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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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好合-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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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就通知。”
  “可叹我官位低微,没认识什么大人物,这御史还是皇上点来的,给的有点莫名其妙呢。”
  “这是王兄政绩卓越,皇上注意到了。”薛齐低了头,拿酒杯在手掌中转了转,“我也不是一定要当官,家里有田地,日子还是可以过下去,有空写写书,也不错。”
  “薛兄别气馁,一定有职缺的。”王武信赶忙安慰。
  “嗳,喝酒吧。”薛齐不想再谈,自己倒了一杯酒。“郑兄他也熬出头了,听说在江西按察衙门颇受重用。”
  “郑兄给磨了心志,长进了。”王武信想到曾被贬为他的县丞,因而结交的好友郑恕,笑叹道:“我又何尝不是?总是受过了伤,这才能琢磨出一条当官的应对进退之道,既能坚守望理念,又能全身而退——不过,还是很难呀。”
  谈起官场种种,不合时宜的他们又感慨万千。
  “老爷。”门口匆匆跑进了王府家仆,紧张地道:“老爷,有个宫里的公公要找薛老爷。”
  薛齐和王武信十分诧异,立刻来到大厅,一见到那一身正式的宦官服色,立即知晓这是皇上身边的太监。
  “薛大人,您还真难找。”许公公还在抹汗喘气,“俺差点往宜城去了,听说您又来京城,再从您家宅子找到这儿来了。”
  “劳烦公公一路奔波,这边请坐。”王武信代为招呼。
  “俺不坐了,还赶着回宫覆命。”许公公拉起嗓门,宣示道:“薛齐听旨,皇上口谕,着薛齐明日未时一刻到文心阁面圣。”
  午后,薛齐一身布衣进宫,拜见了当今皇上。
  “薛齐,平身,今天君臣谈心,不拘大礼。”皇帝示意太监摆上椅子,微笑道:“你坐。”
  “谢皇上。”薛齐战战兢兢坐了下来。
  文心阁是皇上批阅奏章,召见内阁大臣问事之地,皇上找这种地方跟他“谈心”,恐怕用意很深吧。
  “朕读了你写的《历代疑案集成》和《天朝悬案录》。”皇帝开门见山说道:“一夜还没读完,隔日早朝竟还想看到底那件案子结果怎么了,迫不及待要下朝去看,总算花了三天三夜,细细读完了。”
  “臣不胜惶恐。”总不成叫皇上说读后心得吧。
  “你以小说笔法,深入浅出解释我朝律令,任谁看了都懂。”
  “这正是臣写此两册书的目的。”谈起了兴趣,薛齐也放开戒慎恐惧之心,畅谈起来。“一般律书过于艰涩,官员因为职务所需必须研读,但若无人指点,恐怕也是囫囵吞枣,不求甚解。臣总想,若能以实例说明,不仅官员易懂,甚至一般百姓也能从中知晓我朝的律令知识,较早的一部《律政释例》就是在此前提下写的,只是不如这两册有趣。”
  “很好。”皇帝按住桌上一套厚厚的书册,“这里全是你写的书,翟太师离京前,最后上了一本谢恩摺子,里头大力举荐你,怕空口无凭,还附上你所有的着作,其实你刑部那三本,早就是朕的案头书了。”
  薛齐既惊又喜,自己的书竟能摆上皇上书桌,而恩师举荐,更是出乎他意料之外,感恩之情油然而生。
  “朕曾找来刑部尚书,就我朝大律问他,他回答得丢三落四,一个几百人的刑部竟然无人能解说法令。”皇帝翻开最上头的《刑律释义》,直视他道:“后来却是在你的书里找到答案。”
  “若皇上还有疑问,臣愿意在此解说。”
  “目前暂时没有,可朕希望在有问题时,随时能找到人问明白。”
  薛齐热血顿涌,皇上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几年前,你为王武信写的辩论摺子令朕印象深刻,从此记住了你,朕也相信,如此能干官员应该会受到重用,可后来才知道,你竟是因此受到翟太师的冷落。”
  “这是臣能力不足。”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又道:“如今朕用了陈继棠为首辅,你丁忧期满复职,却也被他摆在候任官员名单最后一名,倒是挺显眼的。”
  薛齐这次可不愿说他能力不足了,他的确是被排挤呀。
  “朕看选官名单,更要看是谁被摆着不用。”皇帝语气严肃,“大家爱用自己的人,若是会做事的,无可厚非,可到了最后,总是贬斥英才,结党为己,公私不分,将朝廷当作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皇帝一口气说不上来,便起身来回走动,看得出是极度抑愤。
  薛齐也立即起身,恭谨严肃,静待皇上消了气。
  若翟太师安分守己,不被权势地位冲昏了头,如今依然是让皇上敬重倚赖的国之重臣,陈继棠却不思前车之鉴,莫怪皇上要着急生气了。
  皇上已是三十而立的英年,十年的治国历练,早就是雄才大略,不再需要处处请教辅国大臣,更不再被两年前过世的太后亲情所箝制。
  皇上想要有一番大作为了。
  “天朝也不是朕的,是天下的,是百姓的。”皇帝终于坐了下来,还是面有愠色。“民为邦本,本因邦宁,准备科考时不都读过的?”
  “请皇上息怒。皇上为民为国着想之心,是我百姓之福,臣在此代天下万民谢恩,愿吾皇保重龙体。”
  “你能体会朕的心思,朕就是需要你们这样的能臣。”皇帝望定了他,“你丁忧起复,朕要你回刑部,再为我朝律政和修法大计费心。”
  “臣多谢皇上恩典。”薛齐立刻跪拜,至于什么官品也不重要了,能回到熟悉的律政领域,他已是心满意足。
  “薛齐,坐下吧。”皇帝喝下一口茶,也叫太监为薛齐送上一杯清茶,又问道:“你这回上京,听说是送状子给都察院?通常不服判案的,就是逐级上呈复审,难道是地方衙门层层扣死,不得伸张,所以非得要外来的御史查案才行?”
  “正是如此。”既知皇上观念清楚,薛齐也就将油坊案子仔细说来,末了说出自己的心声,“乍看之下,这是一桩谋夺油坊财产的地方小案,却是牵扯到官商勾结,官拿了好处,商得了利益,且不只是单一事件的官商谋利,商敢在国境内肆无忌惮,为所欲为,这还要往上发展,环环相扣,牵扯甚广,不止宜城官员,甚至各省,京官都有份儿。”
  这三年来,他耳听眼看,向来查案敏锐的他怎能不知道官府玩的是什么把戏。可叹他没有官衔,也只能任凭那些人去作怪。后来他曾经帮喜儿问油坊的案子,试图请他们秉公办理,却被奚落一番。说他丁忧的官员不得干扰政事。
  皇帝听完,已是眉头深锁。“吏治弛废至此,是该大力整顿了,御史查案还不够。”
  “是的。即使御史发现疏漏,至多也只是弹劾办案的县令,这张大网依然巨大坚固,难以攻摧。”薛齐说出多年来的想法。“御史可以封章奏劾,但往往被记恨,有时反被诬陷,甚至因为官位远比被查官员为低,若有胆小畏事的,更不可能公正查案,这也是向来存在的大问题。”
  “薛卿以为如何?”皇帝陷入了深思。
  “当务之急,需找出一位与这些官员完全无关的公正大员,委以跨省,跨部查案的职权,可办案,可弹劾,而且是一次收网,免得查了这里,漏了那边,又要教不法官员得到喘息机会,湮灭了证据。”
  “你认为谁可当此大任?”
  “请恕臣丁忧三年,并不知晓目前朝廷官员才能及任用情况。”
  “朕若委以你重任……”
  “臣?”薛齐大吃一惊,随即道:“宜城是臣的家乡,我朝任官,向来不得派任本籍,臣绝无可能。”
  “你不是说,这是一个牵连甚广的大案?恐怕要查也查出宜城五百里外了,更何况这不是地方官,而是代朕巡狩,更无地域之分了。”
  薛齐被“代朕巡狩”震撼住了,抬头望向了皇帝。
  皇帝也在看他,精锐的目光里有着深深的信任和期许。
  “你虽丁忧三年,但仍关心时政,并戮力刑律研究,依你的能力和经验,朕相信你担得起大任。”
  “臣愿竭尽所能。”薛齐心情激荡,立即跪下。
  “薛齐听令,朕命你为正三品刑部左侍郎,兼领尚方宝剑,御赐金带,为朕之钦差,巡抚天下,监督署理各级衙门疏失不公之处,钦此。”
  “臣谢恩。”薛齐跪地拜伏,语声仍是激动不已,“臣必求除弊清贪,革新吏汉,以不负皇上重托。”
  “薛齐,起来吧。”皇帝亲自扶起他,“朕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第11章(1)
  春夏之交,暗夜空气沉闷燥热,令人辗转难眠。
  琬玉翻个身,便醒了,枕边无人,总觉得空虚,于是起身点了灯,拿出诗经翻阅,看了几页,便逸出微笑,好似听到他在耳边低吟。
  但她的笑意很快就消失,这回他来去匆匆,神神秘秘的,真是教人费疑猜呀。
  “夫人,夫人。”外头门板砰砰响,家添敲了门,紧张地喊道:“您睡了吗?喜儿姑娘找您。”
  大半夜的发生什么事了?她心脏猛跳,立刻披了衣服,来到大厅。
  “琬玉姐姐,请你救命。”程喜儿一见到她便哭了出来,颤声道:“他,他……照影被官府抓走了。”
  “怎会这样?”琬玉大惊失色。
  “官府说他杀了人,我不信,我不信呀。”
  “不会的,他怎会杀人?”她也不信。
  “薛大人在吗?”程喜儿往她后头张望,泪眼迷蒙。
  “哎呀。”她立刻明白喜儿找她的目的,恨不得薛齐现在就在家。
  “他上京城好多天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啊?”程喜儿听了,困愣不动了,豆大的泪珠不断滚出。
  “县丞张参常来走动,他跟薛爷熟,去找他。”琬玉立刻想到这个人,吩咐道:“家添,你带喜儿姑娘去县衙。”
  “我才从县衙过来,那些差役好凶,不让我见照影。”
  “有县丞出面,总有办法的。”
  琬玉讲得心虚,因为她听薛齐提过,张参个性正直,有事直谏,足以被县令讨厌,并无给予太多实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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