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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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光泪(下)-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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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抱着她入了池,吻着又脏又臭,却比什么都还要珍贵的她。
  又一次的,他舔去她夺眶的泪。
  从今而后,他再也不想看她掉泪了,再也不想。
  他这一生,只要有她,只须有她。
  她是他的心肝、他的骨血,是他的三魂七魄、永生的伴侣,是他刮骨刨心,怎样也舍不下的爱啊……
  水气氤氲,声淙淙。
  轻拥着这个小女人,他亲吻着她的唇,他清楚知道,他回到了家,已经到了家,她的所在,就是家。
  流转
  风,轻轻吹着。
  水,缓缓流转。
  大江河畔,青芦抽出了白穗,随风摇摆。
  一白袍男子穿过林木,走下山坡,拨开人高的芦草,来到水边,蹲了下来。他伸出洁白的大手,合掌掬起清水,洗净风尘仆仆的脸面,又喝了一小口润喉,方抬首辨认方向。
  可一抬首,却蓦然看见,前方生在水里的芦苇草中,有一黑色的身影,像块破布般,被缠在那儿。
  他一愣,待回神,已走上前去。
  那黑色的破布,动也不动的,但清透的水,却被那黑布染红。
  是红的,不是黑的。
  那布太红了,红到发黑。
  他一愣,才发现,那竟是血。
  染血的黑布中,裹着一个人,他能看见那飘浮在水中的长发。
  他蹲下身查看,将那人翻了过来。
  缠在布里的人,是个姑娘,她整个人活似浸在血水之中,染血的小脸却白得吓人,那洁白的右手虽已拿布缠上,但仍看得出来已短了一截,已断。
  她腰腹和大腿上,也有可怕的撕裂伤。
  这姑娘满身惨不忍睹的伤,似是遭到野兽追咬过一阵。
  伤成这样,怕早已断了气,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把了把她左手的脉。
  没动静。
  这,已是个尸了,可他并不畏惧。
  死人,他见多了,他考虑着是否要让她继续待在这里随水流去,抑或将她带上岸去火化掩埋,毕竟不是人人都像他一般,若让渔家不小心撞着了这惨烈的尸身,非吓破胆不可。
  虽说他赶着要参加师妹和知静的大喜。
  但,说真的,其实也没那么赶,不差埋这死尸的丁点时辰。
  思及此,他伸出手,小心的将那姑娘的黑发,从芦苇与水草中解开,然后将她从水中抱了起来。
  谁知才入了怀,他便感觉到姑娘身上的余温,和她胸中,微微的一颤。
  水是冷的,可她是温的,若然是尸,这样泡在水中,早该冷了。
  他站定,微愣。
  错觉吗?
  怀中的人,没有动弹。
  话说回来,天气那么热,也难说尸身的余温会降得多快。
  是错觉吧。
  挑了下眉,他释然再走一步,忽地又感觉到那轻微的动静。
  他再站定,疑惑的低头看着她。
  这姑娘已经没了呼吸,应该是,他刚刚把过她的脉了。
  这一回,他等得更久一点,那轻微的跳动,又来。
  微微的跳动,很缓,很轻,几不可觉,却又那般分明。
  她身上的水,和着血水,依然缓缓滴落,一点一滴的,逐渐染红了他素白的衣袍。
  没死吗?
  他瞅着怀中满身是血的女子。
  伤成这样,竟然还活着?
  她……还是人吗?
  他立于水岸,略略迟疑了半晌。
  大风乍起,扬起她湿透的血衣,和他的白袍。
  再一次的,他感觉到那轻跳,听见那一声挣扎的跃动。
  河边的芦苇因风摆荡,细碎的小白花,如雪般飞扬,上了天。
  罢了,不想。
  活着也好,省得他花力气挖洞。
  收紧长臂,男人再次举步,穿越了芦苇,抱着那满身是血的姑娘,回到了他来时搭乘的小驴车上。
  入秋了,连风都凉了起来。
  满山林叶,被凉风渐渐染红。
  小毛驴拖着身后的车厢,在秋风落叶中,慢慢走啊走,载着白袍的男子,载着黑衣的姑娘缓缓远去,没再回头……
  虎儿爷
  冬。
  小小红泥炉,摆放各处,暖着一室。
  桌案后,姑娘凝神,提笔在灯下书写着。
  夜,慢慢深。
  她打了个呵欠,又打了个呵欠,终于再撑不住,搁下了笔,爬上了床。
  因为太累,才沾枕,便入了眠。
  冬的夜,很好睡。
  可红泥炉,慢慢渐熄,一炉又一炉,缓缓燃尽。
  冷凉的寒风在夜里,钻进了门缝,爬上了榻。
  她畏冷的蜷缩成一团,即便裹着厚厚的羊毛毯,依旧冷到皱起了眉头,瑟缩。
  半梦半醒间,她挣扎的想着是否要起身,再去拿一床被,却因困倦,始终没有起身。
  正当她冷得连牙都开始要打颤时,蓦地,一抹湿烫的暖热,进了被窝,熨着她冰冷的小脚。
  天啊,终于……
  她喟叹了口气,让那热烫熨着她,暖着她,然后缓缓顺着开始泛暖的小脚,慢慢上了足踝,小腿,腿窝。
  不觉中,她放松了下来。
  那湿热,在恍惚中,熨着她的肌肤,爬上了她的腰背。
  蓬松的软毛,跟着轻轻刷过她的腿腰,她的裸背。
  唉,好舒服。
  她再叹一口气,放松的趴着摊平在床上,感觉那湿热,舔上了她的肩颈,含住了她小小的耳朵。
  半梦半醒间,她呻吟出声,微微弓起颈背,任其舔吻。
  原本冰冷的身子,被这样一撩拨,开始发热。那湿热的舌头,上上下下的舔着,滑过嫩臀,来到腿间,引得春潮涌现。
  她轻喘着,嘤咛出声,无法自己的翘起了臀。
  蓦地,身后刷着裸背嫩臀的软毛消失了,一具热烫的身体,紧贴着她缓缓摩擦,熨得她更暖、更热。
  一只温热的大手,在她身侧,上下爱抚滑动,然后钻进了她身下,邪恶的抚弄着她,在她已经湿透的腿间试探,引起她阵阵战粟。
  这家伙不怀好意,她知道,但她不想反抗,她想要他,当他轻轻提起她的腰臀时,她顺从了他,让他进到身体里。
  刹那间,她深吸了口气,他好烫,又烫又硬,让她从里到外,全身上下都热了起来。
  可他的动作很轻柔、很缓慢,似是怕弄疼了她。
  他缓缓深入,再慢慢退出,又缓缓深入,又慢慢退出。
  她紧抓着身下的毛毯,不由自主的呻吟着、再呻吟着,感觉他在身后贴着她,在体内烫着她。
  嘤咛娇喘的呻吟,渐次加快,回荡一室。
  “阿静……阿静……”
  身后的男人,轻轻啃咬着她因情潮泛红的嫩肩,大手盈握着她胸前的丰盈,将她送入了难以抗拒的火焰之中——
  心跳好急,困倦已不再。
  她趴在床上,轻喘,侧首看见他,不禁反手轻抚他的脸。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他深情的凝望着她,哑声道:“抱歉,吵醒了你。”
  “你知道,我不介意。”她微微羞红着脸,却仍是将话说完。
  他仍在她体内,悸动着,热烫着唇舌,舔吻着她身上细密的汗水,然后低首亲吻她的小嘴,和她唇舌交缠。
  小红炉,已全熄了。
  可一室,还是暖的,很暖。
  这男人是热的,即便寒冬,也是热。
  只要他在,她从不需要那些小炉,但商行里事多,一年里,他总有要出门的时候,但他总会回来。
  事一忙完,就回来,尽快回来。
  特别是隆冬时节。
  因为他知道,她畏冷,又贪睡,总懒得起床替小炉添火炭。
  若能不出门,他就不出门,可总有不得不由他亲去的时候,但他一忙完,便彻夜赶了回来。
  舔吻着怀中心爱的女子,知静本不想吵醒她的,乍一见她在床上裹着被,蜷成了小球,他只想温暖她,但她尝起来那般可口,如此诱人,他又那般想念她……
  情欲总是这般,在见到她时,突如其来。
  他怀疑自己这辈子,永远也要不够她。
  怕压坏了她,他伸手拥着她,翻成侧卧,让她密密的贴在心口。
  小小的打了一个呵欠,她任他摆弄,小手覆在他的大手上,还不忘往后贴得更紧些。
  她贪暖,他晓得。
  轻轻的以鼻头蹭着她的颈窝,他开口低唤她的名。
  “银光。”
  “嗯?”
  “我爱你。”
  “我也……爱你……”
  她自然而然的说着,话一落就贴着他睡着了。
  听着她徐缓安稳的心跳,他心头微暖,唇角轻扬,待她睡熟了,这才缓缓起身,去替她收给一桌的杂乱。
  她的桌皇上,笔未洗,砚未收,纸镇下,还压着一叠宣纸,最上面那张,写到一半。
  他愣了一下,发现那些纸上,抄写的竟都是同样的字句——
  虎儿爷、虎儿爷,
  虎啸一声震青天,
  快快显灵除妖邪,
  打得妖鬼泪涟涟。
  虎儿爷、虎儿爷,
  摇头摆尾除邪秽,
  日日常拜虎儿爷,
  佑我平安发大财,
  保咱长命又百岁。
  这,是这些时日,扬州城里孩意们传唱的歌谣。
  心头,莫名一阵激越,他喉咙紧缩着,看着那一张张的歌谣,知她这是在为他将来铺路。
  她要他一世安心、一生平安,她要扬州城的老百姓,非但不怕他,还要敬他、爱他。
  当初虎爷这主意,只是爹的奇想,拿来布阵,他原以为,事过便会境迁,人们都是善忘的,头一转,就忘了。
  没想到,后来却传出了这首歌谣。
  这首歌,让人一直记得那一年、记得那一夜的虎爷传说,也让城外的山神庙,香火始终鼎盛。
  一年一年又一年,扬州城的百姓没有忘,不曾忘。
  他以为只是巧合,现在才知,那不是。
  是她。
  她不要健忘的人们,忘了他做的事,忘了他立下的功,她一次又一次的提醒着所有的人。
  身后传来窸窣的声响,他回首,看见她在芙蓉帐里,坐起身。
  瞧见他手里拿着的宣纸,知他在想什么,因为发现他不见而醒来的银光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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