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沾满了龌龊的东西，你没脸活在这世界上，你去死吧！”妈妈对翠儿的这种寻死觅活的招儿也是司空见惯了的，楼里的姑娘大部分都有这么一个过程，何况比她们都刚烈的翠儿。“好死不如赖活着，死有什么好的，人只要一死，不出十天，就是一堆臭肉，然后变成一堆蛆，再过几天，就只剩下几根骨头了，那有什么，怎么活也是活，干什么那么较真儿呢？”妈妈吸了一口烟，端起床头柜上的茶喝了一口，也许是累了，也许是若有所思，她也沉默了十来分钟。翠儿也不搭理她，也不挪动自己。屋里开始沉寂下来，只剩下丫头在屋里打扫的脚步声，也许是嫌这声音打乱了她的思绪，妈妈很不耐烦地挥了一下右手，情绪激动地吼道：“不用打扫了，你们都给我出去，出去！快点！……”到了最后，她几乎到了发狂的地步，猛烈地晃着自己的头，自言自语地说道：“我真不敢想，我现在为了钱也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想当年，我被卖到楼里的时候，也跟你一样刚烈，也寻死觅活，也一心想着逃出去，可我没能出去。那年，我才十三岁，就被一个五十多岁的半老头子开了包，我记得，我是苦苦哀求呀，那老头子就是不听，硬是把我给……后来，我的年纪大了，又没办法从良，幸好我还有一点心计，才当了这楼里的妈妈……其实，你当我愿意干这遭千人万人白眼的行当哇，可为了生计，我又不得不干。”翠儿白了她一眼，眼泪流了出来：“你愿意干，我又没拦着你，可你不能这么个干法，把我也给害了，我以后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我地下的父母？”“干我们这行的，吃的就是青春饭，我不找年轻漂亮姑娘，客人还来吗？再说了，你来这里，又不是我强迫你来的，是嫣红带你来的。到了我们这种地方，就是要接客的！要不，这么大个楼，里面百十号人吃什么，穿什么？恐怕少一分都不得行哇！”
对于妈妈的说辞，翠儿觉得虽然有些道理，但还是认为，世界上有那么多女人，有好吃懒做的，有勤劳节俭的，有厚颜无耻的，也有忠肝义胆的……妈妈可以找那些既厚颜无耻，又好吃懒做的女人来干，何必把一个不怕吃苦受累，还知道廉耻的她押在楼里干这见不得人的勾当呢？有了这些的疑惑，翠儿当然就不能再听妈妈的大道理了了，她环顾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从被窝里跳出来不会丢掉颜面，于是就推开坐在床边上的妈妈，穿上踏脚板上的鞋，站了起来，她双手抱肘，站到窗前。窗外，夜幕降临，灯笼里的光发出昏红的光，在昏红的灯光下，楼里的姑娘们在向前来寻乐的臭男人撒娇，那些男人发出一阵阵淫荡的笑声，远处，大门前，祝二一双眼睛警戒地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群……对于这一切，翠儿已经习惯了，然而今天，这一切对于她来讲，都有一种陌生，在她的眼里，这万花楼里的一切都变得灰暗起来。在这灰暗的世界里，翠儿觉得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妈妈觉得再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也就打算起身离去，她走到翠儿跟前，拍了一下翠儿的肩头：“从今儿起，这屋就是你的了，我已经给你派了两个丫头服侍你。”说完，也就下楼去了。
第六十四章 刘掌柜父女A城寻翠儿
送父亲回到客店，亚梅回到宿舍，大家都等着她，想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见大家如此着急，亚梅就把父亲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大家，大家都瞪大眼睛，“哦”了一声，。是啊，这几个月来，因为身份的原因，她们就差没到青楼找了，曾经有好几次，他们都打万花楼经过，因为这地方是男人们去的，女人进去就要遭白眼，所以大家都不敢进去问。于是，大家七嘴巴舌地商量起怎么去打听的事情来，有的说，刘掌柜是男人，可以去万花楼里问一下；有的说，去找A城的最高的行政长官，求他帮忙，或许要好一点；有的说，以牙还牙，找A城的地皮混混找嫣红算帐……大家一边说，一边又否定了这些办法。听着乱哄哄的声音，看着大家激进的神情，亚梅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在一旁，回味着父亲刚才说的办法，觉得还是父亲的办法最好，所以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见亚梅自个儿呆在一边点头，又不说话，大家很快地就静了下来，有人提议，让亚梅说出找翠儿的最佳办法，她拗不过大家，只好把父亲的打算和盘说出，大家静思了几分钟，觉得还是亚梅父亲的办法最好，于是有了感叹“姜还是老的辣”的声音。因为第二天还要上课，大家打算先上床睡觉，等亚梅父亲打听清楚了，再作打算。
第六十五章 万花楼里的谈判
第二天一早，刘掌柜就急不可待到来到茶馆，要了一壶茶，坐到挨着万花楼的窗下，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一举一动，茶馆看他如此，想起昨天他打听嫣红带回来的姑娘的事情，觉得有必要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他让小二也给自己泡了一壶茶，坐到刘掌柜对面，搭讪着和他说话。茶馆掌柜告诉他，嫣红带回来的那姑娘一进万花楼就被关了半个月，后来，不知道那老鸨是怎么想的，竟然没让她接客，而是让她在院子里打杂，被一个常客李眼镜看破，非说老鸨拿胭脂俗粉搪塞大家，不得已，那老鸨标价八百个大洋，说是开包费，最先说要给她开包的是B城的一个姓洪的，听说那姓洪的在那万花楼住了半月，也没舍得动那姑娘一下，前不几天，那姑娘在送茶的时候，被一个有钱的地皮给开了包，也就是说，那姑娘的开包费，那老鸨就挣了一千六百个大洋，还不算那姓洪的在那里住的半月的开销费用。听了那茶馆掌柜的话，刘掌柜在心里也咋舌了半天，把自己全部家当算进去，也直不了几个钱，可她还是决定去试一试。他苦笑了一下，在茶馆掌柜的手臂上轻轻拍了一下：“老哥啊，我知道你的好心，那孩子也不是我的孩子，只是咱做人得有良心，这孩子住在我的客栈里，那嫣红也住在我的客栈里，却没料到，那表子竟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来，把一个好好的孩子给害了……”那茶馆掌柜一惊：“不是你的孩子，那你还那么上心？”“是啊，她和我一样，都是外乡客，住到我的客栈里，和我的女儿结为金兰，就算是我的半个女儿了。她走后，我们一家都食不下，睡不香，这不，知道那嫣红把她带到这儿来了，就急着赶来了。”“好人呐，好人。这个世道，好人得不到好报的。老哥哇，那万花楼的后台不是善主呀，怕只怕，你这边把那孩子赎出来，那边他又指使人把她抢进去，你落得个人财两空哇。你自己琢磨琢磨吧，我是为你好。”说完，端着自己的茶壶走开了，此时，正好有客人进来，俩人的话就此打住了。
说话间，有丫头在楼梯口叫那祝二，祝二回应了一声，就示意刘掌柜跟他到前堂去。刘掌柜站起身来，走上楼梯，也许是生平第一次到这种烟花楼，他有些不自在，但为了翠儿，他又不得不来。到了前堂，打杂的丫头端来茶水，刘掌柜在下首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了。因为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又希望早点见到失踪了半年之久的翠儿，刘掌柜喝了几口茶水，就单刀直入地把话挑明了。“什么翠儿，绿儿的，我们这里没有这姑娘？”那老鸨有些不高兴，直责怪祝二乱放人进来。“我说妈妈，你就不要怪下人了。是我要见你的。昨天，我在门口见嫣红来着，我的孩子就是被她拐带来的，我知道他们在这里的，今天来的目的就是看看，看看妈妈能不能开个价，我把孩子赎回去，哪怕是回去吃菜咽糠，我们也认了。”刘掌柜打断了妈妈责怪祝二的话说。“哦，即使有这么一个姑娘，也是妈妈我花钱买回来的，要赎回去可以，拿五千大洋来，我马上就让她跟你走！没钱，就免谈！”说完，老鸨拂袖而去。刘掌柜垂头丧气地出了万花楼，郁闷地找女儿去了。
听说翠儿晕死过去了，嫣红不等任何人报告，她自己就紧张地跑了过来。对于妈妈这般安排翠儿接客的事情，嫣红已经告戒过她了，可她不听她的，结果出了这事，嫣红心里还是有些埋怨妈妈的，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听说刘掌柜已经找到这儿来了，她心里又有些紧张，毕竟是自己做下的亏心事。可在翠儿不醒人事的关头，她也顾不得这些了。见妈妈进屋，嫣红躲到一边，不找她说话，也不理她。那妈妈进得屋来，环顾四屋，走到床前，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翠儿，用手在她的鼻孔前探了一下，还有鼻息，就坐到床前桌边的椅子上了。她刚坐定，刚才到前堂报告的丫头已经把粥端了进来。正要喂时，嫣红一个箭步抢到她的面前：“把粥给我吧，我喂她，这是我作的孽，要是她今儿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没脸活在这世上了！”妈妈听出了嫣红的怨气，因为翠儿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她也就没有心思和嫣红斗嘴，只是心里期盼郎中早点赶来。嫣红舀了一小勺稀粥放到翠儿的嘴边。
第六十六章 万花楼里求生
悲伤的翠儿太疲倦了，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妈妈也不着急，嫣红不是愿意照顾翠儿吗？就让她留下来照顾吧。昏黄的灯光透过蚊帐班驳地照在昏睡的翠儿脸上，嫣红坐在离床不远的桌边的一张椅子上，也许是太累了，她伏在桌子上睡着了。也许是在梦中遇上了什么伤心事，她竟然哭泣起来，她哭得是那么伤心，连肩膀都在抽搐，也许是哭得累了，也许是春夜里的寒气，她醒了。她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四周，想是知道自己是在照顾翠儿吧，她轻轻地走到翠儿的床边上，看着躺在床上的翠儿，鼻子一涩，竟又兀自落起泪来。不知道擦了多少次眼泪，她的眼圈都红了，泪也大概流干了，不再流泪的嫣红，眼睛疼得发涩，不过，她惊喜地发现，翠儿的嘴唇逐渐变得红润了。她辛苦了一整天，总算没有白忙活，翠儿也许会活过来。她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