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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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好合-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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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玮儿,该回去睡了。”薛齐神色严肃。
  “老爷,没关系的,让他们兄妹玩玩。”琬玉起了身,“您自去休息,我再叫李嫂过来带玮儿。”
  “这……好吧。”薛齐说好,脚步倒走近了床边。
  琬玉这下子反而不好意思待在床边,便走到窗边长椅坐下,拿起针线活儿缝了起来,一双眼仍不时往床上看过去。
  春香已在床沿“筑”起一道棉被墙,提防孩子们玩过头滚了下来,而满床软绵绵的被子枕头,任孩子们怎么翻滚都不怕受伤。玮儿爬上床后,妹妹笑嘻嘻地扑倒他,庆儿也过来呵痒,玮儿耐不住,绽开天真无邪的笑容,很难得地出声呵呵笑了。
  妹妹兴奋极了,总是忘记她不会走路,一站起来踏了两步,又趴倒床上,咯咯憨笑,绕着两个哥哥乱爬乱摸,开心得淌下了亮晶晶的口水。
  站在床侧看顾孩子的春香见了,正欲拿巾子去擦,玮儿已掏出小帕子,轻轻按拭妹妹的小嘴,小脸蛋有着一抹认真呵护的神情。
  “咯哥。”妹妹又对大哥流口水,拿起布娃娃摇了摇,想给他玩。
  琬玉停下针线,满心欢喜安慰,看着孩子们一同玩耍。
  虽说雇了新奶娘,庆儿和妹妹还是黏着她,她也舍不得让他们太早离开身边,玮儿亦照样跟着李嫂睡,可李嫂说,今晚将试着让大少爷和周嬷嬷睡了,她再一个月就要离开,得早点让孩子适应新奶娘。
  孩子们玩得开心,最后玮儿却得独自回去睡,琬玉想着便觉心疼。
  或许,就让庆儿和玮儿一起睡吧,兄弟俩有伴总是好的,有周嬷嬷照料没问题,不然,瞧这张床挺大的,再多睡一个孩子也无妨……
  正在费思量,突感长椅的另一边有了重量,原来是薛齐坐了下来。
  这些日子以来,一家人一块吃晚饭,总会说上“今天天气很好”,“买了五斤面料做饼”,“庆儿抓了一只毛毛虫”之类的家常话,父母和儿女之间也算是渐渐熟稔了,唯独夫妻俩还是显得客气和生分。
  “老爷您还不休息?”她谨慎地问道。
  “我看看孩子。”
  “喔。”琬玉又低下头去缝衣,他刚才急着要走,现在又赖着不走,莫非是暗示她要圆房?正好趁孩子聚在一块,有春香照顾时,他俩赶快去敦伦?书房好吗?那张躺椅太小了,大概承受不了重量吧,还是去客房?
  可明早李嫂整理时多难为情呀。
  “你缝什么?”
  “啊!”她吓了一跳,赶忙拉回心神。“我帮孩子缝夏衫。”
  薛齐从搁在椅上的篮子里拿起两件小衣,比了比,看了看。
  “这湖绿颜色清爽,三个孩子同样花色,看了就知道是兄妹。”他颇感兴味,翻天覆地瞧着,又问:“这大件是玮儿的?”
  “是的,另一件是庆儿的,我手上这件是妹妹的。”
  “玮儿过来,试试新衣尺寸。”
  “不用了,应该合的,我照他原来的衣服裁布,还加大了一寸。”
  “裁衣岂有不试的道理?”薛齐很坚持,又唤道:“玮儿。”
  玮儿听到爹唤他,乖乖地爬下床,来到父亲跟前。
  “来瞧瞧娘帮你缝的衣裳。”薛齐说着,便去脱玮儿的上衣。
  琬玉见他笨手笨脚的,也不知道要叫孩子张开手,这才方便拉袖管,就这样横拉直扯的,她真怕他会扭断玮儿的小手。
  “老爷,我来。”看不过去,她拉来玮儿,帮他脱了上衣,再摊开新衣,要他伸手穿进两只袖子里,左右一瞧,笑了。
  玮儿穿了新衣,再怎么安静羞怯的小脸也掩不住那抹新奇紧张,小手轻轻摸了衣布,便往口袋缝里插了进去,却是越插越深,摸不到底,小脸不解地抬起来,嘴唇微张,似乎想要问,却又不敢问。
  “衣裳还没缝好。”琬玉见他动作,微笑解释道:“娘会在这里缝上两只大口袋,给玮儿装东西,好不好?”
  玮儿点点头,习惯性地低下了头,
  “这布料薄,赶紧换回来。”琬玉又忙着帮玮儿脱衣穿衣。
  “玮儿,跟娘说谢谢。”薛齐吩咐道。
  “谢谢。”声音仍是细细小小的。
  “客气什么呀。”琬玉脱口而出,顿觉难为情,其实她是说给薛齐听的吧。
  她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只管拿了小衣,打算继续忙她的针线。
  玮儿换回原来的衣裳,仍站在原地,伸手往口袋里摸去,左边口袋掏掏,右边口袋挖挖,却是拿不出东西来,刹那间小脸神色忸怩,不安地瞧了琬玉一眼。
  琬玉知道玮儿喜欢往口袋里装东西,他捡了小事物,总是很珍惜地擦洗干净,放在口袋里,再拿出来给庆儿,她还找了一个盒子给庆儿,里头就装满了这些小画纸,虫壳,石头,干掉的花瓣和树叶。
  “玮儿找什么?”她柔声问道。“想要的东西问娘拿。”
  玮儿没回答,小脸蛋显得踌蹰苦恼,低头想了片刻,蓦地神情一亮,便从衣襟里掏出了金锁片。
  “给。”
  “给我?”琬玉望向小指头捏住的亮澄澄金锁片,惊讶地道:“玮儿,这是你亲娘为你打的金锁片,不能给人的。”
  玮儿眨眨眼,小脸蛋显得困惑,看了看金锁片,又瞧了瞧琬玉。
  “娘,”庆儿跑过来,赖到娘裙边,仰脸问道:“啥是亲娘呀?”
  “亲娘,嗯,就是生下你的娘。”琬玉试着说明:“就像庆儿和妹妹,是从娘肚子里蹦出来的。”
  “咦。”庆儿张大了嘴,小拳头敲敲娘的肚子,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是从这里蹦出来的?”
  “是啊。”
  “大哥也是?”
  “大哥他……”琬玉一时无法作答,若说不是,惟恐孩子心思单纯,有了分别心,又让玮儿落了“没有亲娘”的孤单感觉。
  可她的确不是玮儿的亲娘呀。
  她下意识便望向薛齐,想向他寻一个适当的解说,突然觉得自己这动作真像玮儿看她时的神情,似乎是想说却又不敢说,想靠近又不敢靠近,最后只得低下头来踢踢他的小鞋子。
  这时,她也只能低头摸摸庆儿的肩膀,思索着要如何回答。
  “玮儿。”薛齐见大人小孩安静下来,也知玮儿这动作出乎寻常,倒是平心静气地询问道:“爹问你,怎地要将金锁片给娘?”
  “衣服,喜欢。”玮儿摸向衣篮子垂下来的新衣一角,轻轻地捏了一下,然后低下头,搓揉颈间的金锁片,嗫嚅道:“锁片……给娘。”
  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还是将意思表达完成,待说完了,小脸已是红咚咚地烧到了耳根子,头垂得更低了。
  琬玉试图将他的意思连接起来,因为他喜欢她做的新衣,所以他要找个东西给她,作为交换或回报,但一时找不着,便拿了金锁片给她。
  过了年,玮儿五岁了,可一个五岁的孩子能懂多少人情世故?
  在她提及亲娘时,他有了不明白的迷惘神情,是否他一直没有娘,所以不知何谓“生下他的亲娘”,更不懂亲娘打给他的金锁片意义重大?
  应该是她来了之后,他才懵懵懂懂知道,原来他可以跟庆儿喊她娘,而这个“娘”是会关心他,照顾他,跟他说话,给他做好看衣裳的。
  是否她把玮儿想得太懂事,太成熟?
  她心头一紧,蓦地站起,走到挂衣架子边,取下半个月来没穿的厚袄,往口袋摸出一根鸡羽毛,那时她收了起来,事后却忘记还给玮儿。
  “玮儿,”她走到玮儿身边,蹲了下来,给他瞧摊在掌心里的羽毛,柔声问道:“你这鸡羽毛也是给娘的?”
  玮儿用力点点头。
  琬玉明白了。
  他不断地找东西给庆儿,就是喜欢庆儿陪他玩,甚至是以这些小礼物向庆儿“示好”,希冀庆儿能跟他作伴,好让他不再是孤伶伶一人。
  他第一回掏金锁片给她看时,其实并不是向她“示威”说他另有亲娘,而是要给她一个“见面礼”,若非薛齐正好回来,他应该也会像今夜一样,捱捱蹭蹭片刻后,就准备拿下来给她。
  这孩子呀,毕竟只是个小娃娃,心眼儿单纯,却又细腻得令人心疼。
  “玮儿,你好乖。”琬玉热泪盈眶,一颗心让眼前的小人儿揪得好紧好紧,伸手为他理好金锁片,仔细地帮他塞回衣襟里,贴身戴好。“别拿下来,这是玮儿的宝贝,不能给人的喔。”
  玮儿轻抿小嘴,大眼睛流露出明显的失望,又不安地绞起指头。
  琬玉握住他一双小手,轻柔地抚摸他小小的指节,微笑道:“娘明白,玮儿看到喜欢的衣裳,也想给娘一件好东西,就像你喜欢庆儿,所以捡树叶,画图片给庆儿,是不是?”
  玮儿点了头。
  “娘告诉你哦,你捡了漂亮的石头给庆儿,他很开心,可你不捡,庆儿也一样喜欢你,一样跟你玩,妹妹也是,你今儿个没送她东西呀,她还是好喜欢你呢。”
  玮儿看了一眼庆儿,又转头看床上的妹妹,再怯怯地抬眼看琬玉。
  大眼睛黑黑的,圆圆的,依然是一成不变的纯净,稚气,专注,在在流露出他最最天真无邪的赤子之心。
  琬玉深深地震撼了,原以为任凭命运遣弄,她嫁到薛家,只管当个“贤妻良母”,照料好玮儿的生活即可,直到今夜此刻,她才骤然体会到,有一个孩子全然地信任她,期待她,试图以他才懂的方式亲近她,如此单纯的一心一意,她再也无法只是帮他缝件衣服,或是看他吃饱饭而已。
  她还愿意竭尽心力去疼他,爱他,视如己出。
  “呵,忘了说,娘也好喜欢玮儿。”她伸指抚了抚他额前的头发,微笑道:“玮儿也喜欢娘吗?”
  玮儿垂下眼睫,不敢说话。
  “玮儿听娘说,如果你喜欢娘,还是喜欢娘帮你做的衣裳,你不用给娘玩意儿,香娘一个就好了。”
  玮儿不解,偷瞄她一眼,眼底有着明显的困惑。
  “庆儿,过来香香娘。”
  庆儿实在不知道娘在跟大哥说什么,正在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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