿去拿去,你自己还给她。”
  谷予轩拿过老板硬塞给陆昊的钞票,不明所以的杵在那儿。“他为什么不收我的钱?”
  “因为你的钱,唔,有铜臭味。”陆昊故意带着促狭的语调道,让她简直火冒三丈。
  “废话,谁的钱没有铜臭味?他敢歧视我。”她一副想干架的样子。
  “不可以吗?”他敛起面容,尖苛的问。“为什么同样遭到鄙视,你就特别受不了?因为你是富家千金,别人就该特别礼遇你?”
  第三章
  谷予轩躺在床上,三更半夜的,她灯也不开一盏,就那样傻楞愣的张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瞟向窗外。
  长久以来,她一直以为富贵奢华是与生俱来的,是她天生该得的,从来不知道也没深思过,这当中包含多少她父亲的心血,以及上苍的恩典。
  但富裕的物质生活并没有带给她快乐,她小时候甚至常因为得不到父母的关怀跟呵护,过得比任何人都要孤寂落寞,抑郁寡欢。
  不堪回首呵,那乱空洞的童年往事。
  床头柜上的手机挂饰闪着亮光。荧幕上显现一组熟得不能再熟的号码。那是她新交的男友阿暮打给她的。阿暮是大一的新生,自称断奶后就没交过女朋女的他,长得一副贼头相。
  她不怎么喜欢他,却成天跟着他鬼混。亚男问她是不是来真的,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关掉手机,她继续神游,想着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忿世嫉俗、放浪沉沦,看什么都不顺眼,拼命想和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作对。
  没有答案,找到了答案她还有什么借口继续心安理得的鬼混下去。
  陆昊要她想想在锦衣玉食的生命中有没有欠缺过什么。欠缺?她什么也不缺,就缺爱,可,谁来爱她?
  他怎么会懂得她叛逆个性背后的荒芜,一个无所渭有没有明天的人,哪管永恒是个什么东东。
  相识才几天,他就企图成为她生命旅程的舵手,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吧。
  他一定想不到,她每天都在图谋远走高飞,或找个人私奔,近二十年浑浑噩噩生活,就数这件事情最崇高伟大,她连予安都没透露。
  “还没睡?”谷予安家描一样,悄无声息的摸进来,手上端着两杯热可可,自作主张的把她的重金属音乐换成披头四的“永远的草莓园”。
  “你最近好像天天都很乐?”笑咪咪的,难得。
  “哪有?”谷予安笑得满是羞赧。
  “坠人爱河了你?”谷予轩赶紧坐直身子,“快说,我要实况转播。”
  “没有啦,你别瞎桩。”她忙敛起笑脸,装得正经八百的。“倒是你,你跟陆昊是怎么回事?水年说他为了你,班也不上了。”
  “水年?”听,叫得多亲热,有鬼。
  “唉,你别想转换话题,快告诉我,你对人家陆先生做了什么?”
  “是他对我做了什么。”姐姐说得好像这世上只她一个人会使坏似的。谷予秆拉起袖子,露出一条条青紫红肿的尺打痕迹。“共十一条,迟早我会连本带利跟他讨回来、”
  “他打了你?”谷子安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治得了她这个刁钻蛮横、嚣张跋扈得无法五天的妹妹?“哇,他好厉害!”
  “什么?”说有这种姐姐,真是没爱心,谷予轩气得用力扯下袖子,拒绝地好意的揉捏。
  “不是啦,找是说,他一定很关心、很在乎你,否则何必这么费心费力,喔?”
  “狗屎!”
  “又说脏话。”谷予安最受不了她三不行时就出现的粗鲁言行。
  “这还算客气的呢。”凭她的“功力”,破口大骂七七四十九天也不怕找不到辞汇可以用。“那个穷不拉几的小气鬼,还带我到路边摊吃大餐。”谷予轩心里其实并没有那么排斥陆昊带她去体验另一种层面的生活,但嘴上就是忍不住要叨念两句。
  “穷?你搞错了吧,永,呃,那个李水年说,陆昊在他们公司担任财务顾问,年薪高达数百万哩,按照我初步估箅,他的身价至少在千万以上,”
  这个小道消息,简直比晴天霹雳更叫谷予轩难以接受。就凭那个白面书生,他也能?
  “你不是说他还在念书?有哪个白痴愿意花大把钞票,聘请一个学生当顾问?”这么好赚她也要去赚。
  “陆昊已经是准博士,再说他回学校前已经在商场上磨练过一段时日了。”
  “所以,他已经年纪一大把了?”怪不得那样保守。
  “三十岁,正是青年才俊,怎算老。”这年头七十岁过世,挽联上还有人写着英年早逝呢。
  “整整比我大了十一岁,当然老得不像话喽,”总之,她就是要鸡蛋里挑骨头,想尽办法把陆昊贬低,以便抬高自己的身价。“既然他前程似锦,干嘛把工作辞掉?”
  不计较妹妹的喊人老。谷予安突道:“为了你喽,李水年说,他是为了专心教好你,才把人人眼中的金饭碗给丢掉。没想到他那么好心,喔?”
  是祸心吧。谷予轩龇牙咧嘴的冷哼数声。
  “是陆昊亲口告诉李永年的?”
  “那倒不是,但,可想而之呀,不是为了你,那是为了准?”谷予安睁着纯洁无邪的大眼睛,黑瞳中没有一丝怀疑。
  这要命的单纯令谷予轩气馁极了。她老姐是那种被卖了还会帮人家数钞票的稀有动物,标准的不食人间烟火。
  “别忘了,他还有个女朋友,有大票的亲人,甚至我们根本搞不清楚的家庭背景,他突然辞去工作可以有一百个理由,但不会有任何一个跟我扯上关系。”
  “对哦。”
  谷予安的恍然大悟也让谷予轩很不爽,这样一个反应迟顿,后知后觉的“畸”女子,怎能把书念得那么好?太没天理了!
  “不要谈他,谈谈你和你的永年哥吧,你们……”
  话没问完呢,就听崔慈心在外头见鬼似的扯着喉咙大叫。
  “轩轩,陆老师电话,二线!”通常一线是她老妈的专线。除了股友社的臭盖仙,谁都不许占线。
  “喂?”谷予轩接起电话。
  不知陆昊在电话里讲了什么,约莫一分钟后,她懒懒的挂上话筒,转头跟她老姐说:“他明天请假不来,有急事。就说吧,我在他心目中只是个无足轻重的笨小孩,你偏不信。”
  窗外的街灯比方才更幽暗,谷予轩忽尔觉得心口仿佛流沙,陡地沉到了无边际的深渊。
  他的急事笃定和他那位她从来没见过的女友有关。不来最好,明天她一定要玩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以补偿自己这阵子受到的惨无人道的对待。
  陆昊出人意外的,连着请了一个礼拜的假,而谷予安则因插花课忙得三天两头见不到人。对于这些反常的现象,崔慈心好像一点也不以为意。
  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谷予轩居然连着好几天没跷课,而且破天荒的每科考试都有惊人的表现,她想想实在太对不起天下苍生。
  混乱的台北街头少了她这个颓废帮帮主兴风作浪,岂不太冷清了。
  深切自责之后,她决定把张亚男她们几个统统找出来,好好疯狂疯狂,不累不归。
  刚吃喝完一摊,她们又利用张亚男父亲的关系,混进一家位于东区的高级俱乐部。
  这是一栋十七层楼的建筑,外形不怎么起眼,但内部装潢十分豪华气派,光亮的大理石地板,辉映着五彩夺目的水晶吊灯,三层楼的俱乐部里,大概因为不是假日,来此消费的人并不多,每层楼都安安静静的。
  会员们个个衣着华丽,全是上流社会的富豪人士。
  站在大厅,谷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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