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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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好合-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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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娘好像很痛。”五岁的庆儿想不透。“周嬷嬷说,痛完了,娃娃就出来了,可我先前吃到坏东西,肚子痛,怎没蹦娃娃出来?”
  “女人才会生娃娃。”六岁的玮儿还是多懂一些事。“庆儿你是男孩,不会生,珣儿就行。”
  “咦?”两个男孩同时看向小不点的珣儿,目光极度怀疑。
  “娘生娃娃,我们一起玩。”三岁的珣儿只想多个娃娃来玩。
  “不知珏儿是弟弟还是妹妹。”庆儿又有疑问了。
  “爹说弟弟妹妹都好,叫我们要当好哥哥疼爱他。”玮儿拿了树枝,在地上写了这个父亲早就取好的“珏”字。
  “珏,乃两玉相合为一,取其圆满也。”庆儿学了爹教他们的语气。
  “珏儿有两块玉,这很珍贵,跟我们名字一样,都是好玉。”
  “可我只有一块玉。”庆儿也拿树枝写了“琛”字,硬是在左边又加了一个玉字旁,开心地道:“大哥你看,这样就有两块玉了。”
  “有这个字吗?”玮儿不确定,写下自己的“玮”,再帮珣儿写下“珣”,端详了片刻,又写了一个“玉”字,“好奇怪,玉字单独写,有一点,变成我们名字的偏旁,那一点就不见了。”
  “对喔。”庆儿也发现了,歪着头看。“真真奇哉怪也。”
  “咿呀,这字哭了,掉泪了。”珣儿软语娇嗓,小手捻起树枝,往“玉”字那一点抹去,煞有其事地道:“不哭不哭,姐姐给你擦泪泪。”
  “哇。”两个小哥哥眼睛发亮,他们的妹子实在太聪明了。
  去掉了那一滴泪,不哭了,破涕为笑,便开心了,然后拿来安上他们名字的偏旁,所以他们都是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小孩喽。
  “可是娘的名字有个玉。”,玮儿一天到晚听爹唤她,早就将娘的名字学起来了,手里便写下“琬玉”二字,忽然有了重大发现。“庆儿快瞧,娘也有两块玉耶。”
  “对喔,娘有两块玉,我们也有玉。”庆儿很肯定地道:“爹真的很喜欢玉耶,所以又给珏儿两块玉。”
  “不知有没有三块玉的字,明儿再去问夫子。”玮儿很有求知精神。
  “怎么办?”庆儿倒是担心起来,“娘这块‘玉’的一点不能抹掉,这样不就一直在哭……”
  “呜哇哇。”
  初到世间的第一声啼哭由房内传出,三个小孩惊喜地跳了起来。
  “琬玉,琬玉。”薛齐更着急了,上前拍门。
  “恭喜老爷,是个小少爷啊。”里头传来产婆的高声叫喊。
  “我可以进去了吗?”
  “等一下啦。”产婆快被他逼得失去耐心了。
  薛齐又是急得来回踱步,若说一步有如一个时辰之久,那他今天早已在焦虑担忧之中,度过了极为难熬的漫漫千万年。
  “老爷您可以……”周嬷嬷带着笑容,才打开了门板——“琬玉。”大老爷势如破竹地冲进去了。
  “就听你在外头叫呀叫的。”琬玉半躺在床上,已换了干净衣裳,神情略显疲惫,却是带着放松愉快的笑容。“也不知是谁在生小孩。”
  “你脸色这么白……”薛齐坐到了她身边,忧心忡忡。
  “喝碗鸡汤就好了。”她发现他仍穿着公服,又摇头笑道:“你还没到散值时刻,怎么回来了。”
  “阿金跑来说你产痛,我好担心,便告假回来了。”
  “你回不回来,我还是一样生啊,家里这么多人帮忙照料。”
  “不一样。”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坚定地道:“我一定要陪你。”
  “呵,我生孩子,你一个男人哪帮得上忙……”
  琬玉心头蓦然一痛,像是黑暗深处伸来一把铁勾,硬是勾出了沉埋烂泥底下的往事,很久以前,有一个男人也曾经这么说过,她生孩子,他一个男人哪能帮得上忙。
  因为他帮不上忙,所以他去玩了,醉上三天三夜,直到浑沌醒来,才知道他当爹了。
  不是不想过去了吗?她低头咬紧唇瓣,将那抹痛心压回烂泥底。
  再抬起眼,望向眼前这双始终温柔和煦的深情瞳眸,她的心绪回到了此时,此刻,此地,眼前,当下——她所深爱的丈夫薛齐。
  即使他帮不上忙,即使他还在忙公事,他也要跑回来,担心她,陪伴她,能蒙他如此疼爱,她曾经残缺的生命早已让他补得圆圆满满了。
  “夫人不能哭。”周嬷嬷原是笑看谈得开心的主子夫妻,突然见夫人掉了泪,又惊又急。“产妇气血虚弱,哭了会伤眼,哭不得呀。”
  “哎呀,夫人生了少爷,好高兴也不能哭啊。”阿金嫂也赶紧劝道:“身体重要,要是哭坏了眼,我再熬上一百锅鸡汤都补不回来的。”
  “不哭,不哭。”薛齐被这两个经验老到的妇人吓得乱了心神,急忙伸指帮她拭泪。“琬玉不要哭,乖乖,不哭了喔。”
  “你哄孩子呀。”她泪眼里有了笑意。
  “嗳。”他放下了心,伸掌轻抚她脸颊,为她抹去所有泪痕。
  “来来,小少爷来了。”终于轮到产婆出面,准备让大家开心了。
  原先她已打理好小少爷,本想老爷进来就给他看,谁知夫妻俩就卿卿我我起来了,看来外头传说薛大人爱妻疼子,确实真有其事。
  “哇,好可爱。”春香先探头瞧了,伸手招来站在门边的三个小孩。
  “大少爷,二少爷,小姐,快过来看弟弟。”
  “小少爷很有份量呢。”产婆妥善地将珏儿放至琬玉的怀抱里。
  “呵呵,珏儿,珏儿。”薛齐注视熟睡的娃儿,不住地喊着,简直语无伦次了。“珏儿啊,琬玉,这是我们的珏儿啊。”
  “你们说,珏儿像谁?”琬玉笑问三个挨近床边的孩子。
  “这鼻子,像爹。”玮儿来回瞧着爹和小娃儿。
  “嘴巴小小的,像娘。”庆儿转头瞧爹,又瞧娘。
  “脸圆圆,眼大大,像我,像我。”珣儿嗲声高喊。
  “哈哈,都像,像我们一家人呀。”薛齐开怀大笑,看了又看,笑了又笑,突然抬起头,问道:“咦,珏儿是男娃,还是女娃?”
  “你呀。”琬玉笑了,搞了老半天,只顾着问候她,却忘了孩儿。
  “老爷啊,哈哈,是小少爷啦。”春香很不客气地大笑。
  所有的人都笑了,琬玉这回是笑得流泪,正想去抹,薛齐见了,怕她抱着孩子忙不过来,又是急急地伸指为她拭去眼角那滴欢喜的泪珠。
  “爹呆了。”庆儿拉了大哥到一旁说悄悄话,大摇其头。
  “爹跟娘在一起,就会变呆。”玮儿是有点担心这情况,但往往一转身,爹又能正经八百跟他们说道理,讲学问,所以,其实爹并不呆啊。
  他看爹,爹则看着娘笑,娘也看着爹笑,然后爹的指头又往娘的眼角揩了揩,接着整只大手掌都包住娘的脸蛋了。
  啊,六岁的他眸光乍亮,悟出了他人生的第一个大道理。
  “庆儿,庆儿。”他扯了庆儿的袖子,急欲说出他的顿悟,“你不是担心娘的那滴泪吗?”
  “是啊。”
  “放心,娘不会哭了,玉字那一滴泪,给爹收藏起来了。”
  “哇。”庆儿也看到了,娘的泪掉到爹的手心,就不见了。
  秋风高扬,处处传来丰收的信息,今天薛府添了人丁,往后势必更加热闹了。
  南风吹来,蝉声再起,院子绿荫清凉,稍稍挡住了炎日。
  琬玉喂过珏儿喝奶,让周嬷嬷抱去休息,走过院子,听到东院那边传来琅琅读书声,露出了微笑。
  玮儿和庆儿在孟夫子教导下,课业进步是不用说了,而她原先是想带珣儿在身边,别去吵两个哥哥上课,但四岁的珣儿坚持坐在书房,也不管是否听得懂,就睁着一双明亮大眼,安静乖巧地跟着两个哥哥一起听课。
  算算日子,春香再几日就要生了,这几天坐不好,睡觉好,一早起来喝碗粥,又回房里歪着,她有些担心,打算乖会儿就去看她。
  日子过得闲散,却也扎扎实实地生活着,她感到十分知足。
  来到后院,跟阿金嫂交代一些采买事项后,才回头走了一步,便让已走出后门的阿金嫂给叫住。
  “夫人,外头有个女人,说是你家亲戚,要见你呢。”
  “谁呀?”琬玉觉得奇怪,若是薛家亲戚,进门便是了,若是卢家亲戚,按理应该会去卢府,不会过来出嫁的女儿这里。
  “前门那么大,怎地往后门来了?”阿金嫂也咕哝着。
  琬玉走了过去,窄小的后门边上,站着一个不相识的女子,约莫三十岁上下,简单的蓝布衣衫,你是一般街上看到的寻常妇女。
  “四少奶奶啊。”来人喊了她。
  琬玉大震,她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她只能惊愕地望向来人,却是怎样也想不起她是谁。
  “阿金嫂,你就出门吧。”她能做的,就是镇定地吩咐。
  “我请客人到厅里,倒杯茶。”
  “不用了。”琬玉催她出去。
  阿金嫂觉得夫人怪怪的,不免又多看了来人一眼,这才挽着篮子离开。
  “四少奶奶。”那女人又喊了她一声,神情转为凄恻。
  “你是?”
  “我是锦绣,跟着三爷的锦绣啊。”来人切切诉说着:“四少奶奶,你记得我吗?那年过年,我陪三爷回宜城跟老太公拜年,他们男人去说话,我到你院子看你,你那小娃儿才几个月,粉嫩嫩的很可爱呀。”
  琬玉记起来了,更是惊讶于这张曾经娇艳动人,如今却变得如斯憔悴的容颜。
  江家老太爷生了四个儿子,前面三个爷年纪皆大上四少爷二,三十岁,或当官,或经商,各自在京城,江南,四川有他们的家业,她嫁入江家两年,从来没见过四个少爷聚在一起过,多是三个爷分别抽空或路过回家,拜见父亲,这位锦绣就是当时三爷带在身边服侍的爱妾。
  那时她刚生了庆儿,身体虚弱,心情更差,那天那个人嫌庆儿啼哭吵他午睡,两人又吵起来,外头有酒肉朋友邀他,他立刻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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