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吴希望正心烦,原本要说今天休诊,可一听到动物病急,她还是无法放任不管。“好,等一下。”
不久她开了旁边的一扇小门让他们进来,那些记者本想把握机会跟进,可才接近,那些原本趴在地上的狗儿就龇牙咧嘴,凶恶低咆的阻止他们。
媒体记者无奈,只好又退回去。
里头,吴希望招待一老一少坐下,在经过王子师易装的老妇面前时她怔了怔,似乎嗅到一股似有若无的熟悉味道……
那味道是……王子师?抬眼看了下高大的老妇,为自己想太多而失笑。会令自己心跳加速、有一点点想念的味道,这种感觉就是想念吗?
她好像已经渐渐的恢复正常了,开始懂得想念,而且是对一个异性,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你的动物怎么了?”吴希望看了看霍馨,认出她是前头婚纱店的人。
霍馨看了眼王子师,呃,她以为他会用他那利刃般的眼神再砍她一刀呢,结果方才他和吴希望四目交接后,他就若有所思的半垂着眸。拜托!他不知道他那样子很……很诱人吗?即使现在明明是“老妇”样。
“那个……牠一直昏迷不醒。”她收回视线回答。
吴希望皱了下眉,“这样,我看看……”她打开笼子。“咦?”看着里头的爬虫类动物,她几乎一眼就认出那是丁琪家的小鳄!
可是不可能呀!还是她看错了?她打算再看清楚时,有人在叫她。
“吴希望,你到底好了没?”楼梯间传来高跟鞋踏着阶梯的声音。“我们今天来找你可不是来浪费时间的。”即使对方用手帕遮住口鼻,那嗲嗲的声音仍可听出是尤傲君独特的嗓音。
方才一进门看到一屋子各式各样的动物她都快昏了,天吶!会送到兽医院来的都不是什么健康的动物,天晓得牠们带了什么怪病,会不会传染给人?!
跟在她身后浓妆艳抹的邵真也是用手帕摀住口鼻。这房子也太小了吧,一楼连洗手间都没有,还得上二楼去。“这屋子里到处都是动物,你不觉得很脏吗?哎哟,我倒忘了……”她看了吴希望一眼,恶意的轻笑,“无父无母的孤儿,有个地方遮风避雨就万幸了,哪还会嫌弃。”
“就是啊!我记得我国中时同班同学有一个也是孤儿,有一次我和同学亲眼目睹那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干什么,就跟在他后头瞧瞧,结果他居然去捡面包店丢进馊水桶的面包边屑欸!看他边捡还边吃,满足的样子像是正享受着刚出炉的面包。”尤傲君一脸嫌恶,“就不知道你们姐妹是不是也做过这种事?”
吴希望的脸红了。
“哎呀!不会正好被我说中吧?”尤傲君得意的笑,轻蔑的看着她,“那种东西那么脏,吃了竟然没事还照样长大?要是我大概早死了,有些人还真是如俚语说的,垃圾吃、垃圾肥,说穿了就是命贱嘛!”
眼眶浮上一层水雾,深吸了口气,吴希望淡淡的开口,“你们今天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说完了赶快走。”
“哎哟,人家不欢迎我们呢!”邵真扬了扬眉。
“这种脏地方我也不屑来。”尤傲君冷笑。“其实今天我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你离王子师远一点!”她很没礼貌做出赶人的手势,像是要自家养的狗滚开一样。
她话一出口,霍馨很自然的往王子师方向看,虽然他的脸一向都很臭,可现在更是难看,她都可以感觉到他周身着了火,火气像随时要爆了。
吴希望没想到她们居然会当着不相干的人面前谈这样的事,有些尴尬。这对母女到底要怎样?她抱歉的看了一下一旁的一老一少。
犹豫了一下,她对王子师和霍馨说:“小鳄鱼没事,要是你们不放心,牠可以先放我这里,我现在有客人,你们要不要先离去?”
尤傲君找上她是要谈他,那他这当事人不在场怎么可以?更何况他也想知道尤傲君背着他想对她说什么?
正要找理由拒绝离开之际,霍馨却先开口了。“没关系,你们聊你们的,我……我非常担心小鳄鱼的情况,牠不醒来我不会离开的。”第一手的超级八卦,她怎能错过!
吴希望很想告诉她,冬眠结束前牠是不会醒来,可瞧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也知道,她留下来只是想看好戏。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转向尤傲君母女。
“改天再约时间吧!”
“你时间多,我可是大忙人。”尤傲君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我们今天来了,当然要说个明白。”有观众最好,最好是坐在对面的一老一少还认识自己,也知道最近热门的绯闻,那她们顺道可以评评理,告诉吴希望她有多么的不适合王子师。
邵真逼着吴希望要答案,“方才傲君跟你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你和王子师根本是天和地,你连帮他提鞋儿的份都不配。”她在女儿身边的位子坐了下来。
所有的位子都被坐光了,只剩下王子师身边的空位,全部的人都坐着,只有她一个人站着还满奇怪的。
王子师主动探手过来握住吴希望垂在身侧的手,她吓了一跳。
“老妇”说话了,“还有位子为什么不坐呀?”他逼紧声音,还真有几分老太婆苍老沙哑的味道。“嫌老太婆有老人臭吗?”
“噗……哈……”霍馨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当数道疑惑的目光往她身上招呼,她连忙低下头装无辜,“呃……”
“不……没。”吴希望只得挨着老妇坐下,一张脸却不自觉得涨红了……这老阿嬷的手劲好大。
尤傲君不耐烦的直皱眉,“吴希望!”
她看着她,淡淡的开口,“这种话该是由他来跟我说,而不是你们。”
她的话顿时令神经绷得老紧的王子师松了口气,如果她轻易的答应她们的要求,那不是表示他在她心中根本无足轻重?
“你真的以为王子师喜欢你吗?”尤傲君一想到竟然连这款货色都可以和王子师扯上绯闻,她简直快吐血了,若不是那天她正好也在那家餐厅用餐,亲眼目睹了他和“香菇女”一块,看到八卦杂志报导时她非大笑不可。
说到“香菇”,吴希望那顶香菇头不见了,现在的她虽然衣着还是素得令人摇断头,可土气没了,整个人的感觉清新得叫人移不开眼。
会令一个女人改变的原因不多,最常见的就是因为恋爱。
想想,以王子师这样条件的男人,连许多条件一等一的女人都会倒追了,她绝对相信吴希望对他有意思;可王子师那方面,绝世美人他不要,会宁可喜欢吴希望这种只称得上清秀的女人?
一想到他会和这样的女孩一块吃饭,她心中又不由得气恼起来。
她自认自己对男人心摸透了八、九分,可她从来就不懂王子师,就算交往的时间不算短,她还是不了解他,连分手也是一种想要更牢牢捉住他的逆向操作,她以为这样他会更珍惜她、更在乎她、更明白她的重要,没想到她一开口他就答应了,然后情人成为了朋友。
刚开始她还很乐观,以为隔一阵子他就会发现她对他的重要。可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他俩一直都还是朋友。
她真的很后悔,有时不免在想,如果那时她没提分手,现在他们会不会还在一块,甚至已经步上红毯的另一端了?
该称万幸的是,分手之后他虽偶尔会有绯闻,可她明白那些只是无聊新闻炒作,隔一段时间就还他清白了。这么些年,他既然没有交往的对象,而她就在他身边,虽然她也是会有一些打发时间用的男友,可她最爱还是他,为什么他就是不肯回头看她呢?
吴希望——一个家世、身材、相貌都比不上她的女人,她应该不用怕才是,那为什么她心里还是有不安?不安到若不把她从王子师身边撵走,她会恨自己一辈子似的。
“我不知道。”吴希望的脸红了红。王子师喜欢她吗?他没这样对她说过,以前她甚至可以很肯定说他很讨厌她,可后来她可以感觉他在以他的方式对她好。是因为干妈的关系吗?因为她,他觉得他对她这干妹妹也该好一点。
尤傲君没想到她的答案是“不知道”,而且还脸红了,她的心情更低落。她原以为吴希望会解释她和王子师是场误会。
她和王子师之间已经暧昧到连她也感觉到什么不同的情愫了吗?
王子师是个向来只要不喜欢就会把对方踢得远远,不和人保有暧昧中间地带的男人,他竟然会给吴希望暧昧感?
“你……你……”尤傲君心一揪,没法子再往下想。
“不知道?!你该说不可能!凭你这种路上招牌砸下来会砸死十个的平凡长相,王子师又不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吴希望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像极了刘子晴,邵真看了直冒火。“人要懂得知难而退,不要弄到最后没台阶下了,才狼狈的跌撞滚下台。”
“你们……”吴希望直视着这对讨人厌的母女,想起当邵真介入他们家庭成为第三者时,妈咪以泪洗面的日子。“你们打从一开始到现在给过我什么台阶下了吗?”
“呃?”
“我们是好心的提醒你,不要不识好歹,王子师才看不上你这种货色!”尤傲君决定一定要拆散她和王子师。
吴希望的手不自觉得握成拳。“你们的好心我心领了,而我这种货色……我这种货色……”她深吸一口气,她才不叫她们看扁,“像我这种货色不知道王子师是不是看得上,也不知道他若看上了是不是因为他瞎了眼,可我想这些都是他自己的问题,就算……就算他是遇到我才瞎了眼,你们也管不着!”
王子师听得险些失笑了。这个希望真的很有搞笑的天份!连这样该气得她自己快吐血的话,她都能说得理所当然。
尤傲君母女真是太过份了,说了这么多伤人的话,希望她一定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受得住,方才他拉她的手时,她的手又冷又湿。
她的性子安静、害羞、温柔,是那种有什么委屈都藏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