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尤凤仪盯着她的脸,等着记忆自动闪过,模糊中瞧见她似乎巴着莫道言,巧笑倩兮,媚态横生,想来是对莫道言有意思,或者他们其实互有情意,除了她与莫道言的画面外,就什么也没了,对她一点儿帮助也没有。
“我前阵子发高烧,醒来后脑袋就不灵光了,想不起妹妹的事,唉……我这脑袋大概是被烧笨了。”
“这事我也听说了。”花玉华蹙起眉心,一脸忧心,“怎么会有这样的怪事呢?外头都在传姐姐同神官大人一起浴火重生了。”
“那天的事我都不记得了,醒来后身子难受得紧,热得像火烤似的,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她拉着花玉华在椅上坐下。“你别瞧我像没事人一样,其实身子骨到现在都还没复原,每天早上起来都觉得自己像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一样。”
奴婢入内,在桌上摆上各式点心与饮品后,又悄悄退下。
“来,吃点东西,这是刚做好的水果干。”尤凤仪热心地递上葡萄干,这儿的葡萄大得像苹果一样,好吃得很,晒干后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谢谢姐姐,我自己来就成了。”花玉华审思地瞄她一眼,拿起葡萄干就口。“听说姐姐把一干男人都遣退了。”
“是啊!重生后,对这男女之事便不大感兴趣,前些日子还有个姑娘为了这事来杀我,说我抢了她的兄长,我自个儿也深切反省,觉得以前是太荒唐了。”
花玉华笑笑。“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莫道言不是不在意吗?”
虽然四翼国男女情事很开放,观念也很新潮,可对着已婚妇人说养男宠也没什么,这……会不会过头了?
“杀你那个姑娘现今怎么样了?”
“前两天她身子好点儿,我给她一笔钱送她回去了。”
“姐姐真好心。”
“哪儿的话。”
两人言不及义的聊了几分钟,就在尤凤仪快失去耐性,打算切进主题时,花玉华先开口了。
“对了,姐姐,怎么没瞧见神官大人?”她左右张望着,忽然间露出惊讶之色。“我由刚刚起就觉得哪儿不对劲,现在终于晓得了,怎么没听见半个鸟叫声?”
好啊!这女人,来阴招是不是,把鸟都抓了还在她面前惺惺作态!尤凤仪在心中冷笑,随即烦恼地长叹口气。
“唉……”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花玉华一脸担忧。
“这事有点难启口。”她装出凝重的神情。“我若说了,怕你不信……”
“我怎么不信呢,姐姐你说啊。”花玉华催促。
尤凤仪皱起眉心。“我怕说了,你要生气,伤了和气。”
“怎么会呢……”
“我是真的怕伤了和气。”她眼神一定,忽然拍拍手,站在后头的奴婢上前。“去请莫大爷过来,说有要事。”
“是。”奴婢退了下去。
花玉华一脸不解。“这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要找莫道言?
“我是让他做个证人,证明我说的是真的,免得妹妹以为我存心找麻烦。”尤凤仪端起果汁酒,喝了一小口。“妹妹要不要尝尝,这是我研发的新口味。”
“我不明白……”
“妹妹别急,一会儿道言过来了,我自会明说。”尤凤仪热心地端着果汁酒到她面前。“尝尝。”
花玉华一脸狐疑。“不了,我不渴。”
尤凤仪暗笑,该不会以为她在酒里下毒吧。
在她们等待期间,花玉华显得忐忑焦虑,她又探了几次口风,但都让尤凤仪给挡了回来。
片刻后,莫道言走了进来。“夫人找我?”他正要出门,又让下人给唤了过来。
“是。”尤凤仪起身。“玉华妹妹问说怎么没听到鸟叫声?”
莫道言不知她是何意,所以沉默着。
尤凤仪烦恼地走到他面前。“记得我今早告诉你,我有很不好的预感吗?”
“夫人是指……”
“我梦到赤凤大人让人抓走了。”她忧愁满面。
现在他明白她在搞什么了。“夫人作的梦自然不能等闲视之,我已经叫人去找赤凤大人的下落了。”
花玉华望着两人,神色不变,但眼神多了一丝警戒。
“唉……”尤凤仪揉着胸口。“自早上到现在,胸口闷得紧,都要透不过气来了。”她转向花玉华。“这一早上耳边老听见赤凤大人在我耳边嚷叫──救命啊,救命啊,喊得我心都慌了。”
“是吗?”花玉华脸色有些僵,尤凤仪神色凝重地看着她,瞧得她心惊。“姐姐做什么这样瞧着我?”
“我……这叫我如何说呢……我说了,妹妹定要与我翻脸。”她拧眉。“道言,还是你说吧。”她一副为难的表情。
她还真有心,不忘拖他下水。莫道言不动声色地说:“最近赤凤大人似有心事,前些日子直说要出去散心,夫人担心它体能与灵力无法支撑,遂要大人打消念头,没想大人发了一顿脾气,好几日躲着不见人,这事二姑娘应该也有所耳闻吧?”他勾起微笑,直直地盯着花玉华。
花玉华眼波流转,美眸也勾着他,嘴角漾着笑。“是听说了。”
尤凤仪瞄了两人一眼,没想到这莫道言也会用美男计,她干脆推个床过来,让他们在上面滚个一圈,说不准花玉华就把赤凤送回来了。
“今早夫人感应到赤凤大人有了麻烦。”他特意瞥了眼尤凤仪。“说是让人掳去了,至于那掳人的……”他别有深意地将视线停在花玉华身上,不再言语。
花玉华看看莫道言又瞧瞧尤凤仪,随即叫嚷起来,“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怀疑我把大人抓起来吗?简直欺人太甚,这根本是污蔑!”
她的脸涨红着,高声怒骂了好一会儿,尤凤仪尝试插话,但都让她的声音给盖过,正想来个河东狮吼叫她闭嘴时,一个更高亢的叫喊从外头传来──
“花一花──纳命来!”
磨磨势不可挡地飞冲进来,尤凤仪这次可精了,一听见声音,身体本能闪开,恰巧瞥见莫道言不着痕迹地也往旁移动。磨磨宛如冲天炮一般射了进来,可惜屁股后头没冒白烟,否则就更像了。
砰一声,冲天炮正中目标,尖锐的叫声响彻云霄,就见风情万种的花玉华被击倒在地,磨磨死命用脚踏她,用嘴啄她,一边鬼吼,“赤凤大人,磨磨报仇,报仇!”
跟着花玉华的两名奴婢也加入尖叫行列,拼了命地想抓住乱窜乱跳乱啄人的磨磨,磨磨死命吼叫,猛拍翅膀,羽毛掉了好几根。
藤蔓上的葡萄都被震下来了,尤凤仪伸出手接住水果,说道:“磨磨,不得无礼。”当然声音被淹没在尖叫声中。
看着惊恐愤怒、头发散乱、薄纱被扯得破碎的花玉华,她勾起笑,心情愉快地把葡萄送入口中。
第2章(1)
他们花了一点时间才控制住场面,当然是在尤凤仪吃了葡萄之后,如果花玉华没掳了赤凤跟其他鸟儿,她还会挤出一点同情心,毕竟她自己也被赤凤啄过抓过,那真是考验一个人的脾气跟极限,她有好几次都想把赤凤串上竹棒,放在火上烤。
基于礼貌,她走上前去,试着抓住磨磨,不忘斥责几句,当然这些是做给花玉华看的,人际关系就是这样,在还没完全决裂前,礼貌还是得顾着,就像一个谈不上熟的朋友带着她家的死小鬼来你家做客,弄坏你的收音机,吃掉你珍藏的冰淇淋,踢翻你的茶几,把钢琴当作打击乐器敲打,即使你恨不得用钢琴盖压碎他的十指,把他按到马桶里冲走,还是得隐忍下来,最多就是打了那死小鬼一顿屁股,确保他跟他妈都不会想来第二次。
不过她不能打花玉华,米兰兰在四翼国的处境有点微妙,而她既然附到她身上,能做的就是尽量不惹事,把目标放在怎么回家上头。
她指示莫道言抓住磨磨,莫道言对鸟倒是很有办法,很快手到擒来,鸟对四翼国来说就像牛对印度一样,人们对它们都存有敬意,这让尤凤仪不解为何花玉华会抓鸟,而且抓的还是圣鸟。
如果赤凤真的有灵力,为何不惩罚花玉华,像是射出一道光线之类的,不过话说回来,除了预知的能力外,她还没见过赤凤做出什么神迹。
原本她并不想这么快把磨磨扯进来,宁可说自己感应到赤凤有危险,主要是想采花玉华的口风,而后视情况再应变,她不喜欢一次把牌出尽,通常她的习惯是一步步进逼,看对方的反应做调整,主牌她习惯先压着。
只是没想到磨磨这笨鸟就这样闯进来,真不知利鹤是怎么照顾的?
“赤凤大人,快放了赤凤大人。”磨磨高分贝地对花玉华叫喊,一边生气地回头啄了下莫道言的手,示意他放手。
莫道言小声说了几句话,尤凤仪没听清,不过磨磨倒是安静下来了,但神情依旧躁动难安。
她在想什么啊!鸟哪有什么表情?
“你们这样诬陷我……我……”花玉华生气地握紧拳头。奴婢们赶紧整理主子凌乱的衣衫,“我不会善罢干休。”
“妹妹——”
“既然你说我抓了赤凤大人,那就拿出证据来,不然我们到大王面前论个是非曲直,还我公道。”花玉华气得发抖。
尤凤仪正要说话,花玉华不由分说上前抓住她的手。
“走,我们现在就进宫,说个清楚。”
坐在轿子里,尤凤仪思考着待会儿见到太子时该说些什么,虽然花玉华说要去见大王,但大王年岁已高,加上身子不好,这一年多来已不大管事,几乎都交由太子处理,太子年纪三十上下,下头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虽然说王位继承是世袭的,但太子并不是由国王决定,而是由神官大人,也就是赤凤指定。
说实在的,她觉得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传承制度,为什么非得赤凤指定呢?因为它是神兽吗?但既然它是神兽,为何要管凡间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怎么不直接飞回天上享清福,虽然不晓得是不是真有天庭,但既然都有神鸟了,有神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传闻赤凤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