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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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不易-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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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真要去了,姨娘怎么办,他的计划是五年后才要离开家的,这么突然就离开了姨娘会不会受不了。

他心乱如麻不知道如何选择,听到铃兰叫他也只上前了几步,低着头依旧不言语。铃兰好言好语的问他:“敏惔啊,有什么想法你给婶娘说说,要是不想去婶娘也不会为难你。”

这时一向更没存在感的花姨娘突然扑出来:“大奶奶,你就带着惔儿走吧。这孩子自小就不爱说话,其实他是茶壶煮饺子——心里有数,他想去的。”

讲古

“娘;我走了~;您真的没事么?”

“没事,惔儿,娘没事。”

“娘;要不我不走了,等我再大一点,带你一起走。”

“傻孩子,娘这辈子是走不出这个院子了。你跟着我过的什么日子;娘心里有数;娘知道你喜欢读书,知道你不喜欢奉承别人,可娘也是没有办法啊,谁让咱们生来就矮人一头呢。不说了;孩子;你是娘这辈子最大的骄傲,这个大伯娘是个好人,”她指了指桌上的银子:“善良,心细,没架子,你跟她去我是极放心的。我不放心的是你,你性子拗,嘴也笨,喜怒都挂在脸上,出去要吃亏的。”

“娘,我都懂,我都会改……”

“儿子啊,娘也没啥嘱咐你的,天可怜见,让你能离了这个家,你在外面千万要照顾好自己,与人为善,凡事都要忍着,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你千万要记住了。”

“我记住了,娘,我会忍的。”

花姨娘揩了楷眼角的泪珠,转身从箱底拿出一件外袍:“天气热了,娘想给你做件袍子换洗,没想到,你居然明天就要走了。这袍子还有几针没缝完呢,你先睡吧,娘把这几针做完了再睡。”

“嗯!”敏惔瓮声瓮气的答应了一声,他朝外走了几步忽然翻身回来扑到花姨娘腿边跪下:“娘,你千万要保重身体,儿子一有出息就回来接你!你千万要保重啊!”

“娘,娘?”敏惔惊恐的发现娘忽然不见了,凳子上坐着的人变成嫡母殷氏,正冷冰冰的盯着他:“谁许你管这个贱人叫娘的?”

他啊的大叫一声,从床上翻身坐起,脸上冷汗淋漓。

“惔少爷,你又梦魇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慌忙跑进来。

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从枕头下面摸出临走前娘给缝的袍子紧紧抱在怀里,来到俞家三天了,他每天都梦到那晚分别时的情景,无一例外最后娘都消失了。

“你跟我去见娘,你每晚都被噩梦吓醒,这怎么行!”不知何时俞守之也进来了,铃兰安排他俩住隔壁,看来他也被惊醒了。

“不用了,我没事。”敏惔勉强挤出几个字就向床上倒。

“不行,你前两天也是这样说的,快跟我来。”俞守之不由分说的上前拉他,满脸俱是关心之色。

“明天吧,行不行,你看现在都半夜了。”敏惔和他进行拉锯战。

“那好吧,明天,明天你一定要跟我去说哦。”他回头看了看呆立在一旁的小丫头:“要不让绣夏搂着你睡吧,有人陪着你就不害怕了。”

“不成。”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大声说,把俞守之吓了一跳。

“我去给惔少爷拿水。”对上俞守之不满的眼神,那个叫绣夏的丫头赶紧找个理由溜了。

俞敏惔也不知该如何和他解释:“我睡觉不老实,会踢到她,你快回去睡吧,我保证再也不做噩梦了。”

“做不做噩梦岂是你说了算的,绣夏也怪,以前她和迎春争着抱我睡,怎么这会又不愿意了。”俞守之嘟嘟囔囔的往外走。

子诺刚进家门铃兰就如实向他回报:“你说虹儿是怎么这么不懂事,什么事都和妹妹比。敏情是个女孩儿,年岁又小,况且是我跟弟妹私下里说好了的,带回来养几年不算啥大事。但敏惔是男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不管不顾非要把人领家来,你没看见三弟妹那脸色,看我像看拐子一样。”

“哪有那么严重,她可能只是比较意外。其实虹儿也蛮可怜的,从小到大都是自己玩。带来就带来吧,孩子多了热闹。”

“你倒是热闹了,也不管人家爹娘咋想啊。”

“你不是都说了嘛,他们要是真不愿意肯定会拦你的,好了,带都带回来了还能怎么样。”

“是啊,带都带回来了,最起码也要住上一段时间才好。还有啊,我们走的时候二婶非要装了两大车的特产野味,不收就不让我走,这个,不算受贿吧。”

“自家亲戚怎么能算受贿?”

“我比较怕嘛,官场的规矩我又不懂,万一被人揪住小辫子就不好了。二婶还托我求你提携子语呢。”

“那也要有机会再说。哎,若是做官的各个都像你这么谨慎就好了,拿一点东西算什么,成千上万亩的良田他们也敢要。你知不知道申县是谁那么胆大敢砸县衙?是吴家。”

“德妃的娘家?”吴家上任家主吴庸之是三朝元老,女儿掌中宫凤印十几年,虽然后来他儿子吴世芒因参与金陵之乱被定罪流放,但新帝仁慈,对金陵之乱的叛党只罚首恶,余下的概不追究,因此吴家仍有一些人在朝中任职。

“正是他家。说出来下你一跳,光他家名下的土地就有八万亩,占到申县全部土地的一半还多,而且全是上等良田,佃户万余人,如此多的民田尽成私产,朝廷赋税焉能不降,国库焉能不空?。”

“为什么说民田变私产?”不知何时俞守之钻进来,瞪大眼睛望着父亲。

“你怎么过来了?”

“敏惔每天晚上都被噩梦吓醒,我来找娘想想法子。”守之从门外硬扯了一个小人进来:“你快进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俞敏惔依旧低着头,整个人显得更小了,铃兰拉了他的手温柔的问:“怎么了,新地方睡的不习惯?”

俞敏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守之在一边补充:“他每晚都被噩梦吓醒,有时候还叫娘呢。”

“想娘了?”她瞪了二儿子一眼:“没事的,敏惔已经非常勇敢了,婶娘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娘不抱着就不敢睡觉呢。要不,过几天婶娘就送你回家好不好?”

“不回去。”俞敏惔突然翻身跑了。俞守之追了两步,又好奇的折回来:“爹,你还没说民田怎么变私产了呢?”

铃兰笑骂道:“还不快去看看敏惔去哪了,都是你,非要把人家从家里带出来!”

谁知门外露出一个小小的头:“我没走,我也要听吴家的故事。”

“好,那我就讲一讲。”俞子诺朝他俩招了招手,一边一个抱在腿上:“你们应该知道,我朝有令,凡是中举的人家种田不用交赋税,也不用服徭役。此举本是鼓励人们考科举为国出力(文*冇*人-冇…书-屋-W-R-S-H-U),因为读书既需要花时间,又需要很多钱买笔墨纸砚等必要的物事。可是后来,却成为一些人谋取私利的工具。”

“一村之中只要有一人中举,四里八乡的农户都把自家的田地白白送给他,算成他家的私产以逃避朝廷的赋税徭役。其实,这些田地还是原来的人在耕作收获,除了官府备案的地契的名字变了之外什么都没有变。除此之外,皇室宗亲的皇庄,有爵位的人家被赐予的功勋田,甚至寺庙道观名下的供奉田,也都在免税之列。”

“当然,他们每年也要向自己名义上的主人交一些粮食银钱,虽然比赋税少,但也足够他们过上吃喝不愁使奴唤婢的生活。这些官宦缙绅尝到了甜头,益发喜欢占地蓄产,他们不再满足于别人的献地,而是依仗势力巧取豪夺,以极少甚至白占的方式强抢农户手中的土地。越来越多的土地集中到少数为官做宰的人手里,朝廷能收的赋税年年减少,百姓没有土地可耕种,衣食无着,成为流民,唯一得利的就是那些王公贵族,地主豪强,他们不用劳作却能世代享受土地带给他们的财富。这就是民田变私产的过程。”

“若是任由这样的情况持续下去,国库空虚,民不聊生,盗匪四起,我们的朝廷可就危险了。”两个小家伙眨巴眨巴眼睛,听得十分专注。

“来,你们俩说说,此事该如何应对?”

“不收税就好了。”俞守之抢着答:“不收税百姓就不用去依附权贵了。”

子诺哈哈大笑:“不收税可不行,皇家的花销,军队的给养,百官的俸禄,甚至兴修水利、造桥铺路、修建驿馆和乡学,这些开销都要从赋税中出。不过,轻傜薄役倒是很重要的一条,朝廷要想千秋万载的延续下去,就不能从百姓那里拿的太多。”

“所有的人,无论贵贱,按占有土地的多寡都要交税。”俞敏惔小心翼翼的说。

“是啊,除此之外就是这个方法了。在我们之前的王朝,也都出现过类似的土地兼并,当时的有识之士,也都提出了很多改革措施。最有名的一次叫“王介甫变法”,王介甫是个人名,他做宰相的时候,提出重新丈量全国的土地,要求那些大地主大缙绅把吃进去的土地吐出来,除此之外,他还想出均输法,市易法,青苗法,保甲法等很多法令,就是为了尽快充实国库,安置流民。不过,这场轰轰烈烈的变法不到五年就失败了,他本人忧愤终老,那个朝代在不久之后也被农民起义军推翻了。你们想知道他失败的原因么?”

“想!”

“想就去读书,书上全写着呢。尤其是虹儿,我听说学堂里的先生见了你都头疼,让背的书不背,让写的字不写,上课就是画小人,还捉蛐蛐放到别人衣领里。”

“那些书太无趣了,”守之跳下地来背着手摇晃着脑袋:“先生更无趣,整日里就是叫我们背书背书,还说什么书~读~百遍,其~义~自现!”

“爹,我看他就是自己都不懂,所以拿这句话糊弄我们,像爹今天讲的这些,我就很爱听。”

“学习可不是你爱什么学什么就行,从明天起,每天该背的书都要背给我听,背不出来就不要吃饭。大字每天也要写够十张才能出去玩!”

74意外

俞守之本就是个聪明绝顶的孩子;可惜他从来不把聪明用到正地方;如果不细细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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